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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八章.花的形狀

  “大概就是我所說的這樣,中嶋小姐會暫住半年,懂了嗎?”

  北川寺將洗干凈的花菇從不銹鋼小盆中取出,手腕輕抖,在蘑菇面上改刀切好,再摘下菇托后,往在鍋中放油微炸,待表面炸得微黃后將其撈出控油,將鍋內部分油倒出,留少許底油,再放入準備好的雞肉泥煎炒。

  雞肉加鹽,接著再將花菇放入一起翻炒,最后倒入溶解了高湯塊的清水。

  清香味一下子散發而出,讓北川繪里的鼻頭都禁不住動了動。

  她走到北川寺身邊,接著詫異地開口說道:“寺哥,你還會做飯的嗎?”

  北川寺通常做早餐也就是普通的簡單面包牛奶沙拉,所以北川繪里一直都覺得北川寺不會做飯,至少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此熟練,做事也干凈利落。

  “”北川寺。

  北川寺看了她一眼,感覺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能力,就她一個人對自己一無所知。

  “唔啊——這個味道,也太好聞了吧?”

  看著鍋內白中透出半分淡黃、咕嚕咕嚕冒著泡的熱湯,中嶋実花這個剛才還說要過來幫把手的人飄蕩過來了。

  她看了好久,接著詫異道:“這應該不是傳統的味增湯吧?”

  “我自己的食譜。”北川寺簡單地回答一句,將手邊的味霖加入高湯內,接著開小火慢燉。

  隨后他又伸出手去試第二個灶臺上平底鍋的油溫。

  覺得差不多后將自己買來處理好的三條鯡魚身下鍋小火慢煎。

  鯡魚已經用料酒去腥處理,加上油溫不高,慢煎多翻,也就不會粘鍋。

  他又從桌底取出一只平底鍋,洗凈后將第三個灶臺火打開。

  接下來要準備煎鯡魚的醬汁。

  雖然這邊日式食材居多,但北川寺做菜還是保留了中式的習慣。

  慣用油,喜歡大火烹飪。

  只不過他像是考慮到了什么,所以油用的不重,沒用上傳統意義上中式的寬油。

  “呃...寺哥...你竟然能用三個灶臺?”

  北川繪里瞪大了眼睛。

  “沒讓你打下手算是好事了,還在這里多嘴。”北川寺道。

  呃——

  北川繪里捂住嘴巴,乖乖地走回沙發上去看自己最喜歡看的小動物節目了。

  一側的中嶋実花看著北川寺啪啪啪幾刀將牛油分成小塊,又反手將其放入鍋中的同時,還不如忘伸出手去為鍋里的煎鯡魚身翻到另一面。

  這有條不紊的節奏與樣子,感覺就算她想幫忙也只能幫倒忙。

  “那我也過去了,北川君,你忙。”

  “嗯。”

  北川寺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將三條魚身分裝三盤的同時,將第三只平底鍋中的黑椒醬汁傾斜于魚身上,伴隨著滋滋滋的誘人聲音,香味也散發而出。

  他又弄了青菜小西紅柿當作配菜,就將兩個餐盤放在桌面上,抬頭打了聲招呼。

  “可以吃飯了。”

  “來了!寺哥正式做飯的第一餐,就讓我北川繪里來品嘗味道!啊——実花姐你先請。”

  北川繪里吵吵鬧鬧地落座了。

  但中嶋実花卻發現了,原本吵鬧的北川繪里一坐下吃飯就非常自覺地不再大聲說話了。

  ‘這也算是北川君管教的緣故嗎?’

  中嶋実花心中犯嘀咕,但還是湊到桌邊來。

  “寺哥,煎鯡魚怎么做出這種味道來的?這也太好吃了。”北川繪里壓低了聲音。

  北川寺握著小碗喝了一口湯才回答道:“我自己的食譜,有空給你寫一份。”

  “好。”北川繪里點頭,隨后便乖巧地開始用餐。

  北川繪里開始吃飯了。而中嶋実花坐在另一邊,也端起冒著熱氣的湯碗,學著北川寺的樣子喝了一口湯。

  然后——

  “好燙!但是好香...”

