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視頻的人,此時此刻都如此的激動,更不要說,在現場的人了。
旁邊,阿列克賽和他的工友們,紅著眼眶看著唱著歌的谷小白和奧馬洛夫。
他們這個年齡的人,其實大多都沒有見過那個時代。
又或者,那個時代僅存在在記憶之中。
從他們記事起,一切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過去。
他們曾經聽過無數次那些年的故事,曾經聽過那些年的榮光。
可那終究已經是過去了。
直到這一刻,往日時光似乎被這首歌,又帶了回來。
奧馬洛夫情不自禁地拍下桌子。
“啪啪啪”三聲,碗碟似乎都在跟著響。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激動到已經有些走音:
只要我還能夠行走…”
谷小白停了下來,聽著奧馬洛夫老人的歌聲。
老人閉著眼睛,昂著頭,眼角淚痕蜿蜒,流過蒼老皺褶的皮膚。
他的聲音已經顫抖到幾乎無法維持音準,卻是如此的打動人心。
而其他人,情不自禁跟著一起加入了進去。
他們拍打著面前的桌子,像是敲響了軍鼓,跟著奧馬洛夫老人一起大聲唱著:
只要我還能夠看見 只要我還能夠呼吸,
我還將繼續前進。”
在場的有谷小白他們團隊的四個人,也有阿歷克賽的工友,還有奧馬洛夫老人。
甚至在老人筒子樓的家門口,還站了兩個鄰居。
十多個聲音匯聚在一起,充盈著整個空間。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唱功那么好,十多個人有的五音不全,有的聲音干癟,有的總是慢半拍。
但當這聲音匯合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擁有了魔力。
或許,我們已經停滯了,或者已經走了彎路。
可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遠不變的。
只要我們胸懷夢想,總有一天,會恢復往日的榮光。
谷小白閉上了眼睛,加入了進去。
他的聲音依然低沉,但卻極具穿透力和統御力。
那獨特的共鳴方式,像是有一根鋼鐵的橫梁,穿入了歌聲之中,讓歌曲的泛音,在拼命激蕩。
如同內心那不甘的掙扎,如同死水之下的暗潮。
明明他的聲音如此的低沉,卻像是有一個金屬的亮帶,貫穿其中。這聲音震動了桌椅,震動了房屋,震動了拍攝的攝像頭,震動了拍攝出來的畫面,震動了人心,震動了這個世界。
畫面之前,無數的人跟著一起高聲唱著:
看,風雪茫茫,
夜空流星飛翔...
我心向我召喚 奔向動蕩的遠方。”
谷小白看向了對面的奧馬洛夫老人,奧馬洛夫老人眼中含著淚。
我們從不需要平靜,
這樣的命運很美好。
你手中緊握著火焰 用呼吸融化寒冰。”
這世界上,有些人不需要平靜,不需要安寧,不需要一成不變的生活,他們寧愿在逆境中奮力拼搏,哪怕敵人再怎么強大,哪怕可能死在奮斗的路上。
就像是一百年前,奔赴前線的兩個年輕人那樣。
看,風雪茫茫,
夜空流星飛翔...
我心向我召喚 奔向動蕩的遠方…”
你看那,那前方風雪茫茫,我那顆不肯安分的心啊…
這么多年,你可曾死去了嗎?
還是在我忽略你的時候,依然在倔強地跳動著?
而那同樣跳動著的心臟啊,請繼續吧。
雖然我們已經失敗了,但是我們還沒有死去。
只要我們一息尚存,我們一定會繼續前進。
因為我們已經約好了,一起奔向動蕩的遠方。
唱完這一段,奧馬洛夫老人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翻轉,伸手握住了谷小白的手。
枯樹一般蒼老而青筋暴突的手,握著谷小白那年輕細長的手指,然后他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去,輕輕摩挲著。
像是握著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眼神之中也充滿了慈愛。
他的歌聲變得柔和了下來,更輕,更細膩。
就如同每個人一樣,
你也會遇見個姑娘。
勇敢無畏,像你一樣 陪你穿過風和浪。”
那一瞬間,谷小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個姑娘。
勇敢無畏,像他一樣。
曾經說過,要陪他穿過風和浪。
而對面的阿歷克賽,卻把目光轉向了鏡頭的方向。
他不是在看鏡頭,他是在看那鏡頭后面的姑娘。
這個姑娘,也要陪他穿過風和浪。
他對著鏡頭,放聲高歌:
看,風雪茫茫,
夜空流星飛翔...
我心向我召喚 奔向動蕩的遠方…”
這首歌已經唱完了,但是大家卻不想停下,他們不斷地哼唱著這首歌的旋律,一遍又一遍的哼唱。
一遍又一遍。
似乎每唱一遍,就能從歌手中汲取一點力量。
直到維克托莉雅手中的千元級因為拍攝時間過長手機過熱卡死,畫面中斷。
而屏幕前面,大家卻沒有停止。
不知道多少人,又把進度條拖到了最前面。
“再來一次!”
“再來億次!”
“我把這首歌放給我爺爺聽,他直接聽哭了。”
“我真的沒有經歷過那段歲月,可我也忍不住哭,這是為了什么?”
“誰也別攔著我,我要單曲循環到天荒地老。”
“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已經在這個國家生活了27年,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歌謠,可我沒想到這首歌,竟然是一個外國人唱的。”
“或許這世界上最大的遺憾,就是有些遺憾我們永遠無法彌補。”
“可我們不會停止前進的,不是嗎?”
“或許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回到應該去的地方。”
“看那風雪茫茫,可我的心讓我奔向動蕩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