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往日的一切
現在是周六，御茶洗中學除了一些特別的部團成員以及想來學校自己學習的學生，幾乎是看不見什么人影的。
操場空蕩蕩的，基本上沒人，在操場右邊，立起了三座體育倉庫。
這三座體育倉庫...與其說是體育倉庫，倒不如說更像是為了之后改建做好準備的地方。
“這里就是了。”中野洋子扶著體育倉庫的大門：“聽說兩座要進行體育方面的改造，一座就留于儲存雜物。北川同學既然看了計劃書也應該很清楚才對。”
“一座用于游泳方面的使用，一座用于羽毛、網球混合球場。”北川寺耿直地回答。
這也不算是不能透露的情報。
反正最后這些建筑修起來也就是給學生們以及老師們使用的。
“寺君是懷疑這一塊是藏尸處嗎？”神谷未來掃視著體育倉庫，雙眼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彩突然開口：“按照一直以來得到的那些信息...確實，這一帶以前作為校內綠化的小森林，的確可能是藏下日下部春尸體的地方。只不過”
北川寺接口道：“只不過這里大肆動土開工，要是真有是尸體，肯定也會被發掘出來，未來，你是想這么說，對吧？”
“嗯。”神谷未來點頭。
體育倉庫修建的時候，剛好是她上國中的時候，而關于日下部春的失蹤案件則是在她在御茶洗中學上學的前一年。
從那個時候開始，御茶洗中學就已經開始擬建三座體育倉庫了。
本來這三座體育倉庫是想用來豐富國中部那邊特別空蕩蕩環境的，但最終卻不得不轉移到這邊開工。
原因戶松校長也已經說過了，國中部那邊是濕陷性地質，因而只是修了幾座小庫房，接著就把所有的建材轉移過來，那邊也就因此放空了。
“我并不認為這里就是藏尸的地方。”北川寺理智地繼續說道：“但也不能因為猜測就排除這一塊的嫌疑，能現場看一看還是現場看一看確認比較好。”
他與神谷未來的討論讓中野洋子聽見了都是滿臉懵逼，她掃了一眼北川寺，又掃了一眼神谷未來，似乎完全沒有明白他們的意思一樣。
見她這副樣子，神谷未來好心地解釋了一句：“中野同學，你應該還記得無面女子...也就是日下部春的第一次襲擊你時留下的指印嗎？”
“日下部春？”
“”神谷未來。
中野洋子這副智商完全不在線的樣子，讓她禁不住搖頭：“那就從頭開始為你梳理一遍吧。”
“無面女人，也就是日下部春...當年失蹤四十天的女子高中生事件，你應該有印象吧？”
“這個倒是...”中野洋子當年入學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四十天女子高中生失蹤事件，據說當年的主犯人還是御茶洗中學的 “犯人的名字叫做土屋元。那個時候擔任御茶洗中學保安員，日下部春就是當年失蹤的女子高中生的名字。”神谷未來的臉蛋上洋溢出一股子說不出的自信來。
至少土屋元與日下部春這兩個人的名字，北川寺都清楚地記得自己還沒有告訴神谷未來，想來是神谷未來自己通過各種手段調查到的。
新聞、網絡...這些都是能夠調查到當初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渠道，不過對比起北川寺干脆地詢問崗野良子，神谷未來這些手段無疑就麻煩許多。
神谷未來寄希望于北川寺，同樣的，她也一直在積極自救。
她相信北川寺，但這并不代表她要將所有的壓力都給北川寺。
神谷未來邊說邊偷看著北川寺的臉色，見他的面色還是一如平常的時候，神谷未來小小地松了口氣。
北川寺沒有打斷她，這也就是說明她沒說錯！
“土屋元將日下部春誘拐后，將其關入自己的家中，那期間對日下部春進行了慘絕人寰的折磨...之后再將其殺害。這便是無面女人...也就是日下部春誕生的原因。而我和寺君之所以談到體育倉庫，則是因為你當時脖子上的指痕。”
神谷未來伸出白皙的食指：“水泥灰。”
“那么是什么才導致水泥灰的產生呢？我的想法是這與日下部春的死法有關。”
從現在開始就是北川寺曾經告訴過她的東西了。
累女形成的重要條件。
一直都距離死亡很近。
心懷對生者的怨念。
處于半夢半醒，將要死亡這個狀態很久 “窒息性死亡就會導致這種事情發生。”
說是‘將要死亡這個狀態很久’那也就只是對比一些瞬間死亡而言。
