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航在旁邊聽的津津有味,這倆老頭確實有本事,段子是一樣的段子,但是從這二老嘴里吐出來那真的就不一樣。
二老的風格別具一番風味,如岳云鵬的風格的段子更想是一種風雨交加,包袱不斷讓人哈哈大笑,這二人更像是徐徐清風拂面而過,讓你樂的同時更有幾分觀賞,覺得這二人哪怕說臟話都有一種文雅之意。
你瞅這二人,往臺上一站,大大方方,每說的一句話都能抓住你的耳朵,不括不噪,像香煙一般,慢慢去品。
有本事的,那終究就是有本事的,窩在這泥地里不過是被時代限制了,等到找到出了泥地的方法,他便會龍起于淵,烈日當空。
等二人說完段子下了后臺,觀眾還在依依不舍之際,換上了一對新人上臺,估摸是這倆人的徒弟,陸遠航也沒多想。
“小陸,剛才我們臺上說的怎么樣?”
從臺上下來的關九良臉上露出自得之色,他也不是傻子,觀眾雖然還是跟往常一樣少,但那些個觀眾們的表現,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大師之威,果然不同凡響!小子心里佩服的緊。”
陸遠航的馬屁也是張口就來,不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這倆老頭的臺上功夫當真是爐火純青。
“你小子,別張口就來,不吃你這套!”
王九齡心情也是大為舒暢,不大不小的開了個玩笑。
“哈哈,小陸明明說的是實話嘛。”
關九良為老不尊,畢竟是說相聲出身,這一個小包袱周圍人都忍俊不禁。
“你倒是臉皮厚。”
王九齡撇了一眼關九良,轉頭對陸遠航便說 “小陸,等會兒讓樂子給你安排一間住的地方,下午你跟樂子對對活兒,明兒一早就上臺了。”
嘗到甜頭的王九良只想著趕緊把這小子腦子里的段子都給擠出來。一刻也不想讓他閑著。
“這么急嗎?我這心里頭沒底兒啊。”
陸遠航直接苦笑。
“無妨無妨,我跟你說,樂子你別他看年齡不大,功力可不低,這小子可是你王大爺的關門弟子,甭管你說的包袱成不成他都能給你圓回來,把心放自個兒肚子里吧。”
關九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還跟啊給我裝雛呢。
“那成吧。”
陸遠航能怎么著,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怎樣,再拒絕就是看不起人家徒弟了。
“來,樂子,把陸小子的東西掂著,你倆以后就住一屋了,你那地方倒騰個床出來。”
關九良對剛剛去接陸遠航進來的那年輕小伙子說。
“好。”
小伙子話不多,身高比陸遠航多少高了一點,不過遠看也看不出來,他伸手就把陸遠航行李箱掂起來。
“走吧,我幫你收拾收拾。”
樂子對陸遠航說。
“好。”陸遠航點了點頭,就跟著凡子后面打后門進了一個小院子。
來到一間屋子里,屋子里的陳設倒是挺簡單,有個上下鋪的床,下鋪上床單被罩整整齊齊的,上鋪到挺亂,鍋碗瓢盆啥都有。
“床單被罩啥都帶了沒?沒帶了我這兒還有一套。”
樂子轉頭問陸遠航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會兒去買一套就成了。”
陸遠航不好意思,畢竟初次見面,到底也得客套客套。
“那成。”樂子點了點頭也不多問,他以為陸遠航是那種有潔癖的人,畢竟是貼身的東西,可能不習慣。
“……”
陸遠航有點心靈被暴擊的感覺,這哥們實誠人啊。
樂子利索的把上鋪床上的東西收拾收拾,陸遠航也不閑著,幫忙搭了把手。
“衣服的話都放那邊柜子里吧,以后穿了也不用再麻煩了。”
樂子指了指旁邊的柜子。
“好知道了,那個洗衣服在哪洗?”
