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高架橋,四輛車從帝都師范大學出發,前前后后駛向同一個地址。
正值下午快五點,高峰期,高架橋車流很多。
沒過一會兒…
四輛車幾乎分開,各走各的,反正終點都一樣。
而一輛黑色奧迪A6L,緊跟著前面的銀灰色奔馳E級…車內主駕駛坐著夏哲瀚,副駕駛則是那位雙腿修長的淺紅色長發女生,膚色白皙,長相貌美,后面坐三個同班同學,二女一男,全都沉默,車內彌漫著古怪絕倫的氛圍。
很安靜。
只有發動機輕微的聲音。
那女生抱著一個包包,不說話,有點委屈的樣子。剛剛上車時,沒抓住機會,唐鈞的車坐滿了…
“嘿。”
夏哲瀚自顧自開口說道:“把釣魚臺國賓當成釣魚自助餐,你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個。”
釣魚臺賓館,又稱為釣魚臺國賓。
沒有星級,但在很多人眼里,這就是全華國數一數二的酒店,什么五星級六星級酒店,完全沒法比,那是檔次的差距。
當然…
近幾年對外開放…
舍得花錢,都可以訂,只是要提前預約,夏哲瀚這邊解釋,另一邊高挑女生低著頭,拿手機上網搜索。
無論什么信息,上網搜索,基本都能查得到。
有關釣魚臺國賓的信息,全網頁寥寥無幾…高挑女生認真地翻看一遍,長出一口氣,驚訝道:“網上說人均好幾千呢,這么貴。”
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也就幾百華國幣,偶爾有優惠,一百多塊就夠了。
高挑女生連忙道:“唐鈞大哥真有錢。”
“呵呵。”
夏哲瀚嗤笑兩聲,打開右轉燈,跟著前面的奔馳下了高架橋。
他說道:“有錢人算什么,你這么形容人家是侮辱懂嗎…唐鈞之前說好的四點半出發,臨時才變動,這說明什么?”
高挑女生一愣,大驚失色:“他不是提前預約的,是臨時決定,一天之內就訂好,不用排隊不用等!”
這才是重點。
夏哲瀚點頭認可:“可能也就一個下午的事兒。”
“我的媽呀…”
高挑女生有點嚇到了,愣在副駕駛座位上,一動不敢動。
良久才打開包包…
照著化妝鏡,小心翼翼地補妝,似乎做好了自拍的準備。
趁著紅綠燈時間,夏哲瀚扭頭看了看高挑女生:“釣魚臺國賓館很多區域不讓拍照。”
“好滴好滴。”
高挑女生依然很開心,不讓照就不讓照唄,發定位總行了吧。
這一刻,她跟夏哲瀚的想法不謀而合。
夏哲瀚雙腿還是有點軟,雙手扶著方向盤,有點發抖:“那什么,你再查查大會堂國宴。”
“嗯嗯。”
高挑女生裝起補妝盒,又拿起手機上網查詢,頁面信息比釣魚臺國賓還要稀少,有一些只言片語,平時大會堂國宴對外承接商業活動。
但沒有聯系方式。
“這…”
高挑女生徹底陷入了沉默。
“這…”
誰是全專業最亮眼的崽?
