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一章.一年
御川神作祟？
對此北川寺是不怎么相信的。
因為往前面繼續翻閱御川小鎮的新聞，就再也看不見任何失蹤亦或是殺人案件發生了。
若是真有御川神這種精怪或者怨靈存在，那御川小鎮發生案件的幾率不可能那么小。
可事實上，御川小鎮往前再翻二十年也找到任何恐怖案件發生過的記錄，這也就側面說明了前面新聞中所提及的御川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那四位小孩子失蹤則是因為其他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或許就是 “人為作案...”神谷未來喃喃地說出了北川寺的猜測。
不錯，就是人為作案。
這個世界上那有那么多怨靈動手作案，大部分案件也都是警察能自己解決的。
要真有那么多怨靈，這個世界早就亂成一團了。
北川寺之所以遇見那么多怨靈，是因為他本身的吸引靈體的體質。
常人的話，一輩子估計都見不到幾回靈體，更加別提那種能夠實體化的怨靈了。
北川寺瞇起雙眼。
但對比起怨靈來說，人為作案無疑是更麻煩，也是更難以對付的。
有一句俗語說的不錯。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有一些心理扭曲之人，所能造成的事件與對社會的危害，遠比一些無意識的低等怨靈要恐怖許多。
說怨靈恐怖，可卻沒幾個人見到過。反倒是一些人能狠毒到一種讓人心驚的地步。
遺失的御川中也有提及，最后是被怨靈附身的殺人魔將女主角殺死了，男主角渾渾噩噩的。
那么這究竟是怨靈所造成的悲劇，還是人為所造成的悲劇呢？
要是殺人魔不去殺害第二個幸存者，最后的結局究竟會不會夠改變呢？
這就無人能夠得知了。
看樣子有必要去當地調查一下了。
北川寺思及此處，也是不再猶豫。
他覺得是時候了。
眼看著北川寺動手開始穿外出用的外套，神谷未來這才開口道：“寺君接下來是打算拜訪賴戶城嗎？”
“拜訪賴戶城的事情往后面稍微放一放。”北川寺沉思一會兒后說道：“我打算去找小林清井。”
小林清井？
神谷未來先是一愣，隨即就想到了那位住在醫院精神科的患者。
據北川寺所說，對方的詛咒已經被他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他現在的情況應該要比之前穩定許多了，我們應該可以問出一些關于當初他們游戲的具體細節了。”
北川寺說著站起了身子。
“啊...等等，寺君，我陪你一起去。”
“嗯。”
兩個人簡短地交流后，出門轉向車站方向。
大約花費了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北川寺與神谷未來再次來到上一次的醫院。
他們倆在醫院前臺做了登記后，上樓，再度來到精神科。
今天的精神科也是十分安靜，只不過時不時地會從一些病房中一些無意義的哀嚎聲與痛哭聲。
北川寺與神谷未來走到小林清井的病房門前，向其中望去。
臉色已經大幅度轉好的小林清井正笑著與自己的母親小林早紀聊著天。
小林早紀在旁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臉上帶笑。
雖說打擾到母子團聚有些不太好，但北川寺還是動手敲響了病房房門。
“來了。”小林早紀應了一聲，隨即將病房門拉開。
一見到來者，小林早紀的雙眼就忍不住放光：“北川同學，還有神谷同學？剛才我還在和清井說到你們呢，快請進。”
“打擾了。”兩人點點頭，毫不把自己當外人一樣地走進病房中。
“北川同學...還有神谷同學。”小林清井顯然還記得北川寺這個將自己拉出苦海的人。
自從上一次撞上北川寺，他就再也沒有做那些古怪的夢，也再沒有看見那些恐怖的小孩子了。
而睡眠質量與精神狀態的安定，同樣也讓他的焦躁癥緩解了許多。
可以說，他現在能這樣鎮靜地與自己的母親聊天，都要多虧北川寺。
只不過相對 于他目光中的感謝，北川寺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過多地做出表示。
幫助小林清井也只不過是為了調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已。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后，北川寺才開門見山地說道：
“小林同學，我想與您談談關于四人捉迷藏游戲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四人捉迷藏游戲？
一聽見這個讓他這段日子中痛不欲生的名字，小林清井就面色一白。
過了好半天，小林清井才緩過來看向身邊的母親：
“媽媽，我有些餓了，不過我不想吃醫院餐，您能不能給我去另一邊的便利店買一份便當。”
“...可以是可以...”小林早紀奇怪地看了一眼小林清井，但出于愛子之心她還是同意了：“那北川同學幫我看著一會兒清井，我去去就回來。”
她那副防賊一樣的表情讓小林清井訕訕地笑了一聲。
沒辦法，他在前兩天都還不斷地想要實施自殺行為，會被小林早紀用如此目光看著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等到小林早紀完全離開病房后，躺坐在病床上的小林清井才稍微將身子挺直了。
他重重地深呼吸，隨后又吐氣，重復這個動作好幾次后才看向北川寺：
“北川同學想了解關于四人捉迷藏游戲的后續，對吧？”
他大概也知道北川寺的目的了。
畢竟像對方這種擁有超凡能力的人，肯定是為了四人捉迷藏游戲而來的。
“你能告訴我就再好不過了。”
對方的情商也不算太低，北川寺也算稍微放心了。
小林清井思索片刻后緩緩地說起當初舉行四人捉迷藏游戲的具體過程：
“我記得當初有很多學校的人在，神谷同學也在，然后我與星野、伊春、海老名他們一起進行了這個四人捉迷藏游戲。”
“其實也就是出于滿足自己表現欲吧...當時那么多人都在看，不去做是不行的，就那么逃跑也覺得有些丟臉。之后就有人說開始吧。”
“我就這么和他們念了四次咒語，在原地等了好久。”小林清井抓了抓頭，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為何要湊這個熱鬧，為什么壓不下自己的表現欲。
“可事實上那天晚上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只是覺得身上有些莫名發冷，但看著周圍那些同年級學生都有些羨慕的目光，我心里其實還是很受用的，所以就沒有在意那些細節了。”
