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一路前行。
因為音樂現場的原因,周遭的道路早已燈火通明,照亮了一地白雪,反襯著整座星空。
車內的張小劍看著洪辛書仿佛慘遭重創的樣子,調笑的又問了一句羊羊:“你到底喜歡他哪兒啊?”
嗯...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尤其是看過羊羊在舞臺上的表現之后,張小劍越發覺得洪辛書真的是一無是處,羊羊這種才華橫溢的女孩咋就看上他了呢?
羊羊很實誠的回答道:“老實本分。”
張小劍的神色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急轉直下,他看著泛紅的臉蛋上雀斑更加明顯的洪辛書,想要將今天晚上喝的所有酒全吐出去。
只是轉念一想,還是不要把以前的洪辛書既定為現在的洪辛書。
今天的事兒,算是給張小劍上了一課,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多少人會真的超脫世俗,多數人都在不知覺的情況下,用自己狹小的既定觀念,帶上著無形的有色眼鏡去看待這個世界人和事兒,還特意為自己最正確。
所以他釋然一笑道:“行吧,老實本分洪辛書。”
洪辛書:“…哥,我正式和你交涉,你能不能少埋汰我兩句?”
張小劍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道:“行,反正也到地了。”
他話音剛落,商務車已經停在了音樂現場門前,洪辛書拉著羊羊下了車,和張小劍葉墨竹揮手告別。
負責開車的師傅問道:“現在?”
張小劍說了聲:“等會。”
他和葉墨竹心有靈犀的擦了擦滿是霧氣的車窗,看著在雪地中,身著碎花棉襖的羊羊,和穿著員工制服的洪辛書牽著手,踩著雪將小小的倒影拉長的無比偉岸。
葉墨竹說了聲:“真好。”
張小劍收回了脖子,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道:“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會是洪辛書這小子會睡的很踏實?”
葉墨竹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又問了一聲:“你們員工宿舍不讓男女同居吧?”
張小劍聞言一愣,他發現墨竹好像讓他帶歪了,只好不答她,卻說道:“師傅,開車。”
音樂現場的員工宿舍當然禁止男女同居...
只是回到音樂現場之后的洪辛書和羊羊沒有第一時間返回他們的房間,而是去了平層排練廳。
排練廳并不是一個大廳,而是猶如蜂巢,每一間排練室都如同蜂巢里的一個小巢穴,每一支來到這里的樂隊,在這里都擁有一間排練室。
作為音樂現場最近一直在壓軸的羊羊,當然也擁有一間,而且還是最好最豪華的排練室。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了排練室中,當然沒有排練,而是坐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起了窗外的飄雪。
可能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沒說話,這一坐就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過了很久之后,羊羊才打破了沉寂,問了聲道:“為什么大老板聽到我說你老實本分時看起來很驚異?”
洪辛書沒回頭,看著窗外的雪道:“因為我以前不太老實本分。”
羊羊一皺眉道:“那我們今天不住宿舍了,出去....”
洪辛書‘咳’了起來,連忙道:“我先回去睡覺了,下午還要起來工作。”
說完,他一溜煙的走到了門口,轉頭張望了一眼一臉笑意的羊羊道:“那個,那個,雖然不知道你怎么把她找來的,但是我不想和你說謝謝。”
羊羊笑意更甚,看著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洪辛書一溜煙的跑沒影了,她轉頭又看起了窗外的雪,嘀咕了一聲:“老實本分,沒錯啊。”
她還不懂,洪辛書并不是老實本分,他只是雖然年少,卻也算飽經風雨后懂得了什么叫珍惜,如何珍惜。
洪辛書懂的道理,張小劍當然也懂。
所以雖然時間已晚,但他還是堅持送葉墨竹‘回家’...畢竟不急于一時,后天他就要和葉墨竹趕往寧遠,塑鑄愛巢,長期同居了。
但其實葉墨竹并不想回家,一是時間的確晚,她一回家又要折騰葉父葉母醒過來,二是,她發現她越來越喜歡摟著張小劍睡覺...
好吧,這是一個讓她臉紅的事實。
在張小劍言辭拒絕了葉墨竹的留宿之后,出門甚至忘帶家里鑰匙的她,只好在臨下車前,給老葉打了一個電話。
然后秒接...
葉墨竹透過車窗向上一看,看到了身著睡衣的老葉正站在自己家窗口,電話里傳來:“讓他那小子也上來,陪我喝兩杯!”
“聽到了嗎。”
張小劍點了點頭,示意你先掛掉。
葉墨竹和葉父說了聲:“嗯,好的。”后掛斷了電話,就見張小劍很喪的道:“我能不能不上去?”
“看來,是不行的。”
說著,葉墨竹先將張小劍敞開的羽絨服拉鎖拉上,又給他戴上了帽子,然后再將自己的帽子扣上推開了車門。
無奈之下,張小劍只好和葉墨竹一起下了車。
中午時他大獲全勝...何曾想到,老葉在這大半夜的給他來了一個回馬槍。
張小劍還不知道,老葉看了一晚上的兵書,一路跟著葉墨竹上了盡量不發出聲息的上了樓,葉墨竹輕輕的敲了三下老舊的防盜門,門被打開,明顯沒少喝的老葉轉身一讓,說了句:“進來吧。”
這是張小劍第一次來到葉墨竹的家,只是有些無心打量,但還是看到了廚房里的餐桌上擺著著幾樣小菜,和幾個空酒瓶。
老葉這是借酒消愁?
張小劍看著他胖胖的身影坐在了餐桌前,對自己招了招手,忽然內心深處某一塊被觸動了一下。
于是緊張消失,不安飄散,他一笑,跟著葉墨竹換上了拖鞋,脫下了羽絨服,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老葉的對面。
葉墨竹看著爺倆這是還要喝的意思,就簡單了洗漱了一下,匆匆的鉆進了自己的屋子里。
張小劍不用老葉招待,自顧自的用牙起了一瓶啤酒,將一個空杯倒滿,先干了一杯道:“那個伯父,我敬您,您不用喝”
說著又倒了一杯一口悶掉,再倒一杯再一口悶掉。
看著連續喝了三大杯的張小劍,老葉腦袋一轉,心想這是什么兵法,莫非是先聲奪人?
他不知道,生來沒爹的張小劍看著他深夜獨飲,有些心疼,以酒為敬。
沒等老葉反應過來,張小劍又用牙起了一瓶酒,再次斟滿,再次干掉,又是一連三杯。
看著張小劍如此兇猛,老葉眨了眨豆大的眼珠。
張小劍喝完第三杯,抹了抹嘴角的沫子道:“伯父,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照顧好墨竹。”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老葉無言了一陣,慢慢悠的喝了一口酒,忽然察覺好像自己看多少兵書,都有點對付不了眼前這個未來女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