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號,云海市,黃浦江旁邊的一處住宅樓之內。
郭泊君站在落地窗前,一眼望盡江面。
此處視野極好,偌大江景都可以盡收眼底,尤其到夜晚,江上有船,江邊有人,俯瞰夜景的愉悅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滿足感覺。
郭泊君卻沒有欣賞江景的心思。
郭泊君不想去帝都了,總覺得特訓營不止是訓練體能意志力那么簡單。
“蔣璐璐?”
“咱們這次去帝都,你媽媽送不送你啊。”郭泊君發信息問道。
嚴格來講,蔣璐璐屬于智力有缺陷的人,上完初中就退學,不再念了,由她家里請私教。
可惜也沒見成效,高考只有兩百多分。
而這也導致蔣璐璐每次出門,她媽媽都要陪著,或者有私人保鏢在旁邊跟著。不止郭泊君知道,整個圈子都知道這事兒,所以平時都讓著蔣璐璐。
咚咚。
蔣璐璐回了消息。
郭泊君一看,心頭發涼:“蔣璐璐她媽這次不送她?”
“是滴,我媽講了,要鍛煉我獨立自主的能力!”蔣璐璐很開心,她感覺自己終于長大成人。
郭泊君臉色一黑,暗罵兩句。
‘吃藥都沒用!’
‘你那什么腦袋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沒再理會蔣璐璐的訴說。
他扭頭,
白手起家的父親正在慢條斯理吃包子喝豆漿,拿平板瀏覽新聞。
“爸。”
郭泊君低聲說道:“我想跟大哥一起打理公司事務,當助手也可以。”
中老年男子喝了口豆漿,搖頭不語。
郭泊君慘笑一聲:“你不讓我管理子公司,又不準我去幫大哥,那當初為什么叫我回國?我在國外,過得很好。”
鬢發微白的中老年男子側頭看著郭泊君。
“你吃的,”
“你喝的,”
“你穿的,”
“你住的玩的花的全都是家里給你的。玩夠了,回來做正事。不可以一直玩下去,我也不允許。”
聞言。
郭泊君臉色一白:“正事?我覺得接管家里產業才是正事。”
“你過來,坐這兒。”中老年男子目光從政務新聞移開,朝著三兒子郭泊君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郭泊君乖乖坐在他旁邊。
“我是誰。”
中老年男子直接問道。
郭泊君遲疑了一下,乖乖道:“你是我爸啊,還是…”
“那還有什么問題。虧你還知道我是你爸。”鬢發微白的中老年男子瞪了一眼,拿給郭泊君兩杯特制豆漿,繼續看網頁新聞。
“呃。”
郭泊君喝了口甜甜的豆漿。
“對啊。”
他靈光一閃,就明白過來。就算他爸不喜他,或者對他很失望,那也不至于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喝光兩杯豆漿,郭泊君穿好衣服出門。臨行之前,他得安慰安慰他的女朋友們,預計年底才回呢。
當然。
郭泊君更想提前回云海。
那就代表他可以開始接管家里產業了。
云海財經大學、男生宿舍樓。
“喲!”
“唐施主取經回來咯!”
正在寢室小廳做俯臥撐的伍杰瞬間跳起來,一步邁到門口,打開門,試圖擁抱唐鴻,卻被唐鴻一臉嫌棄的躲開。
伍杰傷心了:“我的心好痛。”
唐鴻撇撇嘴笑道:“分明是想拿我當毛巾吧!”
伍杰穿著背心,一身汗不說,雙手也臟的不行。
“嘿嘿。”
伍杰聳聳肩:“今天周六,一起出去烤肉去?”
“那家自助烤肉?”唐鴻端著下巴搖搖頭:“那家沒可樂雪碧,今天換一個自助,我請客。”
伍杰眼睛一亮:“真的!”
也不等唐鴻再說,伍杰如同風一般推開寢室木門,就拽起還在賴床的曾黎以及盤腿坐在床上打游戲的韓世斌。
“你作甚。”韓世斌不樂意了。
“別耽誤我睡覺…”曾黎也不情不愿的繼續蒙上被子。
伍杰連道:“吃大餐去,唐鴻請客。”
寂靜那么一剎那。
被子猛地掀開。
曾黎一邊整理蓬松發型一邊淡淡說道:“沒肉可不行。”
“其實沒肉也行。”韓世斌接了一句訕訕道:“那個,兄弟們,能不能等我這把游戲打完啊。”
“多久。”
伍杰沒抬頭。
韓世斌狂點鼠標:“十分鐘,十分鐘絕對夠了。”
“也行,正好洗個臉。”曾黎把被子踹到床尾,踹成一團,慢悠悠拿著牙杯洗漱去了。
看見唐鴻,曾黎笑了起來。
“哎呀。”
“少了一個人分攤電費,我們現在都開不起空調。”曾黎很想問問唐鴻現在到底住哪兒。
別是租個單間,還不如住宿舍。
唐鴻眨了眨眼睛:“我現在天天開著中央空調吹著小風,冷的讓人蓋被子。”
“嘖嘖,暴富的人。”
曾黎只當唐鴻開玩笑,刷完牙,從柜子里面拿出幾件襯衫比來比去選了一件藕荷色襯衫。
六月底炎炎夏日,天氣太熱。
穿深色襯衫肯定會濕透。
“對了。”
曾黎系著襯衫扣:“咱們等會吃什么。”
“海鮮牛排自助唄,在附近一家酒店里面。評分還不錯。”唐鴻翻看著大眾點評的美食列表,他感覺這個評分比美團更加準確。
曾黎一怔。
那地方他去過,消費不低,人均好幾百呢。
“其實不用請客的。”曾黎拽了拽襯衫衣角。
“我都買完了,午餐券。”
唐鴻晃了晃手機,一臉笑容,輪廓凸顯的手臂肌肉讓曾黎又愣住了。
待到聚完餐。
曾黎伍杰兩人望著唐鴻走進地鐵站入口,叫上韓世斌一起打車回學校。
“你說…”
曾黎搓了搓手指:“唐鴻他中彩票了?”
曾黎家境很好,倒是不在意這點消費。但一起住了三年,他自認對唐鴻還是比較了解,每月兩千生活費,先前又有個女友焦曉瑜,可以說相當緊迫,攢不出錢。
這兩個月,還算好些,但也經不住這么請客:“我剛看賬單,咱們四個人花了小兩千。”
“什么實習啊。”
“用得著這么慶祝。”
曾黎心里納悶,他提出AA制,都被唐鴻推卻。
再說,就不太好了,顯得他曾黎有錢非要請客似得。
“難道他是那位實習工資三萬華國幣的神人?”曾黎撓撓頭,班級輔導員已經說過了那是謠傳。
假消息。
而且那消息很是古怪,沒人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我也納悶。”
伍杰稍稍瞄了眼坐在滴滴網約車前排的韓世斌。韓世斌正忙著跟小姐姐微信聊天,各種各樣的表情包填滿視野。
以前,是韓世斌跟唐鴻最熟。
如今則不同。反而是伍杰曾黎跟唐鴻關系最好。
“對了。”
伍杰湊到曾黎旁邊輕聲道:“我現在每每回想起那個車鑰匙,好像沒那么假。”
以假亂真的鑰匙,伍杰記得,曾黎也記得清楚。
“那個鑰匙?”
“沒那么假?”
曾黎張張嘴,了然又愕然:“不可能吧。”
“等下學期問問他。”
伍杰望向窗外,街景向后退去,午后陽光照耀著這座繁花似錦的國際化現代都市。
特訓營倒計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