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黃金、水銀
七月底的夜晚，微風拂過，蕭子允內心情緒仿佛點燃了的火山口頃刻間爆炸崩塌。
此前的失望、不甘心以及惱火，好像被一盆絕對零度的冷水狠狠澆落，眨眼間湮滅不存，唯有一股無與倫比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亂嗡嗡的。
風吹過，月很亮，蕭子允狠狠打了個激靈：“怎，怎么可能。”
“會有這樣的事兒？”
蕭子允咽了口干澀的唾沫。
臉上寫滿扭曲的驚恐，突如其來的錯愕。
“照這么說，入營第五天，唐鴻就打破意志力極限了嗎。那入營測試他排第二名是何意，讓著我，故意讓著我？”
他不信。
不愿意輕易相信。
假如唐鴻真的打破了意志力極限…
蕭子允張開嘴，寂靜無言。一位打破意志力極限的人，明心見性，無比堅定。
換言之，唐鴻知道自己要什么。
所以不炫耀，所以不刻意宣揚，所以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虧我一直拿唐鴻做對比，人家善意讓著我，就怕給我造成過大的壓力。”
高度壓力是毒藥。
似有電光穿透了打響了兩側耳鳴。
蕭子允想了想，看向那位教官，鞠躬道：“我想問，入營測試唐鴻拿出真正實力了嗎。”
“唐鴻沒讓著你。”
那位教官笑了笑說道。
蕭子允臉色又變幻了幾次，最終化為慘白色。
他頓時明白自己想多了，也太低估了唐鴻——短短五天，不僅追平了兩者之間的差距，更是一舉打破意志力極限。
故意讓著，尚能理解，他還有機會。
現在卻望塵莫及，蕭子允再不敢拿唐鴻做對比，實在太打擊人了。
兩人根本沒法比。
論魄力，論勇氣，論擔當，他都不如唐鴻，先前還能拿意志力領先作為優越感的支點。
而現在得知真相，蕭子允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別想了，快回去休息。”那位教官微笑道。
其實他對這個情況也感到匪夷所思。
但這就是現實，從不以某個人的主觀想法而變化。
“那唐鴻…他，應該快要打破人體極限了吧。”蕭子允訥訥自語，掩飾不住的羨慕。
超凡啊。
所有特訓營學員的終極目標啊。
大多數人給自己定的目標都是明年成為超凡者。
目送蕭子允離去，中年人教官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打擊了，影響了。
預計三個月打破意志力極限，恐怕得延后一些。
“不過。”
中年人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唐鴻的入營測試數據：“唐鴻身體底子一般般，就算有外力介入，怕也得四五個月。”
翌日。
第四棟樓，地下二層，一間巨大實驗室。
空蕩蕩的實驗室，墻壁由雙層鋼化玻璃組成，地面呈現銀白色，只有擺在實驗室正中間的巨大箱子。
箱子里面裝著什么東西？
“是一尊常規神。”
牛賀川鎖好實驗室的兩側門，走到巨箱旁邊，輕輕打開。
汨汨流動的神圣光華一下子充滿整間實驗室！
崇高，圣潔，地面墻壁都被照的金燦燦，并不是先前的殘軀，而是一尊外表相對完整的常規神。
“祂死了。”牛賀川指著箱子內側的金色內壁：“這是黃金，具有溫養神力神息的功效。水銀則恰恰相反，可以阻絕神力神息的滲透，你應該都知道吧。”
唐鴻上前兩步：“黃金？”
源于自然界的稀有物質，產自地球的黃金居然對異空間神祇產生益處。
還有水銀。
雖然說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可這也太巧合了。
牛賀川瞇起眼睛：“誰說黃金是天然形成的物質，你有空可以自行查查黃金的相關資料。很多絕密檔案必須到一定級別才能知曉，現在告訴你，只會制造不必要的壓力。”
“我不怕壓力。”唐鴻連道。
牛賀川笑而不語，揚揚下巴，示意唐鴻過來觀察這尊常規神。
箱子里…
常規神…
唐鴻站在旁邊，往里一瞧，便見到似草似花的奇異植物飄蕩著點點金光。
仿佛虛幻的存在。
他試著觸碰，卻感到真實不虛的灼熱神軀！
