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是內地原創音樂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頁。
有個詞專門稱呼這段歷史,叫“94新生代”,指在94年前后出道、成名的大批歌手。
一共有多少人,無從統計,但出過專輯,起碼有一首代表作的,52位。
隨便數朱樺、戴嬈、陳紅、王子鳴、黃鶴翔、韓磊、火風、江濤、老狼、刁寒、含笑等等,全屬于這一代。
當時的內地樂壇真是如火如荼,絲毫不怵港臺,可惜大多曇花一現,迅速沉寂。
好像94紅磡一樣,都以為那是開始,誰曉得是巔峰。
話說回來。
首屆盛典大為火爆,風云榜一舉打響。尤其全場應援棒點亮,漫天星光,齊聲合唱,更引得每一個歌手深深向往。
而今年的星河,有《校園民謠》、《一封家書》、《赤果果》、《白天不懂夜的黑》、《糊涂的愛》、《笑臉》、《大中國》七張專輯要發。
另有《夢里水鄉》、《潮濕的心》籌備著。
當真像個盛世。
仍是三月,昆侖飯店。
去年許非在這里賣《過把癮》、《歡喜姻緣》,今年雙方都熟門熟路,為的是《白眉大俠》。
90年代拍劇收益,大部分靠企業投資,坑的是土大款,甭管劇咋樣,只要能忽悠,就有人往里砸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土大款換了一茬又一茬,從最初的暴發戶,到后來的煤老板,再到房產商,再到互聯網巨頭,緊跟時代潮流。
少部分靠交易,也就是賣劇。
電視臺比誰都奸,想讓他們掏錢,必須是精品中的精品。
而天下踢出一腳開門紅,已然業界典范,不坑人,活兒好。《白眉大俠》又是熱門題材,消息一放,省臺來了23家,市臺來了17家。
岳魯義都瘋了。
此刻,他跟許非坐在臺上,看著一圈代表,忐忑詢問“諸位都看過片花了吧?”
“沒看過能來么?”
“來就是對你們有信心!”
“直入正題吧,談價,談價!”
“諸位稍安勿躁,《白眉大俠》正在做后期,預計五月份結束。心情可以理解,但我們的態度必須得擺正。”
許非開口道“我們一向堅持打造精品,誠信交易的理念。等后期做完,我們再寄一份樣帶,可以做第二輪商討。”
“小許,多此一舉了吧?別人不曉得,我肯定信得過你的。”
“你這叫什么話,我也信得過啊!”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去年臺里花了不少錢,買的都是啥玩意,尤其那個《海馬歌舞廳》!”
“對對,坑死我們臺了,播到一半被斃,廣告商都嚷嚷退錢呢!”
“還有看情景喜劇紅火,一股腦的全拍情景喜劇。那個爛啊,我都看不下去。”
“好了好了!”
岳魯義維持秩序,道“我們說正事吧。今天比較特殊,省、市臺的朋友都來了,我跟小許研究出一個方案,分兩輪議價。
按輻射范圍和播出時間來算…浙臺的朋友在哪兒?”
“這里!”一人舉手。
“好。貴臺今年上星,全國可見,如果您想在第一輪,價格要貴一些。如果您想在第一輪獨播,那我們私下細談。”
“哎,憑什么我出高價啊?”
“你上星啊!”
“對啊,你全國都能看。”
那人當然不愿意,別家卻反應過來,不介意坑一把。
“如果您現在做不了決定,先放一放,我繼續說。其他的朋友沒有上星,但本省和本市都有意購片的,也按兩輪算。
哪方想在第一輪播,價格要貴一些。”
眾人迅速理解玩法,市臺的很快表態。
他們只能輻射本市,花大價錢買第一輪不值當,于是紛紛舉手“我們參與第二輪。”
“好,我們談第一輪定價,也別寫卡片了,我們商量了一個價位。”
“《白眉大俠》38集,大熱的武俠題材,單先生評書改編,演員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許非巴拉巴拉一大堆,開始漫天要價“120萬!”
“小許你這就不厚道了!”
“我們是聯合買,又不是《北京人在紐約》,你也拿美金拍的?”
“現在拉點廣告不容易啊!”
“別哭窮,央視今年的廣告平均價提高了25。”
“我們地方臺比不了央視,便宜點,便宜點。”
其中很重要的一項是版權,比如央視買斷了《在紐約》的國內外版權,跟藝術中心就沒關系了,所以才那么大方。
許非從來不賣版權,都是幾年內播多少次,價格自然要低。雙方掰扯半天,最后定在80萬,浙臺花了100萬。
23家省臺,第一輪同時播出。市臺直接白菜價,30萬處理。
許老師本想聊聊聯合劇場的事,又覺有點早,等劇拍出來再說也ok。
岳魯義手指頭都在抖,媽蛋的誰說拍電視劇不賺錢?
2370萬啊!
京臺能分330,剩下的對半,也就是1020。
許非算算也驚訝,一部劇頂去年利潤了。不過這可是《白眉大俠》,可是創下了一個電視劇史上記錄,叫“百臺聯播”。
最火的時候,有一百家電視臺在放。
房地產有樓王,這貨就是劇王。
岳魯義嘗到甜頭,卻沒想著單干。
他發現跟對方合伙,確實有莫大的益處。比如堅持請元彬來做武指,比如對演員的保護工作,還有威亞技術的引進。
以前拍武打片,都是一根繩兒,說斷就斷。
許老師堅持引進,變成了兩根鋼絲,演員平衡性更好,動作也更流暢。
這些都是隱性的,非行家注意不到。所以至少在《甘十九妹》上,岳魯義還想繼續合作。
談完事,各方告別。
許非開著自己的大切諾斯招搖過市,保鏢小莫照舊坐在副駕駛,一臉憋屈。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旁邊剛好戳著報刊亭。
小莫無聊,隨手掏出錢,喊道“誒,一份球報,一份體壇。”
“好嘞!”
老板顛顛送過來。
許非一樂,這感覺忒熟悉了。
自己上中學的時候,每周必去報刊亭,完了就是“一份球報,一份體壇”。不過穿過來后,很少關注體育方面。
他瞧小莫看的認真,隨口問“有啥新聞?”
“還是那點東西。”
“哦,甲a要開賽了。”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