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先驅
傍晚時分。
城東醫院。
突發的意外情況在短時間內結束，緊張的氛圍漸漸消散。
醫生護士又恢復到了以往正常的工作狀態，正查看著各個病房病人們的情況。
異調局留下了一部分人繼續在這里觀察，等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醫院的事就算告一段落。
許多普通民眾也看到了之前的陽光，他們帶著好奇拍下了視頻照片，但并不了解其中的緣由。
或許是新聞中所說的，陰云真的要開始消散了。
另外此事沒法隱藏。
特殊覺醒的動靜雖然持續時間很短，但明白的人肯定知曉發生了什么。
異調局可以控制照片視頻在網絡上的傳播，但信息的傳遞就無法阻擋。
奇人異士的圈子中，對這類信息格外敏感。
不過顧一一的信息保密級別一時間增加了幾級，不會被人調查到。
和燕城無名氏一致，少有人知道對方的真實信息。
河岸。
幾輛車奔馳著向南山駛去。
車內很安靜，幾人都未交談，只有顧一一好奇地看著車內的人。
一個背后跟著一棵樹的老爺爺，一個抱著長劍的大哥哥，一個冷冷的大叔叔。
她看向窗外，太陽大哥哥已經看不見了。
夢境中，她在最后看到了一束光。
璀璨的光芒，一雙溫暖的手將她帶離夢境。
恐懼消散，她不再被噩夢困擾。
顧一一看著這條陌生的道路，小聲地問道：“爺爺，我們現在去哪？”
顧嚴軍抬頭和幾人對視了眼，說道：“一個安全的地方，到了我們就吃冰淇淋好不好？”
“嗯。”
顧一一輕輕應了聲，安靜地靠著窗戶，雙眼望著長長的河流。
河面上，水波蕩漾。
突然，她一下轉過身子將頭埋在顧嚴軍懷里。
“怎么了？”
顧一一伸出手指著河流，聲音有些害怕道：“那里有好大一條蛇。”
“蛇？”
顧嚴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河水流淌，幾艘船只在緩慢前行。
他安慰道：“沒有蛇，一一看錯了。”
她語氣肯定：“有！”
聲音很大，顧嚴軍抬頭對三人解釋道：“一一怕蛇，可能是看錯了。”
燕海見這情況，疑惑地問道：“一一，這個蛇有多長？”
“這么長。”
顧一一抬起頭，不過不敢看向河面。
她伸出雙手，大大地張開。
燕海見此繼續問：“蛇的頭上是不是有兩個角？”
他說著還用手指做角在頭上比劃了下。
顧一一點了點頭：“嗯。”
這一下。
車內的幾人神情一驚，瞬間不再平靜。
李老頭釋放出感知，這整座橋梁加上這沿江一路，都在他的精神中閃過。
沒有奇異能量。
如果龍尸真的來到了此地，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沒有。”
燕海聽到李老頭的確定，心里松了口氣。
這太嚇人了。
這可是市中心，若是出現這樣的紕漏，后果不堪設想。
這時李建國問道：“現在還能看見嗎？”
說話間，帶著一股讓人靜心的平和力量。
顧一一聞聲情緒再次平靜，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河面。
“沒了。”
“這條蛇，是黑色的嗎？”
“不是，是青色的。”
聽到此話，幾人面面相覷。
若顧一一沒有說錯，這條她看到的疑似龍的生物，并非他們所追查的龍尸。
因為有之前她看到那顆樹的情況，李建國知道她所說的看見，不同尋常。
這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異調局內。
眾人回到這里之后，顧一一就被帶去做能力測試，顧嚴軍也被叫去問有關她的情況。
女孩的噩夢是在最近出現，但在之前，她也有些不同。
她眼中所看見的東西，都帶著一絲奇幻的味道。
戴墨鏡的保鏢被她認為是沒有眼睛的黑熊。
屋里做飯的高瘦保姆被她認為是拿著菜刀的稻草人。
或者是一些沒有原型的東西。
她所見，有著虛幻的色彩。
大概半小時后。
基本測試結束，異調局拿到了一份顧一一的數據。
更加詳細的測試，得在明天進行。
“能判斷她是什么能力了嗎？”辦公室內，燕海問調查人員。
“暫時不能，剛剛測試中，她表現出來的能力有些奇怪，像是能看到人的本源力量，又像是可以看到過去的景象。而且能力的發動也只需要睜開雙眼，沒有奇異能量波動的痕跡。”
“這很正常，特殊覺醒者只要覺醒了能力，奇異能量就會自動幫助他們。”
“她現在需要休息，明天才能繼續測試。”
“嗯。”
西北。
一處考古現場。
幾個月前，一場大雨沖刷了天地，
有放牧者趕著牛羊來到此地，看到了雨水沖洗的山體上，露出了一層人造建筑。
經過數月的挖掘，考古隊曾經一度陷入麻煩之中。
月前，異常爆發。
陰云密布，濃霧升起。
古墓，森林，人口聚集地…
這些地方是異常頻發之處，他們這也沒幸免。
墓中有異物，花費月余才解決問題。
等到異調局的人確定無異常后，他們才再次重新開始進行古墓的挖掘任務。
現場一角，一個探方內。
兩個年輕人正默默清理著腳下的痕跡。
這時。
一人突然說道：“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另一人轉過身子，看著地面上的一個淡藍色的碎片，面露疑惑：“陶片？”
整個墓中，他們至今也只是找到了一些骨器，石器。
陶制品，這可是從未見過，也不符合這里的情況。
何況這個陶片上面，還有一些圖案和類似文字的刻痕。
“這不像是這里的東西。”
“墓主人的戰利品？”
“這上面寫的是什么？”輕輕掃凈上面的塵土，兩人拿起陶片，認真觀察著，“沒見過這種字。”
“等等去問問教授。”
“嗯。”
之后。
他們將每一個發現的物品編號紀錄，然后找到了一名老教授。
見到兩人，老教授親切道：“又遇到什么問題了？”
“教授，我們探方內發現了一個陶片，所以過來問問。”
“陶片？我來看看。”
陶片大概有一個成年人的手掌大小。
上面有一個完整的圖案，一群簡單勾勒出線條的小人正跪拜在地，他們前方是一個穿著長袍的奇特人形。
頂部有一圓，應該是太陽，底部有一排類似文字的圖案。
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中露出了思索。
“這東西是中原地區的產物，時間大概是三千年前，能在這里看見也是奇怪。”
“教授，這上面是什么內容啊？”
“祭祀。”教授停頓了一下，“這倒不是奇怪的事，只是這圖案…”
老教授的腦海中，一時間回憶起曾經的一次考古經驗，他見過相似的文字圖案。
兩個年輕人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講解。
一會。
教授開口道：“古時的文字很少，不能簡單地表述一個意思，為了將事情紀錄清楚，有時會用圖案表示一整個信息，這陶片上所畫，其中一部分表示順序十一，剩下的代表一個身份，一個職業。”
“吾所見，吾所聞，吾所思，皆為真實。”
“勘破虛妄，通曉古今，面向未來。”
“古人迷茫，不解天地，不解日月，不解方向，他們需要一位指引者，先驅者，帶領部落邁過艱難險阻，壯大下去。”
“這個陶片，則紀錄了這樣一位人物祭祀的畫面。”
“或許可以稱他——或這個職業為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