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章.光與暗之人(下)
刺骨的寒風在城市內席卷著，但今天卻不同，寒風并沒有阻止民眾們的熱情，今年的節日，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最為令人糟心的一次節日，1月1日的早晨太陽就沒有升起，大部分在跨大狂歡了一整晚的人第二天迎接了一個無光的節日。
然而往后的幾天時間里，太陽消失了，只有無盡的黑幕一般的天空，焦慮和不安的情緒開始隨著氣溫的降低在城市里出現，最終國會公布了原因，表示很快就能夠修復問題。
然而一天天的等待中，焦慮和不安開始轉變為憤怒，最后便只剩下了恐懼，今晚是值得所有人歡慶的日子，很多人都自發的走上了街頭，一些餐館酒吧都已經開門了，加裝過暖氣設施，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起，開始享受著這黎明的狂歡前夜。
看著那片被占領的區域已經燈火熄滅，雖然偶爾會傳來爆炸和槍聲，但大部分并不擔心，因為區域已經被3科設立的封鎖線直接包圍住了，國會也承諾今晚會解決所有問題。
大部分人并不關心事情究竟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大部分人只希望明天一早看到太陽就足夠了，然后恢復到過去的日子就行。
只不過也有人從這次的動亂中看到了商機，特別是那些被占領區域內的一切，一些商人們已經聚集了起來，開始商討起了等事情解決后最快速度拿到一些東西。
“你們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如果戰火蔓延開開的話.........”
“你瞎操心什么啊秦東？”
此時在29區里，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開張了，雖然在這樣的寒夜中，但只要有酒水的話，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擔心，秦東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感覺到心里有些發涼，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被人當做跑腿的。
連這次極為重要的各區域調度協調的任務，他都只能夠留守在29區里，在發放救急物資的時候維持現場的秩序而已。
“想那么多干嘛，過來喝酒。”
秦東的上司喊了一聲，他轉過身扭頭走出了酒吧，來到街道上到處都是人，他有些無助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秦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沒有什么人關心這次的問題，因為這樣的問題只有在一開始讓不少人感覺到不安，但時間一久，已經沒有人再關心底層那邊的問題了。
秦東很想要現在就去現場看看，這次的事情在秦東看起來，非常的令人難以接受，秦東想過，如果過去行事科一直像阿爾法執政時代一般進行工作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次這樣的問題。
秦東時常為這個時代感覺到莫名的悲哀，時代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如果不做點什么的話，接下去的時代會變得更加糟糕。
而這次的問題處理，也是秦東關心的，但不管怎么處理，似乎已經無法阻止這次事件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秦東靜靜的看了一眼遠處漆黑一片的被占領區，他動了起來，快步朝著那邊跑了過去，他只是想要去看一眼，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好了。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人聲，很多人都在討論著明天太陽升起后，要怎么做，怎么樣快速的回歸到工作和生活中，對于被占領區的討論熱度已經過去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在那些家伙們拿起武器占據了11個區域妄想獨立的時候起，只有被驅逐這條路了。
空氣越來越涼了，不少人凍得已經受不了，只能夠回到了屋子里，但大部分人還是聚集在一些店鋪里。
晚上8點59分 薛王靜靜的端著一杯酒，坐在1科的辦公室里，看著監控畫面里鬧騰的人群，露出了愜意的微笑，下令通知那些店鋪的老板可以開店的人便是他。
在今天國會剛剛公布太陽即將升起后，薛王就說服了其他科長，神們也認同薛王提出的決策。
一場戰爭很快就會爆發，雖然吉恩會進入解決一切，但那些反叛者們一定會拿著武器沖出來的，這種時候與其讓民眾在家里安靜的等待著看戰爭發生，不如讓他們到街頭狂歡，反倒可是解決很多的問題，而且可以轉移掉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些電視節目已經開始正常播放了，網絡上一切關于被占領區的東西，全都被2科封鎖掉了，莫小懶做得非常正確，薛王此時微笑著，看向了一旁坐在一塊觀影屏幕前的莫小懶，身邊的莉莉安正在處理著一些事物。
“很難得我們可以想到一塊去，小懶。”
薛王微笑著端著兩杯酒走了過去，莉莉安微笑著接過一杯，微微鞠了一躬，莫小懶冷哼了一聲。
“想要把這次事件的后續沖擊降到最低，不這么做是不行的，也只有這種辦法了。”
莫小懶面色凝重的看著正在撤退著的3科人員們，雖然兩人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但兩人并沒有向神們報告，這或許是行事科對于這些反叛者們最后的仁慈。