斬首、跳樓、車禍。
死亡大都是一件迅速的事情。
“結合第一次累女在你脖子處留下的水泥灰指印，我也可以大膽猜想，對方被土屋元折磨到最后，被封入水泥當中埋入了御茶洗中學。且剛才校長也說過了，水泥在記錄上面有兩袋莫名缺失那應該是土屋元偷偷挪用了當時儲存在國中部庫房的水泥以及攪拌器材后的結果。畢竟那個時候還在擬修新的計劃書，每兩、三個星期才清點一次庫房里面的東西。這也給了土屋元機會。”
“我們當時舉行四角游戲的房間應該就是日下部春尸體所在之處也就是這個御茶洗中學。這也是為什么我和寺君來到這里調查的原因，同樣也可以解釋為何就我們幾個人被對方纏上。”
被封入水泥的日下部春化作累女，靜靜地被埋藏在地下。
它的力量尚未增強。
而在那個時候，神谷未來他們找到了埋藏著日下部春遺骸的房間，并且在里面舉行了當時紅極一時的四角招魂游戲。
這讓日下部春順利殺掉當初第一個人秋瀨一姬。
在那之后，它又沉寂下去，直到今天，已經積蓄好力量的日下部春，開始頻頻地開始對當初舉行四角招魂游戲的四人痛下殺手。
這就是神谷未來的猜測。
“不錯。”北川寺總算說話了。
神谷未來這個小女生還是與以前一樣機靈聰慧，總能從一些細節上面探查到事情的本末。
而且她的思路非常清楚，一環扣一環，讓人不得不信服，就算中野洋子都聽懂了。
神谷未來聽見北川寺的話后，白皙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我說得還不錯吧？寺君？”
“嗯。”北川寺點頭。
能以如此少量的信息就推測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神谷未來確實說的不錯。
見北川寺點頭，神谷未來干咳兩聲，臉上的紅暈越堆越多 可她還不滿足于此，神谷未來白皙的小手搭在北川寺的肩邊，櫻粉色的唇瓣湊近北川寺耳邊：
“夸我。”
夸你？
北川寺思考一番，也懶得去與神谷未來斗嘴，干脆夸獎道：
“干得不錯。”
“呃”神谷未來愣了愣。
這也算夸人？
她剛要說話，就被北川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這也是我和未來剛才討論的原因。”
北川寺將手搭在面前的倉庫大門上，目光微閃：“這三座體育倉庫頂多是被我和她懷疑的一個地方，現在已經確認這里沒有尸體存在了，那么真正的藏尸處應該就在”
“北川同學為什么會知道這里沒有尸體存在呢？”好不容易將神谷未來所說的話語消化干凈，中野洋子不理解地問道。
“前面未來也已經說過了，這邊大肆動工，就算有尸體隱藏也會被挖出來的。畢竟土屋元可沒那么大的本事，能夠挖到挖掘機都無法挖到的深度。”
而且最關鍵的是 北川寺的雙眸中不知不覺中已經縈繞上了死氣。
累女日下部春的尸體應該會帶有濃重的怨念。
但在這三座體育倉庫周邊，北川寺卻連一絲一毫的怨念都沒有發現。
這也可以看出，日下部春的尸體并不在這個地方。
那么既然不在這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校長所說的那幾個小庫房附近了。
當年儲存水泥、鋼筋以及各種建筑用具的地方，在轉移后就留下一個小小的、空蕩蕩的庫房。
這里同樣也是適合進行四角招魂游戲的地方。
一來是御茶洗中學那個時候剛剛將建材都轉移到新的操場庫房去，這邊荒廢下來后就疏于管理，讓神谷未來他們找到了這個地方，接著進行了四角招魂游戲。
好巧不巧的，日下部春的尸體就在那附近，或者就在庫房裸地地下 這數種原因結合在一起，才會導致悲劇的發生。
之后累女就抹消了中野洋子與神谷未來關于那個曾經舉行四角招魂游戲庫房的印象。
中野洋子與神谷未來就緩慢地將其具體方位遺忘，只是記得當年是在御茶洗中學里面舉行的游戲。
幸好剛才戶松校長也說過，因為經常有不良學生會去庫房那邊轉悠，于是他就讓人將國中部庫房那片區域封鎖了，不然已經有了一些力量的日下部春估計又要殺掉很多在那邊晃悠的學生。
“我們走吧。”北川寺帶著神谷未來與中野洋子，向著國中部的方向不慌不忙地走去。
御茶洗中學國中部。
相比起高中部那邊的繁華，這邊的具體建筑就簡單許多。
教學樓、辦公樓、音樂美術活動樓，大食堂...
