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帝釋天掌中法印似乎瞬息萬變,又似乎永恒如一,萬法生滅變化盡在一印之中,有常無常一念之間。
“花開見佛,即聞佛乘,頓開佛慧,可見佛首…”
帝釋天身著金色袍服,眉心之中一點金蓮紋路,佛法無邊,一念之間普照諸天萬界,于須彌之頂顯化仞利天。
仞利者,三十三也,和天庭三十三天對應,四方各八天城,中央為帝釋之天,面積八萬由旬,佛首于此統御諸天萬界恒河沙數一般的佛們弟子,威嚴遍布寰宇。
佛國天宮顯化,自此三法印圓滿,三清無法再阻攔氣運分流,只見玄門氣運足有二成之多,脫離命河中顯化而出的造化青蓮的鎮壓,匯入佛門之中,化作一尊巨大金色佛陀。
這佛陀似實似虛,似有似無,盤坐于功德金蓮之上,手中托一株火焰般燃燒罪孽的圣潔紅蓮,雙蓮上下輝映,鎮住佛門氣運,雖然沒有十分穩固,卻也沒有流失。
三清臉色一沉,雖然知道準提接引以圣人之尊,不會長久的接受三清統御,遲早脫離玄門。但當真的自立門戶時,還是忍不住憤怒,既為玄門流失的氣運惱恨,也為辜負老師期望而愧疚。
就算折了佛門青蓮寶色旗,但這寶旗終究不是最重要的鎮運至寶,影響有限,不會對佛門造成太大不利影響。
只是這個時候大勢已定,此前西方教十成氣運自己只能享受三四成,如今佛門出世,不再供給玄門,氣運頓時回流,不但此前羅睺奪取極樂世界造成的損失被填補,后勁更是綿長,一路升騰中,竟達到前所未有之勢。
“阿彌陀佛!”
接引和準提面露微笑,這步棋果然走對了,以三教主之位和佛門管理大權換來天帝對佛門自立的支持,的確利大于弊,如今佛門自立成功,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只要能成功,早一點自立對佛門也有好處。
只是看著折斷的青蓮寶色旗,二人又滿臉苦澀,西方貧瘠,頂級靈寶就那么幾件,青蓮寶色旗又和佛門極為契合,意義之大不言而喻,這也是帝釋天帶來這面寶旗的原因,可如今卻被損毀,拋卻種種外在因素,如何不讓人心痛。
此時青蓮寶色旗寶光暗淡,法禁一道道的消散,片刻之間已經跌落到上品靈寶的程度,還在繼續跌落。
三清仍不罷休,就算大勢已定,他們也要削去佛門面皮,打擊高漲的聲勢,遏止氣運增長。
接引和準提本就不是對手,這個時候又失了青蓮寶色旗這件頂級靈寶,更是處于劣勢,不過如今佛門已經成功自立,就算失掉面皮,也不會影響根本。
帝釋天握著斷為兩截的青蓮寶色旗,臉色變化不定。表面看起來是在交手過程中,接引和準提為了抵擋三清,使此寶承受了太大攻擊,從而折損,但實際情況或許更為復雜。
先天五方旗防御無雙,一旦布成先天五行大陣幾乎不破,又專門克制誅仙劍陣,是東王公手中強力靈寶之一。
如今青蓮寶色旗被毀,這樣的頂級靈寶,直接被折斷,損壞十分嚴重了,再想恢復品級可謂難之又難,不知需要多少時間和珍材蘊養,在這期間已經布不成大陣,單純的四件頂級靈寶對東王公作用有限,誅仙劍陣自此非四圣不可破,得利最大的就是通天教主。
但站在圣人立場上,削弱天帝是他們共同謀求的目標所在,三清固然不遺余力的對青蓮寶色旗出手,但接引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庭之中,東王公一聲輕嘆,對于青蓮寶色旗被毀一事頗有可惜,但也無法指責接引和三清,圣人交手毀掉一件靈寶不算稀奇,帝釋天作為佛門三教主,為佛門大業犧牲了一件靈寶,他能說什么?
而且青蓮寶色旗在場爭斗中扮演的角色也比較特殊,在他手中是玄門靈寶,在帝釋天手中又是佛門靈寶,橫跨佛玄之間,此次氣運分流也是從至寶折斷的瞬間完成,可見佛門自立,和玄門因果糾纏之下,也有其劫數,青蓮寶色旗勾連二教,冥冥中就被諸圣做了應劫之物。
東王公心中暗嘆,天庭和諸圣之間關系復雜,瞬息萬變,盟友和對手的轉變只在頃刻之間,一不小心就著了道。畢竟大家都是執棋的人,又有掀桌子的底氣,逼得緊了,局勢勢必難以掌控。
而在復雜局勢之下,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這次他暴露出來的強勢和野心讓圣人們集體將他視為主要敵人,在彼此爭斗的過程中,還不忘聯擊他。
“是時候低調一段時間了,趁此機會好生梳理一下大道,為來日進階太始境做一番規劃。只要修為到了混元太始境,就算不用天條,圣人們也會乖乖領受法旨,這般苦心孤詣的謀劃,倒是有些心急了,未免落了下乘。”
東王公對以何種方式進階混元太極大羅金仙多少有些想法,如今該爭奪的氣運已經差不多,是時候穩坐釣魚臺,做一個仲裁者,看圣人們表演了,就不信自己收起爪牙之后,他們還能忍住不爭斗。
須彌上之外,三清聯手把接引和準提打的跌了一跤,這對圣人來說,已經算是丟了極大的面皮了,佛門高漲的氣運為止一滯,勢頭大減。
老子盤算著,事已至此,再窮追猛打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這次折了佛教青蓮寶色旗可謂一舉數得,也不算全無收獲,當下收回靈寶,黑著臉道:“兩位道友魄力不小,貧道深感佩服。不過此后山高水長,沒有玄門這棵大樹庇護,二位好自為之。”
“阿彌陀佛!”接引雙手合十,念了聲自己的佛號,對老子滿含惡意的話沒有任何表示。
雙方都清楚的很,此前西方教分屬玄門,雙方以師兄弟相稱,還有一份香火情,此后就真的是教義理念之爭,玄門和佛門差不多不死不休了,各自會全力以徹底干倒對方為目標。
三清教派內部雖然也有理念之爭,但都還是玄門一脈,理念區別不大,都是追求個人逍遙,只是所采取的行道方式不同,比如闡截二教,一者主張順天應人,一者主張人定勝天。
但佛門從理念上就和玄門不同,講究普渡眾生,既渡自己,也渡他人,如此宏愿,格局比玄門更雄闊,威脅之大,自然不用多說了。
不過佛教講究先渡己,后渡眾生,如果連自己都渡不了,普渡眾生自然是一句空話。所以在立教之初,只會傳下小乘佛法,先讓門下弟子和原始信眾率先得渡,再以此為基,傳大乘佛法,普渡眾生。
這樣一來,以佛門那點底蘊,其實短時間內,對玄門還構不成威脅,只要三清教派抓住這段先機好生發展,拉開更大的差距,后期自然會對佛門形成優勢,壓制他們佛法東傳。
三清心思各異的轉身離去,老子面無表情,元始天尊臉色稍嫌沉重,通天教主臉有喜色,雖不甚外露,但彼此對比之下,卻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