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依次吞下丹藥,鴻鈞老祖才滿意的點點頭:“此乃殞圣丹,只因你等不遵天數,妄動干戈,憑持修為無法無天,故而至有此厄。此后元始、通天二人不得各自攻伐。否則丹藥發作,你二人立時殞命。”
東王公不動聲色道:“道祖,他二人不可互相攻伐,那弟子有何錯處?雖轉世一遭,卷入大劫之中,但并未形成大的影響,此后也沒有再插手大劫之事,緣何也要服丹藥?”
鴻鈞道:“此丹藥雖是毒丹,但同樣也是補品,內含混沌魔神殘留法則,好生參悟,對你等有益無害。只要你不逆著天道大勢而行,此丹不會發作。”
東王公道:“如何才算逆天而行?弟子做天帝以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問對洪荒宇宙功大于過,道祖以毒丹控制我,如此作為,實令弟子心寒。”
鴻鈞淡淡道:“你要證道混元太極大羅金仙,必有劫數。這是高于混元大羅金仙的道,一旦成功,就跳出三界外,不在洪荒宇宙掌控之中。所以凡證道者,必有天地人三劫,這是和宇宙間的因果。過得劫數,大道有望,過不得劫數,輕則原地踏步,重則身死道消。”
東王公并沒聽說過這情況,燭龍是直接被盤古從時間魔神本源中造出來,又和洪荒宇宙時間長河融合,所以自有出世以來,直接就是太始境,根本沒有整過道,也沒跟他說過。
此時聽了鴻鈞的話,他若有所思的道:“道祖之意,這殞圣丹就是三劫之中的天道之劫?”
鴻鈞點頭道;“不錯。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洪荒宇宙孕育了你等,更一路培養你們到如今修為,一旦證道混元太極大羅金仙,則從此脫離宇宙掌控,這么大的因果,當然有劫數,要么留在宇宙之內,要么身死道消,將一切歸還宇宙。天道在于維護洪荒,大勢之下,任何人想脫離掌控,就必須承受其劫數。”
“那如何才算度過天劫?”東王公又問道。
鴻鈞道:“殞圣丹就是天道的一次考驗,對我等仙道之人來說,劇毒無比,無人能承受。如果你能自己解毒,也算你過了。如果你不能解毒,你就永遠脫離不了天道的控制,更不要說證道了。”
片刻之后,鴻鈞又道:“這已經是看在你的功績上,相對簡單的劫數了。殞圣丹雖然強大,不過并非無解。這比起混沌魔神證道之劫的百死一生來說,實在不算什么。或者換個人,會更加艱難數倍。”
東王公默默無言,天道考驗已經如此艱難,那地道、人道考驗又該如何?他想到過證道太始沒那么容易,畢竟是高于圣人的道,連證道混元都卡死了無數人,更何況是太始境?
要是真這么容易的話,豈不是成就圣人后,只有慢慢熬,必然能證道太始境成功?這樣一來,太始境大道也未免太過廉價了吧?
心思復雜的東王公和諸圣一起離開紫霄宮,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聽說吃的是殞圣丹,能殺死圣人,心情也是很惡劣,一路無話,各自回歸自家洞府。
東王公來到離恨天的時候,純陽宮中已經有一人等著,黑發黑衣,相貌俊秀,既年輕又古老,坐在那里,自成一界,十分有氣勢。
“看你臉色不好,看來殞圣丹對你來說,的確不是好東西。”羅睺睜開眼,笑著道。
東王公嗯了一聲,坐在云床之上,元神遁入時間長河之中,遍尋過去未來,也沒發現燭龍的蹤跡,連那座醒目的鐘山都沒見了,大聲呼喊,更是沒有任何回應。
“果然,鴻鈞老師牽制住了燭龍前輩,應該是不想讓他幫我!”東王公收回神念,笑著搖頭。
羅睺不在意道:“天道既然要降下劫數,自然會把燭龍考慮在內。燭龍身合時間長河,本身也是天道的一部分,雖有極大的獨立性,不過若鴻鈞真的有意針對,他怕是也抽不出來。畢竟鴻鈞才是整個天道的代言人。”
東王公皺眉道:“天道的力量太強,鴻鈞作為天道代言人,如今只怕也有著接近太始境后期的實力。太始境和元始境的差距,不比準圣和圣人的差距小,他若真的針對我,的確很麻煩。如今和燭龍前輩互相牽制,倒也是好事。當然,前提是你真的能幫我解毒。”
羅睺自信一笑,淡淡道:“當然,作為洪荒宇宙唯一的混沌魔神體,這殞圣丹對除我以外的一切生靈都是毒藥,但對混沌魔神來說,卻是大補之物。鴻鈞不知道你我之間的關系,要不然就不會只牽制燭龍一人了,連我也得受牽連。”
東王公放下心來,羅睺既然這么說,就代表問題不大。
殞圣丹這東西,東王公自然一早就知道,雖然沒料到鴻鈞會讓自己吃,不過若是沒有幾分把握,他也不會那么聽話。就算沒有掀桌子的實力,但掙扎一下還是可以的。
在他的記憶中,有人就對殞圣丹做過猜測,這是和六魂幡、煉天棺同出一脈的奇寶,不入先天,不入后天,都是針對圣人的大殺器,尤其是殞圣丹,極為可怕。
至于解救之法,無人知曉,不過東王公在拿到藥丸后不久,就對其來歷和功效一清二楚,心中倒松了口氣。
這丹藥的確強大,不過萬事萬物有法必有破,殞圣丹自然也不例外,他恰巧有著辦法。
當然,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隨便吞食這樣的東西,萬一其中含有一些隱秘手段,讓自己著了道,豈不是大麻煩?