差不多就這些建筑了。
至于一些社團活動的大樓則是與高中部合用。
雖然也有綠化，不過由于整個建筑體塊太過于單調，看上去十分寒酸，根本比不了高中部。
“這里還和以前一樣啊。”看著這熟悉建筑群，神谷未來有些緬懷起自己在御茶洗中學的生活來了。
一邊的中野洋子也有些感嘆：
“是啊，那個時候我也一直在羨慕高中部的生活，做夢都想升高中，結果等我上了高中后，才發現高中生活根本就不是什么粉紅色的。”
作業雖然少，社團活動雖然豐富，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一切都只是虛假的‘快樂教育’的產物。
要想上大學，就必須要有一技之長，就必須要兼顧學業。
沉重的補習班、原本是樂趣逐漸變成負擔的社團活動，幾乎看不見明天的前途...
說實話，真要讓中野洋子選擇，她寧愿回到國中部。
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快樂，不像現在，為升學奔勞奮命 北川寺永遠都不是喜歡看氛圍的人，當中野洋子還在緬懷過去的時候，他則是迅速地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干脆地問道：“以前的小庫房在哪兒？”
“具體的方位還是有些印象的，寺君跟我過來。”神谷未來自覺地在前面開始領路。
他們走上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小路很久沒有經過修整，但還是能看出當初御茶洗中學為擴建國中校區也花費了不少精力。
幾個人繼續向深處走去。
“就在那里了。”神谷未來伸手指向前方。
前面有個禁止進入的標識。
與此同時是拉起來的鐵柵欄。
透過這豎立起來的鐵柵欄，北川寺看見了在那后面幾個光禿禿的庫房。
這連著過去的兩座庫房應該是有兩個教室的大小，由于御茶洗中學資金的問題，一直遺留在這里，沒有花費多余人力物力將其拆掉。
旁邊的地面有明顯的施工痕跡，不過感覺也只是進行了一半就撤走了。
北川寺站在柵欄外面，雙眸望去。
在一片湛藍的天空下，兩座連著的庫房猶如遲暮僵硬的老人一樣立在原地，金屬卷閘門已經銹跡斑斑，看得出來時光對它們的雨打風吹。
這兩座庫房，就猶如兩座孤島。
一種說不出的死寂感從這看上去就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北川寺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好久才挪開雙眼。
他再度回過頭。
不知何時，北川寺周圍的景物已經被黑暗吞噬了，神谷未來與中野洋子的呼喚聲逐漸遠去。
眼前的畫面在流轉。
最終景物定格。
漆黑的夜晚中，有背著什么東西的人躡手躡腳來到這兩座位置特別偏僻的庫房。
借著月色，北川寺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身材不高，看上去還有些矮小，長相溫順安分 正是土屋元！
昔日的一切，即將展露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