不是我,絕對不能夠,夏哲瀚心頭打怵。
夏哲瀚又喉結微動,嘴巴有點干澀的提醒道:“等會到地方,你千萬別亂講話,萬一真給咱們弄到大會堂餐廳,你敢進去嗎,敢吃嗎。”
“嗯嗯嗯。”
高挑女生連忙點頭。
后排三個人,面面相覷,感覺夢幻不真實。
仿佛一個小湖泊,猛地擴張,化為一片北冰洋。
實在透心涼…
心飛揚…
幾人前方的車內,唐鈞秉承著不懂就問的觀念:“大哥為啥要給四輛車拍照啊。”
唐鴻:“先把車牌發過去,站崗人員才準許車輛進去。”
唐鈞聞言感嘆道:“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唐鈞忙著開車,沒空上網搜索,后排三個女生卻空閑,看似低頭玩手機,實則上網搜索關鍵字。
在座都是學生,除非特別拜金天天想著攀高枝,又或者交友廣泛,喜歡閑聊,排除上述這些,不知釣魚臺國宴也實屬正常。
上網,查完,幾個女生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濃濃亮光。
“唐哥…”
坐在后排中間的圓臉女生學著唐鈞的稱呼,稍微改了下,嗓音甜甜如同快要化了的冰淇淋:“唐大哥,您是才到帝都嘛。”
唐鴻回頭笑了笑:“工作忙,過來出差,順便看看唐鈞給他過個生日。”
“順便??”弟弟唐鈞表示純潔幼小又無助的心靈很受傷。
唐鴻啞然失笑:“專心開車,安全駕駛,要記住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當然…
流淚是不可能流淚的…
最多流點血,唐鴻挪了挪右腳,通過勁道的震蕩,感應一番,這輛車其實沒那么堅固。
輕輕跺一腳,就貫穿,或者粉碎。
真碰上車禍,粗暴一點的方式是唐鴻推門下車,剎那之間,把撞過來的車輛一腳踢飛,又或者穩穩抓住。
那太狂野,唐鴻不喜…
他覺得用柔勁化解更好,比如兩輛車碰撞,轉上幾圈,化解力道,不翻車就沒事兒。
隨后。
唐鴻試著跺跺腳,很輕的那種。
悄無聲息,力量流轉,他以爐火境拳術感應著車身運行細節,又想到車內總共四個人,自己不算人,自己是超凡。
假如遇到某些特殊車型的撞擊…
他面色嚴肅起來…
真要是…
撞上了動車高鐵或飛機,唐鴻也無能為力,說不得四個人要有兩三個輕傷!
“唉。”
“弱小是原罪。”唐鴻略顯憂傷閉上了閃亮眸子。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知弱小,才懂得何為強大。
簡言之,知恥而后勇…見唐鴻閉目養神,似乎在思考正事,后排三個女生異常乖巧地坐著,也不玩手機,就透過車前玻璃,望著前面的街道。
兩側建筑,以平房為主,飛一般向后退去。
車內安靜,僅有呼吸聲,以及車載導航提示音。
‘前方第一個路口左拐…’
‘請保持直行…’
‘您已到達目的地。’
唐鈞抬起頭,臉色凝固了,整個人如遭雷擊。
“愣著做什么,開進去啊。”
“好的…大,大哥。”
唐鈞磕巴了起來,輕踩油門。
釣魚臺國賓館門口很氣派,很嚇人,充滿著國家威嚴。
一路正常,通行無礙,進入釣魚臺賓館,緊接著專人接待,像是賓館經理之類的接待人員領著唐鈞十幾人,邊逛邊講解。
十一月下旬,帝都天氣寒冷,唐鈞卻感覺渾身上下都在冒汗。
掌心全是汗…
大哥沒跟著一起,坐在車里,有一個重要電話。
‘瘋了!瘋了!要瘋了!’