  中嶋実花吐了吐舌頭。

  她從來都不是什么美食家,所以也就沒有小說中那么多戲。

  畢竟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形容詞去形容美食,所以她的表達也直截了當:

  “再來一碗,北川君。”

  北川寺接過中嶋実花的小碗,將其又滿了一碗湯,同時問道:

  “好喝么?”

  “好喝。”

  中嶋実花稱贊道。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點點頭:“確實,我也覺得好喝。”

  呃——?

  中嶋実花捏著碗,嘴巴抽了抽,對北川寺這‘毫不謙虛’的行為感到詫異。

  她有些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說。

  另一邊的北川繪里還是不說話動筷子吃飯。

  似乎是察覺到中嶋実花的面色,北川寺夾起一筷子魚肉,蘸著魚身上的醬汁吃下去反問道:“中嶋小姐比較喜歡那種‘明明做得很好,但非要裝模作樣過分謙虛’的人嗎?”

  “這倒不是。”中嶋実花回道。

  “那么我自然也就不用在你面前裝模作樣了。”北川寺放下筷子,理所當然地繼續說道:“若是只打交道一兩次的人,或許我還會保持謙虛,但你接下來要在我家住下達半年的時間,我想我們彼此之間其實不用有那么多防備,對不對?”

  這個男生...

  中嶋実花目露一絲驚詫。

  從一開始的發問,到現在理所當然的扭轉,北川寺似乎已經設想好自己的反應以及回答了。

  也難怪千葉螢說北川寺是個不簡單的青年——

  思考到這里,中嶋実花訕笑兩聲:

  “也對,是我拘謹了。”

  另一邊的北川繪里依舊一言不發地吃飯。

  北川寺目光稍緩:

  “嗯,希望你能盡快適應這邊的環境,中嶋小姐。”

  中嶋実花稍微端正了態度:

  “好的,之后也請多指教了,北川君。”

  至于北川繪里——

  她仍然在吃飯,小臉上滿是能吃到這么好吃的菜的幸福感。

  北川繪里甚至一邊吃一邊還在想,以后干脆都讓北川寺做飯算了,她就在一邊當一條等著吃飯的咸魚,這該多好。

  另一邊,東京千葉宅。

  “姐姐,你還在看什么呢?”

  千葉倉看著站在窗戶旁邊的千葉螢,不理解地問道。

  千葉螢已經在窗戶邊站很久了,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哎。”千葉螢悠悠地嘆息一聲:“我在想一件事。”

  千葉倉摸了摸腦袋:“想事?”

  千葉螢杵著拐杖坐下,聲音中有些迷惑:“我在思考,將実花姐交給北川前輩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唔...這件事実花姐不是也答應了嗎?”千葉倉不理解,為何千葉螢會去思考這種事情。

  “実花姐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的,我只是希望她一直繃著的精神能放松一會兒,才會想著去拜托北川前輩的。”

  千葉螢沉默了一會兒:“実花姐的病情...不對...是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對勁了,所以我想讓她體驗一下——”

  “體驗...送実花姐去北川前輩那里能體驗到什么?”

  千葉螢搖頭,不再說話。

  北川前輩。

  希望你能將懸崖邊上的実花姐拉回來吧。

  北川家的飯后生活很簡單,北川繪里取出校內作業來做,等到作業做完后就開始看電視。

  而北川寺則是出去散步,散步結束后進入房間內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他們兩個人進入了平常的生活節奏,中嶋実花看著這兩個人,覺得自己似乎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她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北川繪里寫作業。

  北川繪里本來寫作業寫得好好兒的,結果中嶋実花一看過來讓她整個人都緊張了不少,一些數學上的代算都錯了好多。

  這可是真正的國民女神!和那些就只火了一會兒的人不同,現在網絡上都還有關于她的傳聞。

  她有些過于緊張了,光滑白皙的額頭滲出一絲絲汗水。

  “不要著急,慢慢思考,你看這邊的集合符號,還有另一邊的。”

  招呼聲從背后傳出,中嶋実花竟然俯下身子,輕聲指導起來了!

  像動漫中緊張一瞬間緩解了的狀況并沒有出現在北川繪里身上,她手腳一癱軟,竟然啪嗒在一下撞在了桌子上。

  “痛!”

  北川繪里叫了一聲。

  中嶋実花向后退了兩步,難為情地開口了:“沒事吧?咳咳...不好意思,我剛才...”

