第四十八章 對錯和強弱
“就因為這，所以你要殺了他們？”葉菲茗冷笑著問。
莫平吃力地挺直了腰桿，不是他不想站起來，而是被鐵鏈束縛著，他站不起來。
“難道殺這些下賤貨還要別的理由嗎？”他雙手吃力地抓著捆在身上的鐵鏈，眼中有著熊熊怒火，“這都要怪你們，都是你們雷霆閣干的好事！”
“那些泥土中的下賤胚子，就讓他們老老實實地跪在下面不好嗎，教他們什么修行，弄得這四區十三城，不知尊卑，不敬神廟，卑賤懦弱的螻蟻，也敢向我等傳承上萬年，乃至數十萬年的尊貴血脈問責！”
“我們是高高在上的神龍，他們是埋首泥土的螻蟻！創世神樹創造我們，用的是尊貴的生命神泉，而創造他們，用的不過是殘渣雜流！雷霆閣啊雷霆閣，你們亂了天理，就不怕遭報應嗎！”莫平聲如雷鳴，中氣十足，言辭懇切，情真意切，頓時讓諸多修靈者十分贊同。
“好！”
“莫護法言之有理！”
“莫神使果然是樹廟中人，一番言辭懇切，定讓雷霆閣羞愧難當。”
“可不是，所謂靈之大陸，強者為尊，弱者為卑，這些萬世卑賤之人，要是在我等轄下，早被打殺了，這雷霆閣啊，還真如莫護法所言，亂了天理啊。”
“林大哥，我怎么覺得，莫護法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啊。”凌雪懵懵懂懂地問道，畢竟在她的記憶中，凌家長輩打殺家中下人，也是常有的事。
林哲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身問凌玥“玥兒，你覺得呢？”
凌玥神色有些復雜，“林大哥，我不知道。”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只是我覺得，倘若我在那位身份尊貴的莫護法眼中，只怕也同樣是螻蟻吧，或許是大一點的螻蟻？”
林哲深深地吸了口氣，以非常低沉的聲音說道“玥兒，雪兒，你們記住，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對錯，只有強弱！”
“在這里，對錯不重要，強弱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了想，又補充說道“倘若哪一天對錯變得重要了，只能說明大家的強弱都相差不大了，個人的強弱不再重要時，對錯才變得重要。”
“瑪德，每次玄幻世界能有奇葩的三觀刷新我的認知，這些人還修行呢，一個個，比特么魔道的修行者還讓人覺得可怕。”魏西來抖了抖肩膀，只覺得身都有種起了雞皮疙瘩的感覺。
涵新笑著安慰他道“等你任務做得多了，經歷過的玄幻世界多了，自然就見怪不怪了，還有，糾正你一點，他們不叫修行者，人家加修靈者，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魏西來罵罵咧咧地說道“是不是玄幻高武世界的制度都是這么操蛋，就沒有文明一點兒的嗎？”
“你當強者為尊是一句笑話？海賊王里面有個天龍人為尊，很多人都從內心深處抵制，更何況這樣明確而強有力的強者為尊，這是裸的吃人世界，比迅哥兒筆下還要悲慘。”季賴頗有一副深刻見解地說道，他一光頭大漢，愣是散發出了一種批判文人的氣質，讓魏西來膜拜不已，深刻感覺到了自己和資深老油條們的差距。
葉菲茗沒有理會沸騰的嘈雜聲，而是走到了記錄的弟子面前，后者臉上帶著憤怒，微微顫抖著將記錄好的文卷交給葉菲茗。
葉菲茗看了看文卷，滿意地點點頭，拿起墨石筆，緩緩朝下走去，差不多算是審判結束了，自然是要讓莫平簽字畫押的。
莫平看都沒看葉菲茗，他聽著周圍聲援自己的聲浪，臉上露出了喜悅和欣慰的笑容，費勁兒地扭著頭，朝著四面八方點頭，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看著有這么多人支持自己，莫平信心大增，將腰板挺得更直了，“秦閣主，請聽本使一句肺腑之言，上下有序，尊卑有別，貴賤有分，方才是順應天理，本使看在秦閣主乃是一代靈皇的份上，可以不與令徒鐘絕計較，但閣主應該早日醒悟，撥亂反正，重塑門中風氣，豎立尊卑之別，莫讓雷霆閣走向滅亡啊！”
秦勝正襟危坐，面無表情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又似乎在走神一般。
遠處的席位上，曹正義幽幽地開口說道“秦閣主，莫護法雖然言語激烈了些，但是話可是一點兒都沒錯啊，秦閣主三思啊。”
秦勝依舊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見似的，讓曹正義有些下不來臺，臉色越來越難看，孫恩無奈，只能再次開口圓場，“曹長老見諒，如今主審者是葉師侄，我等不便插話。”
“哼！”曹正義哼了一聲，這雷霆閣簡直是毫無尊卑規矩，葉菲茗一個后輩坐堂，竟然讓秦勝這樣的閣主也不好開口，簡直是罔顧天理，顛倒秩序。
葉菲茗似乎對他并不在意，拿著紙和筆，走到了莫平的面前，莫平跪在地上，葉菲茗徑直將紙和筆遞給他，淡淡地說道“審判已經結束，你簽字畫押，你的審判程序便算是結束，不然，按照雷霆閣的審判程序，在我這個主審沒有結案之前，閣主是無權與你交流什么的。”
莫平冷著臉哼了一聲，這才知曉自己剛剛是做了無用功，不過他也明白，雷霆閣這群人，就是這臭脾氣，沒有上下尊卑，卻對門規律令奉為圭臬。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秦勝微微低頭，看著自己，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又礙于規矩，并沒有開口。
莫平心中一喜，覺得秦勝大約是被自己說動了，只要自己與之一番交談，定能夠讓他認識到何為天理正義，尊卑正倫，進而整頓門風，恢復正統。
只要自己能夠說服雷霆閣主，從此恢復神廟在四區十三城的權威，那自己在神廟中的位置，只怕是要蹭蹭蹭地往上升！
和這些相比，這些日子吃的這點兒苦，被這樣審判，又算什么，只要自己掌握了神廟權柄，一切都能夠慢慢清算！
一想到這里，莫平就止不住地內心一片火熱，他朝著秦勝友善地笑笑，然后不顧疼痛，一把奪過案卷和筆，大致閱覽了一遍。
還行，雷霆閣的記錄中規中矩，沒有偏差，更沒有胡編亂湊，他的話部都是一字不漏地完整記錄。
就是自己一個神廟護法使者，卻被這雷霆閣記錄為莫某，老子又不姓莫！不過這些終究是細枝末節，莫平也不在意，提起碳筆工工整整地寫上了莫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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