唐鈞的心靈,就像是搖搖欲墜的脆弱瓷器置身于狂風暴雨之間。
他聽著接待人員講解釣魚臺國賓的歷史。
源自八百年之前…
有一號樓,也有十八號樓,但尊重外國習慣,不設十三號,所以是十七棟樓…
中心湖四周,樓臺亭閣,漢白玉雕刻橋欄,既有江南園林的雅致,又有皇家園林的巍峨恢弘,同時每一棟樓,都搭配一個裙樓,宴請客人的地方。
“天吶。”
眾人無不震撼。
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迎客松隨處可見,即使入冬也翠綠,有橋有水,環境極佳,十九人跟著接待人員逛了一圈才進入其中一棟樓。
一桌客人一棟樓。
巨幅國畫,老式沙發,像是新聞聯絡看到的那種裝修風格,偏偏又極為整潔,具有現代化特色。
接待人員問唐鈞,是否要開席。
開席禮是釣魚臺國宴特色,說白了就是第一道菜,由服務員人手一份走到賓客后面,同時上菜,同時開蓋。
然后按照分餐制,并非桌餐,沒那種圓形玻璃轉盤。
“先不用,等一會兒吧。”
唐鈞臉色徹徹底底的呆滯,做不出任何表情,其實他先前也以為釣魚臺國宴是釣魚主題的餐廳啊啊啊…
略懂一些的夏哲瀚更吃驚,竟然有專人接待,真的太隆重。
“哇…”
幾個女生眼睛都發亮,心花怒放坐在凳子上,特別乖巧,一個個像是大家閨秀,生怕被唐鈞攆出去似得。
單看外觀,貌似不如星級酒店。
可是…她們好歹大學生,檔次高低分得清。
“這就是釣魚臺國賓館吶。”
“從來沒聽過。”
“哎,你發現沒,服務員都是齊耳短發,沒一個長發。”
即使不怎么了解,女生們說上兩句悄悄話,也都暗暗驚駭。
男生們面面相覷,更緊張忐忑,甚至都拘謹起來。
這已經遠遠超出大學生對世界的認知上限…
眾人原本的觀念,都是向往高星級的酒店場所,或者米其林餐廳。但那些商業服務,哪里比得上釣魚臺國賓氣概。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格調。
“唐鈞太低調了吧。”
“是啊,上次踢球,我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唐鈞只是笑笑,根本看不出來這么有來頭。”
“唐鈞那位大哥…”
約有十個男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個。”
夏哲瀚有點扭捏,坐在唐鈞左邊的凳子上,扯了扯棉服袖口,把那塊機械腕表蓋住,苦笑說道:“唐鈞你…您真是深藏不露的大佬啊。”
其實,
唐鈞也打怵。
但想到大哥平時的教導,如同人生箴言的金句…
唐鈞盡量淡然:“我大哥說,在哪吃飯不重要,跟誰吃,怎么吃,才是最重要。”
“有道理!”
“說的太好了!”
一個個鼓掌高呼,很用力,臉色都泛紅。
夏哲瀚深深吸氣,欲言又止,終究忍不住開口:“說起來,以前聽我表哥聊過,釣魚臺國賓國宴很難預訂,都要提前好些天,唐鈞你訂完了不說,瞞了這么久,我們還真以為要去…”
“啊?”
唐鈞一臉驚奇:“不會吧,我大哥三分鐘就訂完了。”
啪嗒。
一只筷子落在地,發出聲音。
那高挑女生,朱唇微張,一時間落針可聞。
帝都附近。
黃河組織的總部。
顧問辦公處,標著余茗的辦公間之內,突然間響起鈴聲。
是一部通體雪白的座機。
鈴聲響起,來電者…至少是顧問級別!
“你好,哪位。”
余茗接起電話,禮貌說道。
她臉龐無傷,上次阻擊戰的傷勢早已經愈合。
剛接起電話,余茗臉色微變,瞬間感覺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兇意,仿佛隔著電話,穿透音頻信號,山呼海嘯一般的撲面而至。
宛若一尊遠古兇獸的咆哮,遮天蔽日!
這是…
冠絕無雙屠神者,李雪空!!
“李圣者有何指示。”
余茗平復心情,壓下驚悸,恭敬說道。
“抱歉…”
話筒另一側的聲音異常溫和:“最近克制不住信念泄露的殺意,沒影響你吧。”
余茗連道:“沒,沒。”
“那就好…”
溫和聲音慢悠悠傳出:“我聽聞最近國內誕生一位弒神者,名字是唐鴻…就讓他參與這次掃地行動吧。”
掃地行動!?
那可是軍方的絕密行動…
余茗臉色凝固了一下,她不想違抗圣者的意志,但…以唐鴻現在的實力,恐怕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