陸遠航一邊從行李箱里面拿衣服,一邊問。
“洗衣機再院兒里,不過一般情況下用洗衣機的次數不多,咱上臺都是穿大褂。”
樂子給陸遠航提了個醒。
“咱們這兒的規矩就是穿大褂干活兒,師傅最討厭那些穿西裝的。”
樂子心腸很好,補充道。
“知道知道,我也不太待見那些穿西裝的。”
陸遠航笑笑。
“嗯,這沒啥事兒了,一會兒我帶你去商場逛逛,你看你除了被子有啥需要添的東西沒。”
“那倒沒了,衣服啥我都有,鞋這兩天倒是不著急買。洗漱用品啥的都有。”
“那成,一會兒收拾好東西我帶你去買,買完回來咱倆對對活兒,你收拾好了叫我,我去后臺瞅瞅。”
樂子有點興奮,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跟著王九齡學了八年相聲了,今兒親口聽師伯說自己明兒就能上臺了。
到底是個年輕人,對活兒的意思就是相聲捧逗二位演員把包袱的鋪墊都對對,省的上臺了沒有準備壞了觀眾的體驗。
陸遠航點了點頭不說話,樂子也就推門而出。
陸遠航自己在屋里頭收拾東西,他腦子現在想的是,一會兒對活自己到底得拿什么東西出來?他也不是瞎子,樂子對自己頂多是表面上客氣,內心肯定是瞧不上自己的,畢竟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外人。
而且這一路走來,自己對倆老爺子的這個班子也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首先,劇場雖然不大,但能容下來二百多觀眾的劇場在首都這個地界,甭管是租還是買,價錢鐵定不低。
更何況還帶了個院子。院子雖然不大,但是確實還能容下不少人在這生活。
能出的起這個錢,二老肯定手里頭有底兒,但是卻不知道是想拯救相聲而破釜沉舟把家底兒掏光。還是確實家底不薄,弄這偌大一個班子來讓自己說相聲得到滿足。
但不管是什么,二老想把相聲從深淵里拉出來的心氣兒絕對是非常高的。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也去公園里撂地兒。
雖然是免費的但也能看得出來二老對相聲發自骨子里的熱愛。
看得出來二老剛值班這個場子沒多長時間要不然也不會劇場門口連個牌匾都沒有。
不管怎么樣,自己必須得拿出來讓他們能震撼的東西,或者能讓相聲死而復生的東西。他雖然不太自信自己說相聲的實力,但是對腦子里德云社的東西卻自信滿滿。
看劇場里些個觀眾,只有十來個,說寥寥無幾就是在夸大其詞。雖然新開,但離倒臺也不遠了,他相信,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吸引更多的觀眾來,但絕對能讓聽過了的觀眾給留下。
畢竟這些段子在另一個世界可是經過萬萬人驗證的。
收拾完東西,陸遠航出門叫上樂子,給二老招呼了一聲便隨著樂子出門去商場購置東西。
到了晌午頭,二人掂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便回來了。
在路上陸遠航也有意結交樂子,話就多了點,畢竟都是年輕人,也沒那么多歪心腸子,很快二人就熟絡上了。
剛開始樂子還有些拘束,但是在陸遠航不要臉的結交下還是放下了架子。
樂子剛開始還不愿意說自己名字,搞的陸遠航有點莫名其妙,終于樂子實在招架不住陸遠航的再三逼問下無奈的吐出仨字兒“蕭霄樂”
剛開始陸遠航有點懵,啥就消消樂了,后來才反應過來按照他們師門的“云鶴九霄”來算的藝名。
樂子原名叫蕭樂,這起了藝名可不就叫“蕭霄樂”嘛。
在樂子無奈的眼神里,陸遠航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過這事兒二人的關系倒是拉進不少。
可是“云鶴九霄”不是德云社的弟子們嗎?為啥就成了他們師門?
“你聽說過郭德綱嗎?”
陸遠航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郭德綱?不認識”
樂子被問的一頭霧水。
“么事兒么事兒,突然想起來我們村兒里一嘴皮子挺利索的大叔。”
陸遠航打了個哈哈。
“好吧…”
樂子實在無語。
陸遠航悄悄吐了口氣,看來只是巧合罷了。要不然,真李鬼遇上李逵,這樂子可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