  “沒...沒事,我只是有些興奮過頭了。”

  北川繪里用力地揮舞著手掌,天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因為実花姐一直都是我偶像嘛,我特別喜歡実花姐唱的歌。”

  “是嗎?”中嶋実花難得地沒有露出悻悻頹喪的笑容了。

  她眸光流轉問道:“繪里也喜歡我的歌嗎?”

  “是、是的!”

  北川繪里用力地點了點頭。

  “特別是実花姐你的那首歌!那首《花之形》,本來以為是描繪春天的歌曲,但沒想到実花姐你竟然寫的是關于秋天萬物凋零的時候。”

  “那是我最喜歡的歌了!它曾經甚至幫我走出過人生低谷。”

  北川繪里有點小激動。

  《花之形》,日本第九屆年度五大單曲之一。

  它講述的是少女在初秋來臨時的場景。

  所謂的‘花之形’其含義并不是簡單的‘花朵的形狀’,它同樣是人心之花的形狀。

  現實中的花朵凋零了,萬籟俱寂。

  但人心之花從不凋零,悄然綻開。

  這首歌當時不知激勵了多少人重新奮起,甚至降低了那個年代的自殺率。

  也正是這首《花之形》,將中嶋実花再度送上一個新的高度。

  “是嗎?”中嶋実花眨了眨眼睛,她豎起一根手指:“既然如此,那繪里妹妹,我和你做一個約定,只要你將作業完成,我就答應你一個小小的要求。比方說唱首歌,如何?”

  “真的嗎?”北川繪里高興地快跳起來了:“我會加油的!”

  在偶像的激勵下,北川繪里將渾身解數使出,不一會兒就將作業全部都寫完了。

  本來她就是靠自己的水平考上京北的,也算得上是學霸一類的人物,自然不會被這小小的作業給難倒。

  剛開始只是太過于緊張了,所以發揮失常。

  “”中嶋実花神情有些復雜。

  她本來以為北川繪里只是一個普通、成績中游的學生,還覺得自己估計要等她很久。

  但沒想到北川繪里和他老哥一樣,看上去在學習方面不太起眼,可也是個學霸。

  “実花姐!我好了!”北川繪里來到中嶋実花身邊,小臉期待。

  “...嗯,繪里妹妹有什么要求呢?”

  中嶋実花不打算食言,檢查一遍后開口道。

  “我想聽実花姐唱《花之形》。”

  中嶋実花揉了揉嗓子,心里面也在犯嘀咕。

  《花之形》有一段可是需要飆高音的...也不知道現如今自己的嗓子究竟能不能支持得住。

  可約定就是約定。

  中嶋実花坐在沙發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開嗓后,在北川繪里的目光中,唱出了《花之形》的第一段。

  柔和溫婉的聲音蕩漾在客廳中,就算沒有樂器伴奏,這清澈有條不紊的扎實唱功,也將北川繪里卷入了初秋時刻。

  注視著萬物破敗的她并不絕望,心之花在靜靜開放。

  而看著北川繪里如此樣子的中嶋実花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她的喉嚨已經有些不太舒服了,高音的部分可能唱不上去,因此她將歌曲降下兩個調,又即興創作一般的加了兩句歌詞,讓高潮部分更加舒緩怡人。

  這就是中嶋実花天王級別的實力。

  就算現在狀態不佳,她同樣也有許多種唱完一首歌的手段。

  演唱會現場還有許多突發狀況,這些都需要歌手隨機應變能力。

  而她作為一位現役的國民女歌星,在這些方面上自然是合格的。

  況且...這也是完成承諾的一種方法。

  一曲終了,北川繪里鼓起掌,小臉上紅彤彤的:“実花姐唱得好棒!”

  這種恐怖扎實的功底,無愧于她的掌聲。

  “呵呵...”

  中嶋実花佯作干咳兩聲,聲音微微下壓:“繪里妹妹能高興就最好了。”

  “嗯,能聽到実花姐給我一個人唱得《花之形》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兩個人又在客廳攀談起來。

  但她們卻沒有發現,客廳入口處,北川寺已經緩緩退去的身影。

  北川寺徑直上了樓,走進房間后給千葉螢打了一個電話。

  等到那邊接通后,他語調平靜地問道:“千葉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請你老實回答我。”

  “關于中嶋小姐,你是不是刻意隱瞞了什么。”

  “比方說——”

  “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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