“即使死去的常規神，神軀依然在揮發能量，更別說一尊活著的常規神只有顧問級別才能夠單獨斬殺。”
“現在我說一下超凡的實力定位。”
“打破意志力極限，再打破人體極限之后便是一位標準超凡者。”
“然后是打破二次極限，稱為頂級超凡者。”
“顧問級別嘛，又稱之為先驅超凡者，意志力或者人體有一個打破第三次極限就行。”
要知道。
超凡者僅僅誕生了十幾年而已。
剛開始，多數認定打破意志力極限再打破一個要素，便是超凡者。若是能打破五大要素，那就相當不容易。
所以才把打破第二次極限，稱之為頂級超凡，難以企及的層次。
隨著超凡的發展，越來越規范，出現了打破第三次極限的人物。超凡們頓時犯愁，二次極限是頂級，已經命名，三次極限看起來仍然屬于超凡范疇，又該叫什么。
想來想去…
商量來商量去…
命名為先驅超凡者，超凡之路的先驅。
因此。
現在是標準超凡、頂級超凡、有資格擔任顧問的先驅層次的超凡。
牛賀川在旁解釋。
聽到這兒，唐鴻吃了一驚，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原來方南洵那么強大。
轉念一想，顧問級別太遙遠。
他索性問道：“標準超凡者之上的頂級超凡有多強。”
“正面攔截一輛百公里時速的中型卡車不是什么大問題。打破二次人體極限的力量至少四五噸。”牛賀川語氣平靜。
四五噸！？
唐鴻眼睛都發直，他當然明白這里的力量是指臥推數據。
再配合其他四大要素，全力爆發怕是翻個十幾倍甚至更多，這個量級的臥推力量將會造成難以想象的破壞力。
他喃喃自語道：“普通槍械對頂級超凡者已經失去威懾力了吧。”
“當然。”牛賀川眼神奇怪的看了看唐鴻：“我發現你怎么特別喜歡拿超凡跟熱武器比較？我們超凡者作戰的主要對象是常規神與危險神，不是熱武器。”
“再說。”
“單憑我們超凡者，也阻止不了神祇入侵。熱武器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牛賀川撓著下巴，有點無法理解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能正面抗子彈又如何，能穿越槍林彈雨又如何，當代熱武器的可怕之處主要在于導彈核彈那些戰略級武器。
“嗯嗯。”
唐鴻連連點頭：“我曉得。”
多虧方南洵的正面引導，他隱隱意識到超凡者再強大，終究還是生活在現代社會，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樂！
超凡者也要吃飯，也要睡覺，也會有炫耀心思！
比如現在的唐鴻，他思緒已經飛到了遠方…那輛明黃色車子的方向盤閃過眼前，精致的多層洋房在心底揮之不去，別說這是什么買命錢，真要開出這個價，不知多少人瘋狂搶著要。
更何況。
一個超凡積分兌換十萬華國幣，唐鴻這幾天特別開心：他已經是兩千多萬華國幣身家的人了。
過橋米線？
不不不匹配他身價，再吃必須點最大的鍋，所有葷菜全都加。
“嗨！”
牛賀川打了個響指，打斷唐鴻的各類幻想：“你被神祇影響了。”
唐鴻：“？？？”
牛賀川關閉箱子：“你抵抗誘惑的能力并不高。不過在阻擊神祇之時，高度緊張的狀態會使你抵抗誘惑的抗性暫時變強。但這還不夠，最好的方法是接納這些誘惑，化為正面情緒。”
動力，士氣，期待，上進心，甚至貪婪野心也勉強算正面情緒。
牛賀川繼續說道：“不能喘息和不能陷入誘惑，只要做到這兩個，再打破人體極限，就可以提前結業，去官方完成注冊。”
“好了。”
“今天先到這兒，跟我來。”
牛賀川背著雙手，身如鐵塔，走向地下一層的巨大跑道。
唐鴻跟在后面，撓撓頭：“剛練完閉氣，不應該鍛煉柔韌嗎。”
牛賀川沒回頭：“跑步也能鍛煉柔韌性。”
“啊？又是被狼追啊，我個人其實不太喜歡做重復的事情。”唐鴻想起初次事件多次觸發的難度，就明白現在再被狼追已經無法獲得一人值。
牛賀川回頭一樂，露出一口整齊牙齒，儼然惡魔的微笑映入唐鴻那雙瞳孔緊縮的眼睛：
“這么巧，我也不喜歡。”
“所以就自作主張幫你換成了一頭雄獅，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