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一千二百萬分魂
從黑爪的安全屋出來，格林來到了‘折紙’的住處。
雖然剛才‘折紙’解釋了他為什么用紙人去見面，但是格林卻提出了要見一見他的本體。
對于這種要求，折紙本來是不想答應的，但是格林強硬堅持，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報出地址。
雖然都是深淵俱樂部的外圍，但是這么久以來黑爪也沒有見過折紙的真面目，這次正好也跟了過來。
折紙的家在城外的一座豪華莊園中，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不知道被廢棄了多久，天空中盤旋著成群的烏鴉，呀呀呀的亂叫，給人一種好像到了鬼屋的感覺。
就在格林和黑爪來到這里時，已經有一個穿著燕尾服的老者提前等候，用十分標準的西索恩貴族的禮節鞠躬行禮：“尊貴的大人，主人已經在里面恭候了。”
格林微微頷首還禮，跟隨這名管家走了進去。
其實這個管家跟之前那個泥腿子農夫一樣，都是用紙人做出來的，只不過那個農夫是‘折紙’本人的意識，而這個管家卻裝載了另一個靈魂。
來到廢棄的莊園里面，因為年久失修，房頂已經漏了，天光從外面照射進來，給這座死氣沉沉的建筑增添了幾分生氣。
在大廳的旋轉樓梯下面，懸浮著一個類似輪椅的紙模型。
這個東西也是用白色的紙折疊出來的，在里面鑲嵌著一個皮膚蒼白，長得十分漂亮，比林黛玉還多幾分病嬌的少年。
格林并沒有搞混這名少年的性別，雖然長得偏向女性化，但是喉結和眉毛的特征，還是不難看出，他是一個男人。
“大人，阿德里安向您致以問候。”折紙的嘴唇沒有動彈，卻用身后的紙片震動發出了十分好聽的聲音。
他應該是全身上下都已經不能動了，折讓格林想到了漸凍人。
折紙沒再隱瞞，直接自報姓名，既然這個莊園已經暴露出來了，再隱瞞姓名已經沒有意義了，只要稍微調查這個莊園的歷史，就能查出他的身世來歷。
“你是堪薩斯家族的阿德里安！”黑爪震驚的叫道。
原來堪薩斯家族也曾是西索恩的望族，出過一位公爵兩位伯爵，卻在二十年前發動叛亂，被鎮壓之后整個家族都被清算，而當時堪薩斯家族最著名的天才就叫阿德里安，年僅十九歲就晉升傳奇。
可惜堪薩斯家族就此崩潰，傳說阿德里安當時就死了，卻沒想到竟然活到了今天。
格林打量著面前的人，如果按黑爪所說，二十年前十九歲，現在也應該四十了，卻完全看不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好像時光凝固了…
想到這里格林臉色一滯，一言不發的走到跟前，近距離觀察鑲嵌在紙模型里的阿德里安。
那名管家見狀，覺得太過失禮了，想要上前阻攔，折紙看了一眼，眼球左右搖動。
老管家憤怒又無奈，眼看著自家少爺被人像買賣牲口一樣檢查，一種屈辱的情緒在他心中萌發。
格林看都沒看那名老管家一眼，圍著阿德里安看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問道：“我這樣你不生氣嗎？你那位管家可氣的不輕。”
“呃？”阿德里安愣了一下：“為什么要生氣？生氣是什么”
格林看他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靈魂損失的太多了，你不能再制造分魂了，否則你的靈體很快就徹底崩潰。”
阿德里安眨巴眨巴眼睛，雖然聽懂了格林的意思，卻混不在意道：“崩潰就崩潰吧，其實我早就該死了，像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為什么額不自殺？”格林問道。
阿德里安沉默了，一直面無表情的的臉上浮現出復雜的表情：“是媽媽，她讓我好好活下去。”
“跟我走吧！”格林堅定的說道：“你這個樣子活的可不太好。”
“你能讓我好好的活下去嗎？”阿德里安十分糾結于這句話，這應該是他媽媽臨死之前給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我保證！”格林斬釘截鐵的說道：“把你的那些分魂都叫出來吧，讓我看看。”
阿德里安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生機，身下的紙膜顫動，發出這一陣蜂鳴。
蜂鳴聲很短暫，咋隨即這座荒廢的莊園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然后就從四面八法傳來“沙沙沙”的動靜，聲音越來越大，直至變成了嗡嗡的轟鳴！
