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老蔣!快點啊!你怎么走那么慢啊!”
東城博物館,蜿蜒的長隊一側,蔣朵朵有些著急地對后面招呼著,然后忍不住跺腳:“你看,讓你早點來你不來,現在人這么多,怎么排隊啊!”
前方,博物館掛起了巨大的橫幅:“谷小白及他的音樂藝術展暨藏品贈送儀式。”
谷小白將初版的鐘鼓之琴、以及自己搜集的一些樂器捐贈給了東城博物館,今天就是捐贈儀式。
同時,東城博物館也將谷小白的許多作品,作為藏品永久收藏。
據說,今天展出的這些作品里,還有許多谷小白沒有完成或者沒有發表的作品。
這對谷小白的粉絲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所以許多人都一大早就來排隊看展。
這種事,蔣朵朵當然也不會錯過。
“急什么,不是按時間段預約的嗎?我們肯定能進去的。”蔣明初笑瞇瞇牽著妻子的手走在后面。
“萬一我們趕不上儀式怎么辦?萬一小白來參加儀式怎么辦?萬一小白來參加儀式,還唱了一首歌,我們還錯過了怎么辦?”蔣朵朵依然很是著急。
“你覺得,小白會來參加這種儀式嗎?”蔣明初很想掀開自己女兒的腦門,看看自己女兒腦袋里面到底裝了啥。
這大學是白上了吧。
蔣朵朵用自己剛剛做了美甲的腳指甲想想,也知道谷小白不可能浪費這種時間在這里。
但她還是嘴硬:“那萬一呢?”
實在是,大家已經等小白太久了。
從小白宣布退出娛樂圈,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現在已經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開學季,新一屆的校歌賽,都已經快要進入決賽階段了。
而在不久之前,谷小白也再次明確表明了,不會以上屆冠軍的身份,直接參加決賽。
這讓本屆校歌賽的許多參賽者又開心,又失望。
失去了很多競爭,也失去了很多流量。
也讓谷小白的粉絲們失落不已。
沒有谷小白的日子,他們流連在東原大學的三食堂,出沒在海上龍宮的游客區,冰上樂園的游樂場。
希望能夠碰到谷小白。
但從未有人如愿。
甚至,根據東原大學學生們的反饋,就連這些地方,也已經不太容易見到谷小白了。
據說谷小白深居簡出,從不離開自己的實驗室。
也有人說,谷小白正在進行什么秘密的項目,現在已經不在海上龍宮了。
還有人說谷小白生病了,現在正在養病。
說什么的都有。
人一旦消失在江湖,傳言就多了起來。
身為谷小白的鐵桿粉絲,蔣朵朵就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很煎熬。
人一煎熬,就容易失去理智,容易異想天開。
“嗨,有沒有演出,進去不就知道了嗎?老蔣你還好意思說,你一個大教授來博物館都要預約排隊,你丟不丟人啊,老蔣你得反思,人家為啥不三顧茅廬請你去當專家啊,我看今天儀式上出席的專家也不少啊。”蔣朵朵不想承認自己只是在異想天開,反聲嗆蔣明初。
蔣明初無奈搖頭,自己這個女兒啊…
“你啊,你是懂反思的。”
干啥都反思,我還要不要吃飯了。
你覺得你爹到底有多厲害,去哪里都要被人請啊。
父女倆在互相嗆著,旁邊蔣明初的妻子,捂著嘴偷笑,絕不加入爭端,以免自己被濺一臉血。
她側頭看向了一側,在排隊拐了好幾個彎的隊伍一側,是博物館的偏廳入口。
在偏廳的門上,也掛著一條橫幅。
《東原地宮文物展》。
橫幅已經掛了有幾天了,看展的人寥寥無幾,幾可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在她轉頭看過去的剎那,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挽著一名女子,走進了偏廳里。
“啊——”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猛然又捂住了嘴。
“怎么了?”還在拌嘴的父女倆轉過頭來。
“我剛才看到…看到…”她揉了揉眼睛,那兩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偏廳的入口。
那是…怎么可能?
“看到什么了?”蔣朵朵跳過來,伸著腦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眼前空空蕩蕩。
“我好像…好像看到了小白…”
“媽,你別騙我!”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看錯了,但是…真的很像…”
“噓,小點聲…”
蔣朵朵轉過頭,看向了眼前依然在蜿蜒向前的人群,再看看門可羅雀的偏廳。
“老蔣你在這里排隊,我和我媽去看一下!”
“等等!我也想去!”蔣明初已經離隊了。
“老蔣你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呢?”