一旦今晚過去后，那些還活著的在占領區里的人，一律驅逐，一個不留，這是神們下達的嚴格命令，明天一早直接驅逐，一些流質食物供應商已經開始開工了，連夜開始生產一些流質食物。
被占領區域內的一切已經癱瘓了，即使靠那些潛伏進去的2科人員的口述以及一些視頻也難以分辨出究竟誰參與誰沒有參與。
而明明之前有那么多天的機會，從區域里主動走出來的人不到5000，還有三個小時，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一些地方已經開始交火了，雖然只是小規模的交火，但現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客氣什么了。
“城市需要一次大換血！”
莫小懶怔怔的看著薛王，薛王點點頭笑了起來。
“甚至是高層也是一樣的。”
莫小懶微微點頭，莉莉安表情有些嚴肅，薛王看向了她。
“你是很好的人才莉莉安，等一切結束后，我會和其他幾位科長聯名推薦你成為2科秘書的，你只需要做好準備就行。”
莉莉安微笑著鞠了一躬。
“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薛王大人！”
“幾年后5科的科長勢必需要換人，我有幾個好的人選，你要不要提前看一眼。”
莫小懶回望了一眼薛王，而后支手托腮的笑了起來。
“全都是你的人吧？我倒是覺得現如今5科的人選只有一個。”
薛王按著眼鏡笑著說道。
“是艾博倫家的那丫頭吧。”
莫小懶點點頭。
下一任5科的代理科長已經由一名理事官出任，秘書也是一樣的，在正式確立5科科長之前，這個代理科長可能需要負責處理5科的事物幾年的時間才行。
“的確那丫頭不管哪一方面都很優秀，是非常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必各科都很想要爭取，我覺得她還是適合1科。”
莫小懶嘆了口氣。
“已經被你預定了嗎？不過我倒是覺得，5科的科長最后由誰來擔任，是個大問題，這個位置的人，拋開阿爾法不談，這幾年過來，都沒有一個能完全勝任的。”
“所以我一開始就是按照能夠勝任5科科長位置的所需素質來培養學生的。”
莫小懶笑著喝了一小口酒隨后開口道。
“你覺得妮雅有可能嗎？”
薛王臉頰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馬上脫下了眼鏡，拿出抹布擦拭了一陣后笑了起來。
“請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小懶。”
“也對，那丫頭不管哪一方面都不是做科長的料，而且每年都需要幫她處理一堆麻煩事。”
兩人繼續看著光影屏幕上發送的一些情報消息，此時莉莉安突然間鞠了一躬開口道。
“我倒是覺得妮雅小姐，或許某一方面的素質很出色呢！”
“的確，哈哈哈！”
莫小懶笑了起來，隨后補充道。
“想要成為科長的先決條件便是有3名科長的聯名推薦，我覺得你還是早點拉攏其他家伙比較好。”
薛王點點頭。
晚上9點16分 妮雅靜靜的看著一個個倒在地上的人，整整一大片人橫七豎八的躺在街道上，妮雅就坐在街道中間的一個噴水池旁邊，一些人已經逃竄掉了，她煩躁的拿出了一根煙來，區域內的人已經開始朝著外面擴散出去了，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果然不用等到0點，局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但看樣子吉恩還沒有動手，妮雅馬上拿出了光影屏幕，對特管隊的所有人發布了一條消息，任何沖出占領區的人一律逮捕，絕對不能讓他們跨過封鎖線。
現在只是有很少的一部分普通人，這其中沒有變異人的參與。
但被占領區域內的1000多名變異人，會朝外攻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此時在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里，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靠了過來，妮雅看了過去。
“大人，我們真的不想的，我們是被逼迫的，我們現在就投降，能不能.........”
“滾回去家里待著去，不管外面發生什么，都不要出來，這是現在唯一能夠讓你們獲救的方法。”
妮雅吼了一句，幾個人馬上轉身沒入了巷子，妮雅按著腦門，她不知道吉恩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0點吉恩一定會動手的。
雖然只是短暫的打斗，輕松的擊倒了上百人，但妮雅也感覺到一些疲憊，這段時間來基本沒有好好休息過，但偏偏現在又不能睡。
此時妮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馬上拿出了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是她認識的這些被占領區域內的一些頭目們的電話。
只不過很快妮雅就揣著電話，因為信號根本不通，她左右四下看看，現在大部分人都在街區的外圍，妮雅快速的跳到了屋頂上，隨后直接朝著最近的一個團伙聚集地飛奔了過去。
很快妮雅在一間亮著微光的小院子里，她馬上直接跳了進去，剛落地的一瞬間，砰的一聲，槍響了。
“混蛋家伙們，看清楚是老娘！”
妮雅吼了一聲，舉著一只手，一顆子彈就在自己的耳邊，她用指頭夾扁了子彈后扔在了地上，看著一院子的武器，輕重武器都有，而團伙的人們正在分配著武器。
“妮雅大姐！”
幾個人這才認出來是妮雅，妮雅直接粗暴的把剛剛開槍的人拽過來，給了他幾個耳光。
很快60多人就聚集到了院子里，團伙里的頭目和幾個干部們此時面色都是凝重的。
“你們想要找死嗎？”
“那能怎么辦妮雅大姐，我們本想要出去的，但........”
