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觀山看水,自在副宮主

　　葉昂的一縷投影，確實是在九幽群山中跋涉。

　　他這一縷投影的認知被層層抑制，只剩下對一切蜿蜒曲折之物，一切巍峨浩大之物的認知追求。

　　他觀山，看水，遙望風雷。

　　他看見大山巍峨綿延，起起伏伏，他看見林間小河，蜿蜒百折。

　　又有雷霆舞動于天穹，狂風呼嘯于云間。

　　他見到大河奔涌如神龍怒吼，他也見到藤蔓攀爬，如靈蛇伏地。

　　他不知道修行，不知道饑餓，不知道干渴，恐怖的煞氣對他毫無影響，兇猛的煞獸對他視而不見，他就這樣日復一日地跋涉在群山之中。

　　一開始，在這縷投影的眼中，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幾年之后，山變成了巍峨的曲線，水變成了蜿蜒的曲線。

　　數十年之后，山又變成了山，水又變成了水，只不過此時此刻，山山水水都是由無數曲線構成。

　　三百年后，葉昂的這一縷投影總算是爬上了一座大山山巔。

　　他就盤坐在山巔上，原本被壓制得認知開始逐漸蘇醒過來。

　　所謂曲線的本質是什么？

　　這個問題縈繞在他心中很久了，他至今任然沒有答案，但是卻漸漸有了自己的認知。

　　存在曲線，必然有力！

　　曲線的存在，是力量的一種展示！

　　大山綿延，大河蜿蜒，甚至雷霆橫空，都是力量具現！

　　盤坐在山巔的葉昂，雙眼越來越明亮，終于在最后，他似乎完全清醒了過來，下意識地抬頭…

　　攜帶煞氣的狂風席卷過山巔，然而葉昂的投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葉昂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眼中還存留一縷莫名的波動，而后迅速散去。

　　萬丈法身盤坐在地，身邊早就沒了共工，祝融和帝江的人影。

　　卻有一人站在他不遠處，遙望著葉昂投影跋涉所在。

　　從葉昂的視角看來，幾如微塵。

　　他饒有趣味地笑了笑，收起萬丈法相，化為本相出現在那人邊上。

　　“后土道友倒是好雅興，貧道凡俗之影跋涉一番，三百年出不得一山，倒是讓道友笑話了。”

　　后土緩緩自遠方收回視線，目光中帶著思索之色，良久才道“道友終究是混元，境界非我能比擬。”

　　只是磨礪一下心靈，感悟一番罷了，葉昂并不想在這方面多說什么，畢竟后土已近混元，他可不愿隨便亂人道行。

　　混元畢竟是一個認知自我和認知天地本質的過程，距離這個境界尚遠的時候，大可以放心指點，但是近混元了，反而不能隨便指點什么。

　　沒看到元君近乎混元的時候，葉昂都乖乖閉嘴了嗎。

　　“道友能無中生有，推演出地殺之劫，又何嘗不讓人吃驚呢。”

　　后土聞言，抬頭看向天穹中微微運轉的星斗，忽然說道“或許，星主亦是覺察到了天殺之劫…”

　　葉昂點點頭，他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元君斗轉星移，怕是堪比混元，說她有所感應，但也說得過去。

　　只是，很多時候，太過自信了，也未必是好事，她要是拉上一票人一起幫忙，不說一定能夠脫劫，但是終究生還的希望大一些。

　　不過，長久和自己相處，加上她身為周天之主，自然養成了她自信無敵的氣概，自己在的時候她還表現得不太明顯，自己一走，就暴露無遺。

　　“本座自認修為不如星主，是以更加敬畏地殺之劫，是以勞動道兄，護我周全。”后土定定地看著葉昂，“還請道兄助我，渡過此劫。”

　　“有諸位道友相助，后土道友大可放心。”他知道，后土剛剛所謂不如星主的話，謙虛的成分更多一些，這女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元君在天殺劫中要造化星辰，演化周天，后土也是雄心勃勃，要在地殺之劫中變更大地，再改洪荒。

　　可以說，開天至此的兩位近乎混元的大神通者，給葉昂的感覺都是非常良好。無愧于她們自身的格位。

　　不過他并沒有正面回應后土的話，這讓后者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后，后土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聞鴻鈞道友所言，青葉道兄衍算之道當世第一，若是道兄愿意教我，后土愿奉道兄為師。”

　　葉昂微微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元君演化周天星斗，斗轉星移可不是簡單的神通法力就能夠做到的，其中的衍算數據，堪稱無窮無盡。

　　而后土想要調理大地，改易洪荒，所需要的的計算也是極其復雜的，每一座神山，每一條山脈，每一天河流，都需要大量的衍算，構架出模型，以洪荒大地之大，絕無可能一邊改易一邊規劃。

　　所以后土有所求也就不足為奇，只是衍算之道乃是葉昂如今的看家本領之一，自然不會輕易外傳。

　　不過要收后土為徒弟也就不太現實了，后土以師禮相待面上說說就算了，人家自己都要混元了，不可能真的收她為徒。

　　說實話，葉昂如今身證混元，洪荒他的拳頭最大，但此時他能夠和鴻鈞后土等人平輩相交，一來是他心魔特性，隨心所欲，二來是他認可這他們，都是能夠進軍混元的家伙。

　　開天初的這群大修行者沒一個簡單的。

　　“拜師之事休提，如果后土道友愿意日后在我自在心宮掛一個副宮主的職位，貧道自可傾囊相授。”葉昂笑語盈盈地發出了另一個邀請。

　　后土略微有些躊躇，她對于日后祖巫們的發展自有計較，若是拜在青葉門下，做個名義上的弟子也就罷了，不入自在心宮便不影響她的打算，可要是加入了自在心宮，成為了副宮主，可就意義不同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葉昂若有所思，悠然說道“無需道友真身前來，一道化身示人便可。”

　　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讓后土可以在自在心宮開個馬甲。

　　這對后土來說，未嘗不是一種保障。

　　“道兄盛情，小妹卻之不恭。”后土朝葉昂微微一禮，算是同意了。

　　葉昂也沒有墨跡，當即就地傳授她衍算之道。

　　初級的數學以后土的認知，不到兩三天便學會了，這就是個添頭，就算葉昂不講，別人也會，只不過葉昂這是系統教學，打下基礎罷了。

　　而后便是高等數學，微積分，代數，空間立體幾何，以及拓撲學，混沌算法等等。

　　在傳授這些知識的過程中，葉昂還和后土一起設計大陸改易模型，山勢走向設計，水系分布構架。

　　有時候帝江會來幫一下忙，至于其他祖巫就算了，在九幽之地，沒到亞圣不能衍算天機，沒到亞圣七重天天機權限還不如金仙呢。

　　洪荒大地太大了，就算以葉昂混元境界幫忙，后土執掌大地神祗之權柄，也足足花了八千年時間，才將整個圖景粗略構架出來。

　　至于更多的細節，怕是要后土慢慢填補。

　　因為，他需要返回洪荒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