后來考慮到吞藥的風險以及拒絕服藥帶來的利弊,他還是冒著一點風險吞了,索幸事情并沒有超出自己的控制。
“哈,三千混沌魔神殘留精氣神,化作三顆殞圣丹,充滿著混沌魔神對洪荒宇宙的憎恨和詛咒,一切非混沌魔神服食,哪怕是圣人,一旦發作,也承受不住。不過,你雖有著洪荒土著的印記,但本身實際已經是混沌魔神之體,倒不受影響,反能吸收丹藥。”
羅睺可是得到毀滅魔神的傳承,又修成毀滅本相,如今就是地地道道的毀滅魔神,聞言笑著道:“所以我才讓你服下丹藥,這東西是三千混沌魔神的部分精華,對我來說,實在不可多得。若非這樣的機會,我還得不到呢!只要我吸收了它,修為至少能上一個臺階,若是三顆都吃了,說不定可以沖擊到混元元始境第七重。你想,這樣的靈丹妙藥,自開天辟地以來也不曾有過。”
東王公道:“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毒你能解?”
“不能。”羅睺搖頭道:“這種毒要么是太始境的人出手凈化,要么得靠自己吸收,或者一些混沌靈根結出的凈化果實也能解毒,別人很難幫忙,除非他肯把自己的道果像我開放。”
“但這是不可能的,便是親兄弟之間也沒人會這么做。魔道就是以奪取人造化為主,誰敢對我開放道果?這不是找死嗎?你我本是一體,我才能幫你解毒。否則的話,鴻鈞會不考慮到我?”
東王公沉吟道:“鴻鈞給原始和通天服毒,除了不讓他們互相攻擊之外,并沒有什么壞的影響。反倒是丹中蘊含的三千魔神殘留道則,會對二人所修大道有極大幫助,如此既能壓制玄門內斗,又能給弟子好處,還順應了天道,真是好算計,也算用心良苦了。只有我這顆,才算是真正的約束。不可逆天,這可是沒有一定的衡量標準,但越是這樣,越是恐怖。”
“恐怕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不會這么想。”羅睺語氣嘲諷道:“這二人本不死不滅,但如今生命卻突然受到威脅,哪怕再大好處,在這時都不足以抵消恐懼和怨恨。通天教主那里,只要你承諾將來給他解毒,未必不能拉攏過來。畢竟鴻鈞可沒說過要給他們解毒。”
“鴻鈞老師也是沒辦法,身合天道,身不由己,自身也被天道大勢裹挾著,做出許多不愿做的事。”
東王公說到這里,對羅睺道:“來吧,先幫我把毒解了。現在鴻鈞應該和燭龍前輩互相牽制,我趁這個機會,去混沌中走一圈,到時候直接說是在混沌中尋到機緣解的毒,你我的關系也不會暴露。”
羅睺點點頭,化作一股黑霧進入東王公體內。他本是東王公煉就的化身,雖然有著完整的思想,不過說到底其實還是同一個人。
隨著和羅睺融為一體,東王公無限強大的大道包融著羅睺的道,如同清澈的大河中匯入一條渾濁的小溪流,彼此不分你我。
這時,羅睺的混沌魔神之體化作毀滅魔神本相,在無邊大道之中尋到一顆紅色藥丸,一口吞入腹中。
東王公感知著體內的變化,再次和羅睺分開,此時殞圣丹轉移到羅睺體內了。
他此時心神一陣放松,那種讓他心悸的危險感已經沒有了。而且,這算是天劫度過了,雖離恨天中沒有天道之力,但他還是感覺仿佛脫去了一重禁錮。
看來鴻鈞天地人三劫直說并不是胡言,這殞圣丹我雖解的輕松,但這是有著羅睺化身,放在別人身上,足夠折騰的欲仙欲死了。東王公暗中想著。
“把虛無君給我,我趁機去料理了這個麻煩,看看他們所謂的曙光走廊的入口在哪里。”
羅睺早有準備,手一伸,昏迷的虛無君浮現在掌心,被東王公接過去。
隨后東王公手中又浮現一枚灰蒙蒙的珠子,笑著道:“我用混沌珠把你傳送到幽冥界中,你從血海回魔界,這樣不會有人將你我聯系起來。”
羅睺看著這珠子,驚奇道:“這就是逆轉時空,反過來吞了景陽鐘的混沌珠?果然是一飲一啄,都有定數。當年你趁混沌珠殘破之時,用景陽鐘吞了它,仗之度過無數大劫,如今此寶反過來吞噬了景陽鐘返本歸源,說起來你雖然損失了一件伴生頂級靈寶,不過實際上早已經賺夠本了。”
東王公無奈道:“混沌珠本來就有逆轉時空的本領,我又常年在彌羅宮這天界法域中心處。那天界本也是混沌珠演化而來,互相影響之下,竟被他返本歸源了。而且,鑒于我曾經對它做過的事,我感覺我們之間的緣分要盡了,此寶很快就不屬于我了。”
羅睺還要再問,東王公已經用混沌珠溝通幽冥界法禁,后土感知到,立刻予以配合。如此兩邊同時發力,時空無形扭曲中,羅睺已經消失在原地,連天道都沒有感知到一絲的痕跡。
這就是混沌靈寶的厲害之處,雖然東王公手中的混沌珠并沒有晉升,但幽冥界的混沌珠碎片可是實實在在的混沌靈寶級別,即便不能煉化全部,不過本身蘊含的時空之力依然強大莫測。
送走羅睺之后,東王公伸出左手,一座寶塔浮現,在法力灌注之下,猛地撞開空間,伸入到混沌之中,并一路不停延伸,很快越過內混沌,到達外混沌。
東王公握著虛無君,進入彼岸浮屠塔之中,念頭流轉之中,已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