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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你長得像我uncle

  幾方小桌幾壺酒,幾樣小菜,幾個中老年男人。

  谷小白、鮑叔牙、白田、仲兔。

  谷小白很沒形象地坐在那里,看著眼前的幾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二十多年過去了,鮑叔牙已經是一位老人了,白田、仲兔也都已經四十多歲。

  白田和白干長得很像,特別是蓄須之后,更是像的厲害,看到他,谷小白就忍不住想起白干。

  一想到白干竟然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心中就一陣絞痛。

  白叔,竟然已經去世了?

  他的眼前,閃過了當初白干伴他到處尋找小蛾子的一幕幕。

  他的身邊有這么多人,但白干是第一個對他忠誠的人。

  不是忠誠于“公子小白”,而是忠誠于他。

  “我們從莒國回來時,半路遇伏,叔父受傷,隨后傷勢危重,終究沒有熬過來…”

  關于白干的死,白田不愿意多說,谷小白卻能猜到。

  定然是公子小白回齊國爭奪王位時,被魯國士兵,甚至可能是被管仲射殺的。

  而管仲,現在卻是齊桓公的左臂右膀,白田又能說什么呢?

  只能說造化弄人了。

  不過,這次的小飯局,谷小白也沒有叫來管仲就是了,反正現在他還不認識這位一代賢臣。

  就因為他導致了白干的死亡,谷小白就對他沒好感,不見也罷。

  一想到白干,谷小白又是心里一陣難受。

  “喝酒,喝酒!”

  一大口酒悶下去,才算是壓住了心中翻涌的情緒。

  喝酒損傷智力什么的,無所謂的,反正損傷的也是齊桓公的智力!

  仲兔坐在白干的身旁,他和當年的模樣,也早就已經不同。

  當年剛剛新婚的新郎官,現在也已經是中年大叔了。

  他看著谷小白的眼神,也格外復雜。

  透著一股親近,卻又不敢親近。

  “前些日子,仲兔的兒女也都相繼大婚…”鮑叔牙笑著轉換話題,“仲兔還說起當初公子您的笛曲…”

  說著,他搖頭道:“真的很難想象,公子您還是…原來的那個公子?這失魂癥,真是神奇。”

  “我后來就沒再來過了嗎?”谷小白納悶。

  “初時五六年常來,但最近十多年,公子您的失魂癥都沒再犯過了,我還以為是巫祝起了效果…”鮑叔牙抓腦袋。

  谷小白翻了個白眼,不是告訴你,不要再請那什么巫祝了嗎?

  你這算是謀殺君上知不知道。

  看谷小白翻白眼,鮑叔牙忍不住笑了出來,前合后仰。

  二十多年來,這個身軀已經貴為齊侯,再不是當初那位公子。

  可還能在他的身上,看到當初那位公子的靈魂。

  這莫非就是造化的神奇?

  更何況,谷小白本來也不是那個真正的公子,卻也讓他們記憶深刻,乃至魂牽夢繞。

  甚至偶爾會大逆不道的想,若是失魂癥的公子,才是真正的公子,那又會如何?

  可這世間,沒有那么多如果。

  “喝酒喝酒!”谷小白舉杯。

  “對了,傻狗和小白羊…”谷小白又問,突然失笑搖頭。

  都二十多年了,傻狗和小白羊肯定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君上您喜歡那只傻狗哪一點,還親手將傻狗葬在了花園里…”白田道,“現在它的后裔,還養在我家,至于小白羊…”

  白田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谷小白終于忍不住了,他問出了那個自己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

  “小蛾子呢?”

  “小蛾子姑娘一直在各地賣唱,初時那幾年您每次回來,都會去和小蛾子姑娘相會,但五六年后,小蛾子姑娘就不知所蹤,您從那之后…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白田回答道。

  谷小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

  小蛾子她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現在是不是也已經是一位大嬸了?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一個好人家結婚生子。

  還是依然顛沛流離,到處賣唱?

  為什么…為什么你寧愿流浪,也不愿意過安穩的日子,為什么?

  谷小白想不明白。

  也許,自己終究和小蛾子鬧掰了,所以從那之后,再沒回來過。

  當然,或許也有別的可能,但是…可能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鬢角,那里已經有了許多的白發。

  想象著小蛾子也一頭白發的模樣,心情,就更加的復雜。

  “喝酒!喝酒!”

  谷小白喝了酒,腦袋暈暈的,搖搖晃晃站起來道:“來來來,今天高興,我給大家吹奏一曲,我的笛子呢?我的笛子!把我的笛子拿來!”

  “公子,您喝醉了…”

  “我沒醉…”這是谷小白生平第一次這么喝酒。

  也是谷小白生平第一次喝醉。

  他沒想到自己的酒量那么差,酒品也那么不好,喝了幾杯就頭暈腦脹起來,在房間里上躥下跳。

  其他幾個人,只能在后面追著他。

  “公子,您休息一下,喝點醒酒湯…”

  “我不喝水,我要喝酒!”

  “公子,危險!柱子不能爬!”

  “你管我,我可是爬樹高手!我偏要爬!”

  看谷小白就要爬上柱子去了,白干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帶。

  你就算是爬樹高手,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年齡!

  怕谷小白馬上要上房揭瓦了,白田也顧不得失禮了,一把抱住了谷小白,把他從柱子上他拽下來。

  這一刻,白田突然感慨,當年的叔父…真不容易。

  我怎么不記得公子其實這么精力旺盛呢?

  真是折騰不起。

  或許因為當年我的精力,也非常旺盛吧…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年,公子他的內心,依然是一名少年嗎?

  莫名其妙很羨慕是怎么回事?

  “沒關系,不用笛子,我敲鼓也能唱歌…”谷小白被白田拽下來,絲毫不在意,他伸出手,敲白田的腦殼,一邊敲還一邊唱:“大叔,你長得像我uncle…”

  白田都無語了,為什么你可以把我的腦殼敲出來這種“咚咚”的聲音!

  他要躲,卻又怕谷小白失去了樂器,再跑去爬柱子。

  只能任由谷小白,把自己的腦袋敲的咚咚響。

  真是怕了,發愁啊…

  就在此時,谷小白的耳邊,傳來了輕輕的呼喚聲。

  “小白,小白?小白!”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然后震耳欲聾。

  谷小白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沉重起來,似乎意識就要脫離。

  “我該回去了…”谷小白晃了晃腦袋,一把拽住了白田,道:“你放心,我…我會把白叔救回來,救回來…”

  意識,如同潮水一般回滾,谷小白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又是高鐵車廂里。

  “小白,我們快到站了,快醒醒…小白你怎么哭了?”江衛茫然道。

  “沒什么,做了一個夢。”谷小白坐起來,沉默了片刻,回答。

  然后他突然又笑了笑。

  “呵…大叔。”

  恍惚一枕黃粱夢,誰知君心幾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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