此時在眼鏡女的感應中，周圍三公里范圍內，頃刻間出現了無數靈能反應，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十萬！二十萬！或者…一百萬…
突如其來的龐大數據流已經超出了眼鏡女的處理極限，她的頭頂上因為超負荷冒出了一股白氣。
眼鏡女臉色慘白，立即中斷了能力，呼呼喘著粗氣，心有余悸的看著那邊若無其事的阿德里安，她以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與此同時，就在廢棄莊園的周圍，從樹林中飛出無數烏鴉，在地下鉆出黑壓壓的昆蟲，還有老鼠、麻雀、松鼠、野豬、麋鹿、老虎、棕熊、人類…
這些生物瘋狂的向這座莊園匯聚過來，這些都是阿德里安的分魂，總數量居然高大一千二百萬！
而這也是格林之所以會節外生枝，一定要來看一看‘折紙’本人的原因。
就在之前見到那個農夫時，格林身為亡靈法師的職業敏感就發覺了那個農夫紙人體內的靈魂十分特殊。
雖然當時控制農夫的是阿德里安，但那個農夫體內本身就有靈魂，只要阿德里安收回意識，農夫就跟那個管家一樣，好像一個獨立的意識體。
但是這些意識體實際上卻是從阿德里安的靈魂中分離出來的。只不過他并不是直接分化出這樣的分魂，否則多么強大的靈魂也承受不住，最多分化兩三次，就達到極限了，即使亡靈法師，通過修煉靈魂分化十來次也會有嚴重的后遺癥。
可是這個阿德里安居然分化出了一千二百萬分魂，這是什么概念！
實際上阿德里安只是每次分化出一絲靈魂，比頭發絲還細小，然后慢慢配置，就像是種糧食，或者養豬養雞，將那一絲比頭發還細的靈魂慢慢養大。
如果是用這種辦法，尋常分化出幾萬個分魂根本不會對靈魂本源造成損害，但是阿德里安分化的實在太多了，只要被他看見的生物，他都會分出一絲靈魂，將其轉化為分身。
即使每次只有一絲絲，一千二百萬分魂，量變已成了質變，對他的靈魂造成了不可逆的嚴重荼毒。
正如格林所說的，如果他沒有來到這里，很快阿德里安的靈魂就會崩潰。
但是遇到了格林，是他的幸運，也是格林的幸運。格林讓他把所有分魂都召集過來，在下一刻，心念一動，已經敞開夢魘國度，將這一千二百萬分魂全都收納進去，包括阿德里安自己.
頃刻間，周圍的生物失去了靈魂，空中的鳥類好像雨點般掉下來，地面的昆蟲和野獸也都倒地死亡，將這廢棄的莊園變成了一片死域。
雖然說在本質上，這一千二百萬分魂都屬于阿德里安，但是進入夢魘國度之后，卻被夢魘國度特殊的法則塑造成了各種惡樣的靈魂，有人類、有獸人、有矮人、有地精、有精靈…并且從此脫離阿德里安。
這頓時令阿德里安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并且他自身的靈魂也在夢魘國度的修補下，從臨近崩潰的邊緣重新凝固下來。
當然，再把他放出來也不可能了，格林只丟下了一句‘在這里開啟新生活吧’就消失了。
之所以格林前后態度判若兩人，并不是他拔吊無情，而是由于大失所望。
原本格林看見阿德里安的情況，以為又撿到寶了，誰知高興太早了。在進入夢魘國度修補了阿德里安的靈魂，并從中獲悉了全套培養分魂的方法，格林卻發現這實在是個雞肋，對他最多有些借鑒作用。
而且通過這種方法培養分魂，將來一旦要重新融合回來，必然會造成靈魂污染，這才是最大的副作用。
靈魂是一切的根本，一旦靈魂被污染，別說圣靈半神，就是天災級都很難突破過去。
不過總體來說，一次性給夢魘國度增加了一千多萬人口，倒也算是不錯的收獲。
三天后，斯托波爾的城港口，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西索恩的拜登親王親率領殖民地的重要官員和大貴族，到碼頭為博拉迪侯爵送行。
博拉迪侯爵一身盛裝，臉上帶著信心滿滿的微笑，對這次出使圣光教會充滿了期待，作為最虔誠的圣光信徒，他有義務將圣光帶到西索恩，讓西索恩的人民沐浴偉大的圣光！
目送著博拉迪侯爵的船起錨離港，拜登親王收斂笑容，臉色冰冷下來。
作為西索恩王國內親神鷹帝國派系的大佬，拜登親王半拉眼角看不上這個自以為是的私生子，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么英明神武的國王陛下怎么生出這么個混蛋愚蠢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