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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我讓你走了嗎

  吱呀———

  禿頂卻留著長發的男人推開木窗。

  些微溫差帶著一陣清風吹進房里,溫暖的人造陽光穿過窗簾映在三米長寬的大床上,陣陣的清涼空氣總算讓這個封閉的房間勉強散去些汗臭與石楠花香。

  長發的男人則是正對著窗外,雙手合十,緊握著脖子上戴著的純金十字架,口中默默誦念祈禱。

  最終,以一句低低的誦禱結束早課。

  “主佑常在。”

  格里高利·諾威耶·拉斯普京。

  當今烏薩斯帝國新皇面前的寵臣,出身低賤卻飽受神恩,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神術’爭得皇帝榮寵,獲封先知之稱,常為皇帝所倚重。

  然而,相比于先知這個稱號,拉斯普京自己卻更喜歡別人稱其為——巫師。

  哪怕身居高位,拉斯普京也從來不敢忘記他自己是靠著什么爬到現在的位置。

  就像薩卡茲會以自身經驗結合源石技藝創造出源石醫療技術一樣,拉斯普京也對源石技藝有著不淺的研究。

  經過多年鉆研與自身騙術結合,他研發出了一種名為大范圍催眠的特殊源石技藝。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屢屢在大眾面前展現所謂‘神跡’,得到皇帝的賞識,得以隨意出入烏薩斯皇宮。

  后來,他又靠著自己獨有的大陰人本事抓住了與烏薩斯皇后茍合的機會,影響朝政,為自己奪得了大量利益。

  最終,才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不過,就像背后被人盯久了人們會自動產生反應一樣,綠帽子戴久了,皇帝也能隱約察覺到什么東西。

  例如什么某個孩子基因不對,床上的魚腥味之類,一點兩點積攢起來,總有一日會在某一刻爆發。

  拉斯普京可謂是深諳居安思危的道理。

  當然,之所以最近才開始行動,主要是因為他從近日烏薩斯國是議會的貴族們紛紛回到自己領地的行為中,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危險信號。

  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拉斯普京可不會將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位烏薩斯傻皇帝身上,趁著現在自己的皇家榮寵正盛,他也要給自己謀算出一片屬于自己的領地才行。

  如此一來二去間,再加上某些機緣巧合,拉斯普京才終于打起了幻境的主意。

  果不其然,在烏薩斯的大貴族們成批與幻境合作的情況下,自己只是稍微向陛下提出與他們作對的想法,立刻就被批下了第三皇家侍衛的調動權,而且還是全權由他自己負責。

  當然,責任自負的情況下,獎賞自然同樣全歸自己。

  如果不出所料,在陛下正在與那些大貴族爭權的這個檔口,自己只需稍稍有所推動,讓大貴族們損失大量財產和利益,就能從陛下那撈到大筆的賞賜。

只可惜,為了抹去痕跡、炸掉那艘運輸艦,自己犧牲了不少信徒  連他自己也是消耗了一個珍貴的一次性傳送術式,超遠程定點傳送到這處安全屋。

  不過,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現在,他只需依靠陛下的榮寵撐過下一波大貴族們的反撲,就可以撈到屬于自己的傳教領地了。

  至于幻境的威脅?

  區區武裝企業,也有膽子和我大烏薩斯作對?

  雖然聽說那企業的老板似乎有些本事,但想來也不過是群井底之蛙的互相吹噓罷了。

  更何況,自己這次可是一切都參照‘那位’制定的計劃進行,在行動中更是連幻境的運輸艦都毀掉了,連自己的那么多信徒都被迫犧牲,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不留絲毫痕跡。

  即便是那些大貴族,恐怕也只是猜測一切為自己所為——但他們又沒有證據!

  橫豎不過是一個有些錢財,在各地稍有些聲譽的科技企業罷了,沒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又能拿自己怎么樣?

  他可是堂堂烏薩斯帝國神父!

  從一開始,拉斯普京就沒有把幻境放在眼里。

  甚至,能做到這種地步,他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謹慎,不留絲毫把柄于人手了。

  再不濟,就算被人找上門來,他只要往皇宮里一躲!幻境能拿他怎么樣?

  把皇宮炸了?!

  笑話。

  一邊在心中復盤反思著自己的行動,確定自己不會將把柄落到任何一位高級貴族手中,拉斯普京一邊緩步走出房門。

  門口處,這個莊園原本的男主人正一臉恭敬的站著此處,雙手捧著濕潤的毛巾。

  拉斯普京神色平淡的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自己赤著的身體,一臉的坦然表情。

  那矮胖的烏薩斯中年人卻是神情呆滯,仿佛什么都沒看到一樣。

  拉斯普京對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

  自從研究出催眠源石技術之后,他的人生就好像開了外掛一樣。

  女人、財富應有盡有。

  像這種只有錢,卻沒有什么實力的莊園主,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烙下屬于自己的思維鋼印,讓他數年都無法掙脫。

  即便是些實力強大的職業者,他也僅僅需要多費些功夫。

  因為精神與實力不同,意志是無法靠一味的重復鍛煉,便能無限制的提升的。

  這也是拉斯普京能縱橫宮廷多年而不倒的原因之一。

  見這‘信徒’還算乖巧,拉斯普京便微昂著頭,隨意的將擦過身子的毛巾扔在他懷里:“去把房間清理一下吧,你的老婆和侍女還不錯,我下午再來。”

  “是,巫師大人。”

  中年烏薩斯男人低著頭應了一聲,便沉默著進屋開始清掃。

  拉斯普京則是往樓下去,準備享用早點。

  他們圖庫姆城的酸奶酪還算不錯,口味別具一格,他很喜歡吃,昨天的早餐里就有這種奶酪,這讓他很滿意。

  今天的早餐會有什么呢?

  拉斯普京先生的心情很是悠哉。

  正哼著小曲兒走到用餐大廳,就聽身邊不遠處忽的傳來一聲問:

  “你,就是巫師?”

  拉斯普京的步子一停。

  而后,他竟是連頭都不回,腳下用力砰的踩出一個人頭大的小坑,結實的身體撞穿木質樓梯扶手,徑直向著別墅外撲出去,身體在半空蜷縮著準備落地打滾卸力,順勢就要向外奔逃。

  這一系列動作可謂是迅猛快捷,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打算知道,判斷之果決遠超常人,如果換個人來,沒準真的會被他逃走。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向外奔逃的拉斯普京先生在腳底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二十厘米的那一剎那,以他為中心,周圍五米方圓以內的空間,就這么硬生生的被人為的與世界割裂。

  蜷縮著準備卸力的身體,就那么突兀的停在半空。

  面部肌肉依舊保持著緊繃的狀態,似乎嚴肅而冷漠,顯然是正處于生死關頭。

  然而,當這表情被放到靜止的空間中時,卻滑稽得仿佛上世紀初的黑白色默劇。

  瞳孔朝著來人的方向緊縮著。

  ——足有六七米長的餐桌上蓋著整潔的白色綢布,此時卻被一雙皮鞋踩著,修長的雙腿搭在桌上,看似瘦削的男人十指合攏,搭在腹前。

  韓白衣只是那么靜靜的坐在主位上,目光越過了整個餐桌,平淡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

  “我讓你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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