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亡本為神圣道
“羅睺前輩在擔心什么？”無晴道人好奇的問道。
羅睺搖搖頭：“既然青葉還在，我的擔心便是多余的了。”
他站起身來，“好了，感謝你提供的諸多消息，讓我心情愉悅。”他身下的黑蓮緩緩消失，只留他站在虛空之中。
無晴道人也緩緩起身，收起了青蓮虛影。
“只是我有些奇怪，你本來是缺了本源的青蓮所化，為何身上卻有白蓮的無垢之息？”
“你要知道，這無垢白蓮之息，于我乃是不共戴天。”
無晴道人點點頭：“前輩數百年前出現在極西之地，貧道就有所感應，只是不敢確認罷了。”
“這無垢白蓮之息，乃是源自我同根所生的妹妹，我早先知道，她可能在這次大劫之中，有大災劫，究其根源，便是那無垢白蓮之息。”
“是以貧道將其轉嫁于自身。”
羅睺看著無情道人，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代人受劫？”
無晴道人默然不語。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羅湖搖搖頭，“你完全可以告訴你們陣營的主宰，那位帝鴻天帝，必然會受到重重保護，而不必直面我的。”
無晴道人溫和一笑：“前輩說笑了，我之前心中一直有不安，告訴我不能這么做。”
“直到我直面前輩之時，才隱約明白，你們應該有絕殺之術，重重保護之中，也難以周全。”
“若是舍妹身懷無垢白蓮之息，必然難逃隕落的下場。”
羅睺嘴角微微一翹，并不承認，也不否認：“這便是你在此等候我的原因？”
“對……”無晴道人輕嘆道：“就此做個了結吧。”
“不考慮加入我等？”羅睺緩緩說道。
“道本不同，奈何強求。”
“先不要這么急著否定，你總得先看看，我們的道路吧。”羅睺說著抬起右手，食指微屈，輕輕一彈，一道流光沒入無晴道人額頭。
無晴道人眉頭一皺，接著緩緩閉上眼睛，羅睺將自身的道和理念傳達過來，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一不小心，可能會濁染自己的心靈和道理，所以她必須全身心應對。
將一切可能存在的信息陷阱全數抵御掉，然后細細瀏覽羅睺傳遞過來的信息。
許久之后，無晴道人睜開雙眼，入目所見，整個天地一片漆黑，只有四方有些許光芒。
無晴道人目光一閃，頓時明白，無晴島所在的整個時空，都已經落入了那只金鰲島的手掌下，已經被完全封鎖。
然而她卻并不太在意，而是露出了然的神色，喃喃自語的說道：“原來這就是元始魔界，果然不愧是魔界。”
“如何？”羅睺微微一笑，看著無晴道人，“我這魔，可有可取之處？”
無情道人正色說道：“的確有可取之處，先前確實是晚輩心有偏見了。”
“那無晴小友，可愿加入我等？”羅睺說到這里，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他自信，元始魔界中的文明演變，絕對是讓盤古那樣的存在都要為之贊嘆的！
那便是盤古的終極最求罷！
“可惜，可惜了…”
伴隨著無晴道了一聲聲的可惜，羅睺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神色變得有些冷淡，更有幾分危險。
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無晴道人，“不知有何地方有何可惜…”
無晴道人淡然而溫和的笑了笑，“并非是前輩的道路有問題，而是貧道曾身為治世神靈，在神靈治世之時亦是赫赫威儀。”
“既然已經為神，便再難以入魔了。”
這一刻，無晴道人的內心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隱隱明白，經歷了神靈治世的那些古老神靈，恐怕對于抵御羅睺的入侵有著非同一般的底蘊。
至少那些最頂尖的精英神靈，那些亞圣中的主要力量，都不是羅睺的道能夠輕易濁染的。
看來，羅睺神魔忌憚青葉道長并不是沒有道理的，早在無數歲月之前，便先吃了一虧。
“混亂而無序，邪惡卻沒有根本，羅睺前輩大道未成，所謂的魔，僅僅只是邪惡混亂，秩序薄弱，非我等之道。”
雖然并不明白其中發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礙羅睺已經確定，無晴道人并不能被他的理念所感染，認同他的道理。
“我也覺得太可惜了，在本源殘破的情況下，能夠走到如此地步，可謂天資卓絕，就此隕落豈不可惜。”
“沒有什么好可惜的。”無情道人伸手撫摸著胸前的吊墜，嫻靜而溫和的低聲說道：“先天神圣并不畏懼死亡，死亡也是天地運轉的一環，先天神圣本就是天地運轉的諸多道理顯化，死亡不過是一種存在，一種回歸。”
“然而先天神圣的意志，并非天地運轉，就此身死道消，意志被磨滅在天地之間，豈不太過可惜…”羅睺的聲音中有一種無以言喻的魔力，順著他的聲音思索下去，似乎覺得他是在為別人好，讓人不知不覺的聽從他的意見。
然而無情道人意志何等堅決，甚至隱隱和羅睺分庭抗禮：“意志被消磨于天地之間，對于先天神圣來說，便是死亡。”
她頓了頓，眼眸微閃，卻異常堅決的說道：“然而，倘若意志被更改，被強行轉換，變得身不由己，對于先天神圣來說，與死亡又有什么分別呢，彼時存在之我，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我！”
“先天神圣一旦在根本的意志上妥協，便等同于死亡！”
先天神圣的死亡，從來就不是物質上的！
因為在物質上，先天神圣基本上已經是永生了，他們的理念，他們的意志，他們的道法，才是見證他們存在的基礎。
如果從信息層面，將他們的這些理念意志或者道法進行扭曲，從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殺死了一位先天神圣，從而又再造了一位先天神圣。
而流存下來的先天神圣，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位了！可以稱之為新的神圣。
羅睺神色肅穆，久久不語。
黑暗之中，無晴島上的風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四周的海浪，也翻不起一絲漣漪。
整個天地，時光都似乎停滯，天地都不再運轉。
良久，羅睺驟然睜眼，他眼中，仿佛有漆黑的閃電在閃現。
轉身看向無晴道人，他神色鄭重，微微頷首說道：“受教了。”
無晴道溫和一笑，如一朵靜謐的水蓮花，低頭不再言語，她已經大概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了。
“果然是盤古開辟的天地，第一個遇上的先天生靈，都差點讓我心生仁慈。”羅睺聲音從肅穆到冷淡，再到冰冷，最后不帶一絲感情：“這在元始魔界，那是影響我道心，動搖我道基的事情！”
“無晴道友，與你論道，本座受益良多…”
“然…，本座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