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張小劍還有出征的熱血感,準備大踏步走出酒店,登上豪車,前往大維德拍賣行,在拍賣會上大殺四方。
后一秒鄭衛勛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聲牛逼,然后將手機揣進褲兜里,臉上帶著驕傲與笑意的道:“我們不用去了。”
龍乙銘問道:“小鄭怎么了?”
廖老也皺著眉頭:“到底發生了什么?”
鄭衛勛道:“十分鐘之前,大維德拍賣行將四座銅首送到了我們華夏大使館,我們不用去了,無償捐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在這忙活了半天,又是游行,又是見市長,又是出征的...
悶不吭聲的大使館,卻已經將銅首要了回來。
這里面華夏官方到底動用了什么力量無從得知,但一定比一部電影復雜許多。
龍乙銘和老廖明白了為什么鄭衛勛說牛逼,于是兩個已經花甲年紀的老頭也發自內心的重復了一遍:“牛逼。”
只是音調不同,老廖的牛逼聲音低沉,是來自內心的肯定。
而龍乙銘的牛逼則語調高昂,充滿了激情,好像發泄一般的上挑,幾近破音。
因為老龍在國外已經呆了太久,久到時常會回憶起初來乍到時的辛酸過往。
這些年來他一點點見證了華夏國力漸強后,外國人對待華夏人態度上與心理上的改變。
大使館這次能要回銅首,其中國力是很重要的因素。
國際社會,其實和江湖混混并沒有什么區別,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硬,誰的拳頭大,誰就可以雙標....同樣也遵從著最原始的森林法則。
華夏近年來的拳頭越來越大,所以說話敢于越來越硬氣,尊重這種硬氣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畢竟拳頭大打誰臉上都會疼。
張小劍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嘴角上揚了起來,雖然他沒有像龍乙銘這么激動的高喊出來,但也有與有榮焉之感。
只是,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隱隱作祟...
就像已經蓄了全力的一拳,沒打出去,憋了回來...
仿佛已經脫了褲子,電腦上播放的愛情動作大片忽然黑了,停電了...
宛如小時候拿著彈弓去砸人家玻璃,射出的石子因為力量不足,沒打碎玻璃不說,皮筋還抽了一下手....
而實際上,以上的形容雖然足夠生動,但并不貼切。
用最貼切的說法就是,張小劍已經準備好裝逼了...但國家卻搶先一步替他裝完了...
總而言之,他現在的眉毛一高一低,現在感覺有些難受。
非常難受。
消息傳回了會議室。
那些等待著,拍賣會進行,張小劍拍下銅首,忙了一天一夜沒合眼的人們群情振奮。
國罵之聲再次此起彼伏,人們用自己最能發泄情緒的方式在發泄著,同時自豪著,驕傲著。
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追討國寶的歷史。
在國力孱弱時,外國人表面上高呼著尊重歷史,卻還是倒賣著搶來的華夏國寶。
無數愛國商人,古玩界的名人出錢出力,在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中,憑的僅僅是自己心中的愛國情懷。
從八十年代,一直到今天,公然敢于出現在拍賣會的華夏國寶越來越少,但實際上私下的轉賣又何曾少過?
不說其他國寶,十二銅首其中的牛首、虎首、馬首,最初出現時是在一個法國人的家里。
虎首和馬首被這位法國人鑲在了泳池旁。
而牛首則在浴室中充當掛鉤,掛著毛巾。
一個美帝人僅僅用了四千五百美元買走了這三只銅首,這是八五年的事情。
八七年,猴首和豬首率先公開出現在世人面前,美帝紐約佳士得在當年的拍賣目錄中赫然出現了華夏圓明園的國寶。
灣灣著名經紀機構寒舍集團當時的負責人蔡辰洋親自來到紐約參與競拍。遺憾的是,由于某些原因,當時寒舍集團只選擇了猴首作奮力一搏,而豬首則被美帝的一家私人博物館買走了。
然后是年倫敦拍賣會,零八年的香港蘇富比與佳得士拍賣會…
每一場回購,都是一場戰役。
傻嗎。
其實還真挺傻的。
但是他們還是這么做了。
即便購買十二銅首,一度被網絡上的網民嘲諷為交智商稅,那又怎么樣呢?
至少,老祖宗的東西沒繼續在某個外國人的家里被鑲嵌到了墻壁上,掛著毛巾和衣服。
沒過多久,消息也傳到了倫敦市政廳門前的游行隊伍中。
歡呼聲猶如一顆響雷,在人群中炸裂開來,這場勝利,當然有他們每一個人的功勞,所以紅旗飄揚,歌聲再次嘹亮。
張小劍坐在酒店豪華套房中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這一幕,喝著一杯咖啡。
一邊喝,一邊跟著唱道:“五星紅旗風影飄揚,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葉墨竹盤腿坐在他旁邊:“怎么唱的一點也不激情,表情里還有點抑郁似的?”
張小劍放下咖啡杯,轉頭看向了葉墨竹:“你知道人啊,有些時候就不能做過多的預設和期待,這一下沒著落了,多少有點空落落的。”
“沒去拍賣會?”
“有點吧,主要可能是因為我做好了飆價的準備,卻一嗓子也沒喊出來。”
葉墨竹:“你原本打算怎么喊?”
張小劍想了想道:“永遠比他們喊的價位多一塊錢。”
說著他搖了搖頭道:“不過好像不行,應該有加價的最低限額,不過沒所謂了,反正就貼著最低限額,和他們喊,讓外國人永遠喊不過我,又覺得下一次能喊過我,看著他們咬牙切齒的表情,臉都在抖的加價后,我風輕云淡的再加一下,想想就很舒服。”
葉墨竹笑著道:“符合你的風格。”
“這次大維德拍賣會這么急,顯而易見就是不想讓華夏人籌備好,所以我真的預設了很多.....”
“大使館要回了銅首,感覺很舒服,又有一點不舒服的很矛盾。”
葉墨竹一笑:“那你想怎么舒服,才能解決那一點不舒服?事先聲明,我不是在開車。”
張小劍聽著外面的歌聲,看著窗外目所能及出留學生們揮舞的旗幟笑道:“我要報復,我要報復我親愛的祖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