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喂食
‘不要呼吸！’
‘不要呼吸！’
剛吃完兩份超凡食品的唐鴻有點沒聽懂。
屏息不喘氣，人人都會，怎么就跟超凡者阻擊神祇掛鉤了呢。
這個禁忌，有點無厘頭。
“不懂？”
總教官牛賀川扶了扶淺棕色木制鏡框：“直白講，我們搏殺神祇的時候不可以喘氣，沾染著神息神力的空氣入口便會導致身軀異化，輕則內臟損傷，重則當場斃命。”
“禁止喘息！”
“神息之于超凡者，等同百草枯之于普通人！”
唐鴻臉色微變。
有人以為百草枯跟農藥差不多，百草枯的確屬于農藥，但喝上一口幾乎是必死無疑，根本沒法救治，死亡過程很痛苦。
神息與其類似。
打破人體極限的超凡者，體表肌膚接觸神息沒問題，內臟卻不行。
身體器官遭到神息侵蝕，將會產生深入骨髓的劇烈痛楚，以及嚴重的傷勢。
“超凡者吸入神息…”
“神祇的氣息…”
唐鴻怔怔然失神了一會兒。
面對神祇，不能喘氣，那又該怎么作戰。
“別呼吸就行了啊。”
“阻擊神祇，必須得閉氣搏斗。除非危急關頭必須得開口交流的特殊情況。”
標準超凡者含著一口氣大約能堅持十多分鐘甚至二十分鐘以上。
但實戰閉氣時間，遠遠低于正常閉氣的時間。
高速運動，爆發力量，甚至是情緒波動，都會減少閉氣時間，所以超凡者實戰閉氣的平均時間只有兩分鐘到三分鐘。
唐鴻為之動容。
實戰閉氣，說起來容易，先閉氣跑個八百米試試？
雖說超凡者打破人體極限，但終究還是人類，是人就需要氧氣。
唐鴻張張嘴：“不能戴著氧氣面罩過濾網之類的嗎。”
“目前過濾不了，中央研究所正在全力開發可以讓超凡者含在嘴里過濾神息的設備，但還是遙遙無期…等到了我這層次，換兩口氣還是沒問題的。標準超凡者換一口就要重傷，換三口氣，必死無疑。”
牛賀川平靜說道。
按照中央研究所的實驗報告，標準超凡者至少得遠離神祇二十米，才算是安全換氣距離。
“普通人呢？”
唐鴻怔了怔，忽然問道。
他想起那一夜親眼目睹云海市闐生組織誘捕一頭危險神。
當時的距離，大約是三四十米。
牛賀川說道：“普通人換氣距離是四十米左右，身體好的人，三十多米也可以。因為神息神力以神祇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越往外越稀薄。”
“這些資料，那位特聘教授會給你們講解。”
“跟著我專心訓練就完事了。”
牛賀川始終沒抬頭，戴著眼鏡在那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圈出了幾個重點。
首先，開始打破人體極限的針對性特訓。
其次，練習閉氣。
最后是意志力的注意事項。這幾天唐鴻跟著教官李光磊，僅僅接觸了第一階段的意志引導。再往后兩個階段的訓練雖然對唐鴻用處沒多少，但最好稍作了解。
對抗神祇，實力重要，知識更重要。
就比如異空間開始入侵之時，假如那時候就知道祂們的真正意圖，假如那時候就有超凡者誕生，贏得戰爭不可能，但不會像現在這么被動…那一年，神祇不叫神祇，知道內情的人們稱之為異客。
“異空間來客。”
“呵呵。”
牛賀川低著頭，回憶從前，無聲冷笑。
他摘了木框眼鏡，翻動筆記，第二頁夾著一張藍色卡片。
正面有一串編碼，一朵白云。背面則烙印著幾個字，字跡飄逸：黃河組織正式成員資格證。
“這是正式通行證。”
“營地內沒有限制。”
牛賀川遞出這張藍色卡片：“先說一下目前的短期計劃：練習閉氣，從靜態閉氣到運動閉氣，熟練了一些再接觸常規神殘軀每天至少兩小時；其次是耐力的加強，你體力太差；入夜之后，進行柔韌素質和靈敏素質的鍛煉。”
死去的神祇，不產生神息神力。
只是為了讓唐鴻習慣。
讓思維意識跟身軀本能記住這個習慣，每當接近神祇就會自然而然的計算閉氣距離、換氣時機。
唐鴻正色道：“我有一個要求。”
牛賀川點頭：“說吧。”
“其實我內向靦腆易害羞。有人在旁邊就會感到緊張。”唐鴻提出他希望一個人進行特訓的要求。
牛賀川愕然無語：“你說你內向靦腆？”
唐鴻道：“方顧問，中央研究所的桑博士都可以替我作證。”
方南洵，云海分部的顧問，牛賀川暗暗點頭。
桑博士…
是哪個？
牛賀川看著唐鴻一臉正色不似開玩笑的樣子，皺皺眉：“那行吧。你的進展太快了，打破極限的事情除了我和李光磊，我個人建議暫時性對其他學員隱瞞，當然該有的待遇，一丁點都不會少。”
“我加的幾個超凡QQ群全炸了。”
“今天就刷了上千條消息，都在說你，極有可能是咱們華國第七位超凡天才。”
這事兒瞞不住的。