“都論斤賣了養你了。”
三個人生怕驚動別人,悄悄離開了隊伍,若無其事地來到了偏廳。
然后閃身入內。
展廳其實挺大,分了幾個廳,在門廳的盡頭,有一個女向導正在低聲講解著:“東原地宮非常奇特,不同的墓室里,埋藏著不同年代的藏品,年代橫跨兩千余年,似乎在不同的年代,不斷有人將藏品送入其中。但即便在地宮豐富的藏品里,這把笛子也非常奇特,它的年代測定表明它誕生于2700年前,但卻藏在二百多年前的墓室里。它經過了精心的保養,但在埋藏進墓室之前,卻已經近乎腐朽,似乎有人攜帶著它,穿越了兩千多年的時光…它更奇怪的一點,是它和我們現代的笛子構造上幾乎完全相同,更神奇的是,上面刻著許多深淺不一的刻度,似乎是某種衡量尺度。我們的專家研究發現,它上面的大刻度是一厘米,小刻度是1毫米。眾所周知從古自今尺度衡量是不斷變化的,每個時代都有所不同。而這把笛子擁有如此精確的刻度,還和當前的‘米制’單位完全統一,實在匪夷所思,古人的智慧實在是高深莫測。因為這把笛子有點像我們學生時代使用的直尺,又和現代的‘米制’單位統一,所以考古學家將其命名為米尺笛…”
在女向導的身邊,是一個不大的展柜,里面裝著幾把殘缺的樂器,而在展柜之前,一男一女肩并肩地站立,雙手相握,都戴著棒球帽和口罩。
看到這個身形,蔣朵朵就激動了起來。
“它叫千分之笛。”
一個男生的聲音。
有點公鴨嗓。
聽到這個聲音,蔣朵朵已經按捺不住了。
她下意識地就打算向前,被人一把拽住了。
“老蔣你…”蔣朵朵剛打算反抗,一轉頭發現拽住她的是自己老媽。
只能悻悻道:“你拽我干啥…”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
那小小的展柜前,少男少女靜靜地盯著,似乎這把殘缺的笛子里,蘊藏著整個世界。
許久之后,倆人才繼續向前:“走吧…”
蔣朵朵又想追上去,又被自家老媽拽住了。
“我們這邊慢慢看吧,靠那么近干啥。”
“我熊熊的八卦之火已經按捺不住了,嗚嗚嗚嗚嗚!”蔣朵朵掙扎,“讓我看看,就讓我看一眼!看一眼!”
“看什么看!別怪我大義滅親,刺瞎你的狗眼!”
“媽!”蔣朵朵覺得什么塑料姐妹花,什么塑料母女情,二十年的感情都淡了。
“看這邊,看這邊。”
被老媽拽著到了“千分之笛”之前,蔣朵朵左看右看。
也沒看出來這笛子哪里奇怪了。
足足看了小半個小時,看到之前的向導從里面展廳走了出來。
“他們…還在嗎?”蔣朵朵向前問道。
“他們說想要在里面自己看看。”向導看了一家三口一眼,點了點頭,徑自離開了。
一家三口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兒。
“媽,我有點擔心。”
“嗯,我也有點擔心,這萬一要是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險怎么辦。”
“萬一有壞人要綁架他們呢?”
“也可能有外星人要劫持他們。”
“不然我們就進去看看?”
母女倆躡手躡腳走了進去,后面蔣明初無奈搖頭跟上。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小白的戰斗力有多強了?
外星人來了也只會被小白打爆好吧。
算了,我也進去看看好了。
一路走到展廳盡頭,就看到少年少女肩并肩坐在一個休息凳上。
少年的腦袋,輕輕靠在了少女的肩上。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副古畫,也殘缺不堪。
依稀看到,上面似乎是繪制的古代的某種節日和集市。
三個人走到古畫之前,蔣朵朵看了一眼少男立刻滿臉喜悅,再看了一眼少女,頓時雙眼瞪大。
兩個字差點出口。
臥槽,看展的竟然是小白和小蛾子!
不對,不是小蛾子…
是——蛾皇!!!!
比印象中的少女,更成熟一點,更高了一點。
也更有壓迫感一點。
而此時,小白正腦袋歪在小蛾子的肩膀上,竟然睡著了。
“噓…”小蛾子把手豎在唇前。
蔣朵朵連忙捂住嘴,然后向后退了兩步。
小蛾子的目光,又轉向了身邊的小白,看了幾眼,就又看向了眼前的那幅古畫。
眼神逐漸迷離。
蔣朵朵很想在旁邊坐著。
小白在睡覺,小蛾子在看古畫。
蔣朵朵只想看他們。
但是旁邊,蔣明初拽了她一把,一家三口緩緩后退。
終于離開了展廳。
展廳再次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后,谷小白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睡好了?”小蛾子轉過頭來,看向了歪在她肩頭的谷小白。
“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好像幾千年那么長的夢。”
鼓起勇氣,開始結尾。
尾聲還有幾章才會正式完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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