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貫山龍行虎步地行走在通往艦橋的通道上。
這段道路其實有水平傳送帶,很多年輕人也會選擇直接浮空盤飛來飛去,但是王貫山更喜歡自己走。
年齡超過60歲之后,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下降得越來越快了,有時候實在是太忙了,沒有什么機會鍛煉,所以平常能鍛煉的機會,他都會鍛煉一下。
“船長,早!”
“早,船長!”
一路上,不時見到有人給他打招呼,王貫山都笑瞇瞇地回答,看起來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讓路過的年輕人們都疑惑不已。
今天船長心情很好?
沒有平常那么嚴肅了…
其實,有些時候,一些東西想開了,決定了,整個人就都不一樣了。
在艦橋上檢查了一圈,站了一會兒,王貫山就離開了。
其實現在王貫山已經逐步把天京玉闕實驗室的指揮權,交給幾個年輕人了。
年齡大了,不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趕不上了,沒必要死死把著自己的位置,就該放權。
全世界最優秀的年輕人,都在這里工作,他也覺得自己的水平,逐漸跟不上了。
以前總覺得,年輕人經驗還不夠,還不行,還要再等一等。
前兩天,他剛剛回去探了親,乘坐照夜12號飛船回了一趟地球。
他的小孫子都快一歲了,才第一次見到爺爺。
陪著小孫子呆了兩天,王貫山突然覺得…
退休吧,該退休了。
而在這之前,王貫山還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參加谷小白最重要一個項目的慶功儀式。
從艦橋穿過中央橋廊,再穿過3號通道…
王貫山從墻上取下了浮空盤站了上去。
因為王貫山發現自己已經有些走不動了。
擱以前,這點距離,自己可以15分鐘之內跑到。
真的是不服老不行了。
王貫山這么感慨著,就看到郝凡柏就在自己前面,王義達則從另外一邊飛了過來。
而抵達了中央區域時,就看到鴻總和烈總也站在那里。
而江衛,則早就已經等在原地了。
“都來了?”看到他們,江衛笑著打開門,“有年頭沒有聚這么齊了吧。”
“那可是。”
“我腦袋上還頂著通緝呢,這次來是要干啥?搞快點!”王義達對江衛瞪眼。
江衛打開門之后,王義達立刻改口:“我沒事,我時間多著呢!”
頭發也早就已經花白的谷小白,正站在付文耀的身邊,正和付文耀說著什么。
付文耀一臉的迷茫:“你說這是什么東西?”
然后他的眼睛猛然瞪大:“靠,小白你作弊!這么多年你一直在作弊!”
然后他猛然拍拳:“我就知道我當時不應該輸!”
這是什么東西?
王貫山也豎起了耳朵。
身為天京玉闕研究所的船長,他本應該對這艘船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但這處中央區域的實驗室,卻已經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范圍之外。
事實上他一開始還會關注一下。
三十年前的時候,他們在研究量子的某種糾纏態,在研發超大量子計算機。
二十年前,他們在研究什么什么微型的蟲洞效應,再然后王貫山就不管了,也不問了。
再十來年前,做什么時空操作算法。
而現在,這被安置在奧尼爾圓筒最中央中軸位置,保護的最嚴密的東西,王貫山已經完全看不懂了。
但他隱約感覺到了什么,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但還有一些緊張。
通過中間的轉接倉,清理身上的灰塵、消毒,穿上隔離服…
這一套流程,王貫山已經十多年沒做過了。
然后厚厚的艙門打開了,天京玉闕最特殊的一間實驗室,終于打開了。
王貫山猛然瞪大了眼睛,愕然道:“東西呢?”
巨大的中央實驗室里,此時一片空曠。
以前那些巨大的儀器,各種各樣的設備,一年燒掉一個小國GDP的經費,做出來的那種稀奇古怪的,他看不懂的成果呢?
怎么沒有了?
這不對啊!
他雖然早就不過問這實驗室里面的事情了,但是實驗室外面的所有東西,他還是巨細無遺管理著。
如果把這么大這么多的東西,從中央實驗室里面搬出去,他絕對知道。
不說往來飛船的運輸力有其極限,整個天京玉闕實驗室里,能夠儲藏東西的地方,也是寸土寸金的。
“是不是你們把這里打劫了!”
王貫山瞪王義達。
“別別別!我可不敢!”王義達瞪大眼,“你說,這里面之前有東西?”
前方,谷小白轉過頭來,微笑著看著他們:
“這里的東西,已經釋放到時空里了。”
釋放到時空里?
真的成功了?
我們有生之年?
我們遇到的那一切,不是因為別人,不是我們子孫后代才研究出來,而是…而是我們自己做到的?
突然,王義達感覺自己有些眩暈,然后突然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終于真正見面了,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