牛賀川真正目的是不讓這個爆炸性消息給眾多入營學員造成過重壓力。
聞言。
唐鴻若有所思道：“暫時性隱瞞并不是特訓營的要求吧？”
“是我的私人請求。”牛賀川那雙目光似有懇求之色。
入營沒幾天，突然有人打破了意志力極限，容易讓人誤以為打破意志力極限比較簡單輕巧，輕視之，怠慢之。
到那時意志浮動，漫不經心。
除了少數幾個金紅色，多數人基本廢了。要知道很多事情看起來簡單，聽起來毫無難度，真要輪到自己頭上才知道多么難受。
牛賀川很清楚營地眾人的當前意志力水準，恐怕扛不住。
唐鴻對此也理解，點點頭。
只是瞇起眼睛，閃過莫名光芒，既然是私人請求…
“你同意就好。”牛賀川以為唐鴻喜歡人前顯圣，沒想到這么沉穩，愿意理解他苦衷：“入營第一個月份，是意志力第一階段的訓練，熬過第一階段的人基本都有自控力。正好到月底宣布，既可激勵人心，又不會造成過重壓力或者是負面影響。”
“同意是同意，我沒意見。”唐鴻嘿嘿一笑，搓了兩下手指：“不過偉人曾說過，有失必有得，我覺得偉人說的很對啊。”
“哪個偉人？”
牛賀川臉色一黑。
他是為了特訓營著想，才推遲半個多月公布消息。而站在唐鴻立場上考慮確實有些不公平。
“神物由總部供應，我給你也是浪費資源。”牛賀川想了一下：“要不然私人補償你一些超凡積分？”
唐鴻眼睛一亮。
一個超凡積分等同十萬華國幣。
“一百！”
“最多三十！”
“三十九吧，這個數字吉利！”
“成交。”
牛賀川一臉心疼的掏出專用手機登入超凡者app轉給唐鴻三十九個超凡積分。
三百九十萬華國幣！
當然，少有超凡者兌換金錢，資源才最為重要。
但這并不妨礙唐鴻對自身資產的直觀評估，將近四百萬，僅僅半個月時間？
唐鴻笑得陽光燦爛又真誠，好心好意提醒道：
“總教官，其實我不介意繼續隱瞞下去…為了特訓營，為了所有人，我唐鴻舍己為人愿意做出更大的犧牲。”
是的光偉正。
只要給積分。
別說短短半個月，就是半年都沒問題啊。這個掙錢效率簡直比搶銀行還兇殘。
“呵呵。”
牛賀川轉身就走，真當超凡積分是大白菜大甩賣。
入營第六日，唐鴻的閉氣時間是三分鐘。
由于第一次練習，他不太適應。這還是憑借強大意志力延長了閉氣時間。
入營第七日，唐鴻的閉氣時間是六分鐘。
他感覺到了極限。
入營第八日，唐鴻進入運動閉氣的階段。
任何一個動作，都會大幅度增加身體器官耗氧量，他的閉氣時間也從六分鐘銳減到一分鐘。
入營第九日，正午用餐時間。
短短九天的訓練，所有人都有較大改變。行為效率提高尤為明顯，其余各方面也有明顯改善，目光更亮，對特訓更有熱情更堅定，用餐時交頭接耳的人少了很多。
當然。
蔣璐璐不在其內。她嘀咕：“唐鴻你天天跟著牛頭訓練，悲慘吶，還不如調回隊列。”
“整個營地，二百九十九人，也就你敢給總教官起外號。”唐鴻吃了口超凡食物，有點無語。
給人起外號是極其不尊重的行為。
問題是…
牛賀川本人對這個外號很滿意！
甚至第一次聽到，破天荒揉了揉蔣璐璐的小腦袋。這讓很多學員忍不住懷疑人生，懷疑那是假的牛賀川，唐鴻倒有些猜測：“早在云海的時候，大家讓著她，哄著她。”
因為都知道蔣璐璐的情況。
唐鴻閉氣，慢慢思索：“看來總教官沒表面那么嚴酷。”
唐鴻拿著筷子的左掌翻轉，那筷子啪的一聲敲在蔣璐璐偷偷蹭過來又白又軟的手指。
她連忙縮回小手，吃痛叫了聲。
唐鴻一臉嫌棄：“能不能別那么幼稚啊。”
快二十的人了，還用兩根手指在桌面模仿走路，還一頓一頓的。
她以為這是一二三木頭人呢。
唐鴻推開第二個空盤，拽過來第三個餐盤，這是蔣璐璐的目標。他現在每天三份超凡食物，看的蔣璐璐直流口水。
“哎。”她皺著鼻翼：“給我吃一點點嘛，求空投，求喂食！”
唐鴻搖頭：“吃多了補過頭對身體不好。”
咕咚，咕咚，蔣璐璐也不說話，眼巴巴盯著餐盤，可憐兮兮咽口水。
“就這一口！”
“唐鴻，嗚嗚，你真是好人…”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難辦啊，唐鴻換了個座位。
旁邊。
坐著郭泊君，他眼睛也直勾勾盯著，忽吟道：“山珍海錯棄藩籬，烹犢炮羊如折葵。”
“哦。”
很高雅，很文學，可惜沒啥用。
唐鴻聽不懂，聽懂了也不可能把超凡食物分給郭泊君。現實就這么殘酷。
“唉。”
郭泊君掩面長嘆。
他搖頭：不問同窗心何在，重色輕友情何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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