神谷未來突然開口了：“但是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結束吧？”
小林清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點頭承認了。
“自從進行那個游戲后，我總是感覺自己的房間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我，這種感覺很奇怪，一開始似乎只是個苗頭，覺得是心理上的錯覺，再之后就變得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清楚...好像真有人在看著我一樣。”
小林清井的臉上緩慢地浮現出一種恐怖的表情。
“你能想象出來嗎？神谷同學，北川同學...那種被人用怨毒無比...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你血肉都喝干的目光注視著，它似乎無處不在，能在我的房間里，也能在我的房間外，能在天花板上，也能在地面上...可能...還在你的背后。”
神谷未來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是這種癥狀...過了一兩個月后就消失了。”小林清井咽了咽口水，目光恐懼地看著空蕩蕩的地板：“但緊接著，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什么？”北川寺為他倒了熱水。
“謝謝...”小林清井咕嘟咕嘟地喝下后擦了擦嘴，繼續道：“那個東西...北川同學你應該很清楚的才對...就是被小孩子的抓痕，那種紫青色的抓痕。”
“那個時候，我的手腕莫民奇妙的發冷，還有些刺痛，在某一天起床的時候，那道紫青色的抓痕就已經浮現在手腕上了...好像真有一些小孩子每天在惡意地捏緊我的手腕一樣。”
北川寺看著戰戰兢兢的小林清井，神色微動。
青紫色的抓痕原來是這么形成的？
“我當時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幻覺，是現 實。真有人在我身邊，但是我看不見它，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就這樣，我又熬了幾個月...直到那件事情發生...”
小林清井臉上滾落虛汗。
“那件事？”
“嗯，與我一起進行游戲的伊春死掉了...他的尸體是在家里面發現的，像是被人用消防斧砸進了腦袋。”
“當時我很害怕，我覺得下一個人或許就是我，就將這件事告訴了父親和母親。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完全不相信我！我那個時候就知道了，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集中力量，去除掉伊春，我還有兩個伙伴。”
小林清井拉扯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喃喃道：“可我把這件事告訴另外兩人的時候，她們也根本就不相信。”
“星野和那個叫做海老名的女孩子？”
“是的，那個時候，幸存者就只有我們三個了，我把指痕的事情告訴了她們倆，但她們倆卻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還說出這種玩笑真的很惡心的話，再接著就是星野被某個殺人狂殺掉，拋尸的案件了。說老實話，那個時候我也已經差不多崩潰了，一天到晚躲在家里面，覺得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小林清井手掌顫抖地將熱水杯湊到嘴邊，喝下一口又道：“那之后，我就開始頻繁地見到青白皮膚的小孩子，它們會躲在我房間的任何地方...我想換一件衣服的時候，它們會蹲在衣柜里看著你，我想取筆，打開抽屜卻總能看見血跡斑斑小孩子斷手放在其中。”
“我實在受不了那種生活了。”
小林清井滿面蒼白。
“所以你選擇自殺，失敗后被扭送到醫院中，之后在逃離的過程中撞上我了，對吧？”已經將所有事件梳理干凈的北川寺開口道。
“嗯...”小林清井點頭，目光有些呆滯：“我真不想死，不想死得那么慘。我一閉上眼睛就感覺能看見那些恐怖的小孩子怨靈們...它們想讓我下地獄...”
對于小林清井下意識的話語，北川寺也是能夠理解的。
這猶如溫水煮青蛙一樣的死法，讓人壓抑瘋狂。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危險什么時候到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會死...只知道自己一定會死。
在這種狀況下，你也只能提心吊膽地過著每一天。
小林清井會變成這種半發瘋的狀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北川寺問出了自己最后一個問題。
“那位海老名現在還活著嗎？”
“還活著吧...聽媽媽說過，她似乎有時候也會來拜訪我的樣子。”
還活著。
北川寺摩擦著下巴繼續道：“那你能不能幫我聯絡到她？”
“聯絡倒是沒問題，不過那個家伙的脾氣太臭了，北川同學...不對，北川法師你肯定與她相處不愉快的。”
“不管怎么樣，都必須要接觸后再想這些事情。”
北川寺態度強硬。
這讓小林清井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為你聯絡，等會兒再給你她的電話號碼。”
小林清井從一邊的床柜中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聯絡，另一邊的北川寺他們也沒有閑著。
小林清井所說的事件非常有參考價值。
除開被詛咒后的癥狀外，其中一點就是時間。
小林清井、星野奈奈、海老名、伊春這四個人，從四人捉迷藏游戲開始到現在將近結束，時間過了整整一年。
而恰巧的是，遺失的御川中也有過時間的描寫。
從封印三月份被觸動，主角們被詛咒，時間也足足過去了一年之久。
最后殺人狂將女主角殺害，當時所形容的櫻花飄落的場景，也暗含了一年的意思。
換而言之，被詛咒的人會被怨靈殺害，而且會在一年的時間段內全部死去。
這位海老名，說不定現在也開始不安全了。
在那之前找到她，隨后再詢問她一些問題。
這就是北川寺現在需要做的事情。
而正當他思考著的時候，另一邊的小林清井發出了聲音。
“打通了。”
北川寺與神谷未來齊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