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情源于心,陰陽之判

　　甲板上，葉昂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思索萬千。

　　“無晴道人是個很有意思的修行者。”斗姆元君坐在遠處案桌后，長長的金邊白色星主袍服，拖在地下，她翻閱著洛書，掐指推算著什么，自然而然流露出至尊的威嚴，只是時不時和葉昂閑聊幾句，又顯得親和了幾分。

　　“我倒是覺得，他們三個都很有趣。”葉昂搖頭，腦海中想著：一個想活，兩個不怕死，還真是有趣。

　　“我倒是覺得，那位無晴道人很美麗，我都自愧不如呢。”斗姆元君將洛書抬高了一些，擋住了面容，悠悠地說道。

　　葉昂啞然失笑，“都是亞圣了，還在乎這個。”

　　一邊說著，他一邊隨手拿出一瓶楊果酒，悠悠然飲下一口。

　　“咱倆當初在混沌中，不過就是一縷意識片段而已，慢慢成長為混沌神魔，就算如此，本質上也不過是一團時空能量包裹著一個意識罷了。”他看向元君，目光溫和而柔情，聲音中帶著些許夢幻和朦朧。“你與我能走到今日，絕非容顏因為你傾世，亦非因為你周天之尊，更不是因為你亞圣至神。”

　　他一口盡飲瓶中酒。

　　轉過頭去，目視著海面粼粼波光，仿佛自言自語：“你知道的，我是，心魔——！”

　　“唯有心動。”

　　斗姆元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將手中的洛書放下，一手撐著下巴，手肘抵在桌面上，一手輕輕放在桌上，白皙如玉的手指無意識地輕點桌面。

　　她看著葉昂，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海面上反射過來的光線映照在他的側臉上，讓他面色有些看不清，仿佛在霧里一般，他在思索間無意放開了些許混元境界的心緒，讓她不能看清。

　　但這并不重要，斗姆元君覺得，此時的葉昂，對她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她忽然想讓他看看群星舞動！

　　因為葉昂說過，他們的將來是星辰大海，與群星舞動。

　　斗姆元君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天上星斗萬千，靜靜懸掛，太陰太陽永立星空。

　　她輕輕嘆了口氣。

　　“可我覺得，我看上你就是因為色相啊。”她忽然輕笑起來。

　　葉昂愣愣地轉過頭，斗姆元君說不上嚴肅莊嚴，但是卻從沒有過這般風情，似乎一時間，她與洪荒的畫風格格不入。

　　沉思了片刻，葉昂正襟危坐，輕咳一聲后道：“元君啊，以后你要是覺得洪荒中哪個修士美于我，記得告訴我一聲，無論男女，我都請他混沌走一遭。”

　　元君噗呲一笑，美不勝收。

　　斗姆元君和葉昂湊在一起，談論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葉昂感覺很開心，元君卻又覺得頗有收獲，需要閉關一番。

　　等到元君進了船后，葉昂這才又慢悠悠地回到躺椅上，不得不說，從無晴道人處得到的藍竹，用來做躺椅挺不錯的。

　　不過剛剛和元君談論了半天，躺在躺椅上卻根本不適應，沒心思懶洋洋了。

　　葉昂索性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緩步走到船舷邊上，負手而立，看著遙遠的前方，那是通天建木。

　　“聽了那么久了，還不出來。”

　　葉昂淡淡的話音剛落，一道人影便從虛空中走出，跪在地上。

　　“師尊恕罪，弟子一過來，便聽得入了神，后來又不敢走開，更不敢出來叫師尊，弟子不知該如何是好。”瑤瓊委屈極了，她修行空間神通，剛好經過，聽見了葉昂說混沌中的事，一時間入神了，只是后來兩位前輩瘋狂撒狗糧，她作為弟子，出來也不是，不說一聲就走也不是，沒辦法，她只好呆呆地停留在原地，活生生吃了一大把狗糧。

　　“起來吧。”葉昂示意她起來，接著又緩緩說道：“以后這種事情，你直接當沒聽到，自己走了就是了，你在旁邊，還要勞煩師尊幫你遮掩一番，很累的。”面對斗姆元君，還要遮掩一個人的氣機，不累才怪。

　　葉昂甚至覺得，斗姆元君是不是通過天機已經知道了。

　　“弟子知錯了。”瑤瓊站起來，低頭認錯。

　　“去吧！”葉昂很大度地沒有和大徒弟計較。

　　等了半晌，見瑤瓊還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葉昂不禁問道：“還有什么疑問嗎？”

　　卻見瑤瓊囁囁喏喏，似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知道小丫頭心中在猶豫不定，葉昂眼色一冷：“有話直說。”

　　半月舟自帶屏蔽天機的效果，葉昂也就放心讓她問。

　　“是！”瑤瓊趕緊站定，想了想，斟酌著問道：“師尊，你們在混沌中的時候，都是一團混沌，沒有男女之相嗎？”

　　“并非如此。”葉昂解釋道：“彼時陰陽未判，卻無男女之說，卻有男女之別。”

　　“譬如開天劫中隕落的時間神魔，時辰道人，便是混沌女相，你師母也是混沌女相。”

　　“那也就是說，混沌神魔也有男女雌雄之別，可我聽鴻鈞道長講道之時說過，先天神靈孕化之時，并無男女雌雄之別。”

　　“這么說吧，混沌神魔在未確定自己是男是女，是雌是雄之前，性別之說對祂是無意義的，但是一旦祂的意識確定自己的性別認知，那么便要么為男相，要么為女相。”葉昂這個時候覺得，自己要是已經講了薛定諤的貓的內容，徒弟一定能夠很容易理解。“先天神靈在孕化的時候，也是如此。”

　　“那祂一直不判定自己的性別呢？”瑤瓊追著問道。

　　“那么性別對祂就沒有意義，祂就是無男無女之相。”

　　“那師尊，男女之相一道確定了，就不可更改了嗎？”

　　葉昂奇怪地看了徒弟一眼，還是點點頭回答道：“沒有哪個意識能夠判定自己是絕對的男或者絕對的女，只能說意識判定中偏向男多一點，那么就是男相，偏向女多一點，便是女相。”

　　“只是在后天之中，不斷加深和認可這個自我判定，但是若是后天的自我判定動搖，也不是不可能出現男女相轉的可能。”說道這里，葉昂想起來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慈航道人。

　　“或者修行某些道法，達到天人化生的境界，也可以抹去男女相之別，成為天人。”

　　眼見小徒弟的三觀似乎受到了沖擊，在低頭默默沉思，葉昂開解她道：“一般來說，修行到了地仙境界，天人化生便不足求，而且金仙以上，男女相轉的幾率，實在太低了，洪荒數百億年來，可能都沒有一起。”

　　“越是到了境界高深處，對自我越是肯定，不會出現否定自我判定，男女相轉之事。”

　　“呼——！”小徒弟長長吐了口氣，感覺自己又被救回來了。

　　“師父，我要去閉關，爭取早日突破到大羅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