妮雅煩躁的接過了一根煙，有人過來幫她點燃后，妮雅馬上認真的說道。
“我只說一次，如果你們還想要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的話，把武器扔掉，待在家里不要出來，天塌下來都別出門，如果你們不想活的話，可以跟著外面那些瞎胡鬧的家伙們往其他區去。”
一群人都怔怔的看著妮雅，走還是留的問題在這些天里，折磨著被占領區里的所有人，那個看起來充滿希望的獨立計劃讓不少人都心動了，但眼下的情況讓不少人都感覺到不對勁。
頭目已經問過智者手底下的干部了，現如今智者已經不知所蹤了。
大部分進退兩難的人，只能夠選擇拿起武器，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不要妄想了，你們這群混蛋，如果你們跑得動的話幫老娘一個忙，還有三小時，通知街區里的所有人，待在家里才可能活下來，不要有任何的妄想，獨立？別開玩笑了，這是沒睡醒的人才會說出來的瘋話。記好了，如果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的話，你們可以盡情的瞎胡鬧。”
頭目此時也害怕了，他左右四下看看，隨后馬上開口道。
“還愣著干什么啊，把武器拿出去扔掉，然后通知附近的人。”
妮雅離開了院子，快速的跳到了一棟房屋的頂端，她打算到下一處地方去。
現在還有3小時不到的時間，妮雅打算盡可能多的通知一些人。
晚上9點23分 托姆靜靜的站在智者消失的房間里，一些干部們也在尋找智者，只不過誰也沒有找到，他就好像憑空消失掉了一般，顯得非常詭異。
情況變得相當糟糕，很多人都在討論著一些事，混亂已經開始在占領區內出現了，真的到了要拼命的時候，不會有人傻傻的拿著武器沖出去的。
是智者造就了目前的一切困境，現在不少人還在觀望著，一些去到區域邊緣已經和行事科的人進行小規模交火的人，只是少數，不少人還在觀望著。
一陣腳步聲響起，托姆疑惑的看了過去，智者微笑著出現在了門口。
“智者？你剛剛就靜靜去哪了？”
冉智微笑著走了進來，隨后說道。
“我只是帶著一些干部們去進行了備用電源的整備而已，好了現在區域內會亮起來的。”
智者話音剛落，房間里的燈就就亮了起來，托姆狐疑的看著冉智，因為干部他今天都見過，大家都在尋找智者，此時冉智走到了一個麥克風的旁邊。
屋外傳出了不小的驚呼聲。
“請諸位不用擔心，電源已經修復了，請不要懼怕，拿起武器來，如果今天大家無法拿起武器的話，是沒有明天的。請大家安心，行事科是不會貿然攻擊的，因為11個區里還有將近50萬人，只有我們繼續抵抗，才能夠獲得屬于我們底層人的未來，請大家為了未來而戰。”
屋外傳來了陣陣歡呼聲，隨后出現了槍聲，此時陣陣上樓聲響起，不少干部們都過來。
“無須擔心的，計劃照舊。”
此時干部們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托姆吞咽了一口，現在的冉智看起來比較正常，和早上那會的那股瘋癲狀態截然不同，他條理清晰的說著其他地方佯攻，主力則向東面攻擊的計劃。
只要攻擊過去的話，就可以接近東部農業基地，國會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在東部農業基地開火，因為食物關系著全城人的生存，雖然太陽已經一個月沒有升起，很多作物已經死去，但大量的棚屋作物還在生長收割著，而這些棚屋作物就在東南部，冉智已經規劃出了一條最為簡短的進攻路線。
從99區的東面開始進攻，有1000多變異人，是完全可以撕開封鎖線的，而一旦撕開了封鎖線，屆時便是混戰，冉智已經做好了再次和國會談判的打算了。
“這種時候如果我們不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是不行的。”
冉智說著，幾個年輕的干部們都紛紛贊同的點頭，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不是游戲，如果不成功的話，他們會死的。
“對了智者，光核武器怎么樣？”
“這是我們最后的殺手锏，如果最后還是談判無果的話，我會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態度的。”
冉智不斷的鼓勵著這些年輕的干部們，他們也開始各自的離去了，冉智計劃的時間也是今晚0點進攻，這個時間點是最好的，可以讓全城的人都好好看清楚。
冉智在看到其他區域亮起燈火的時候已經預料到了，行事科想要轉移注意力，現如今全城的人都在等待黎明，而他們也是一樣的，在等待著屬于自己的黎明。
事態會再度擴大的，而一旦事態繼續擴大的話，全城人的視線又會被拉回來。
“對了，等進攻的時候，就開始放煙火吧！”
冉智說著，笑了起來，一時間托姆感覺到了驚悚，數量密集龐大的遠程小型導彈已經準備好了，托姆不知道冉智是什么做到的，可以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制造出來那么多的導彈來。
看著干部們信心滿滿的離開，托姆表情嚴肅的問道。
“你究竟.........”
“我從未放棄過希望，托姆，哪怕最后的一刻也是一樣的，如果身為人的我們都不去相信希望會降臨，那么希望永遠不會來臨的，的確光核武器的控制權已經被國會拿回去了，但你想過嗎托姆？大家并非是因為我長期以來的言語而激發出了反抗的意識，最后拿起了武器，而是因為這樣的種子早已買下，我只不過是把土壤掘開，讓種子發芽生長起來而已。”
托姆看著冉智此時的模樣，顯得非常開心，他轉過身走了起來。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答案嗎托姆？以及你所說的后備計劃，我一早就準備好了，依靠著光核武器這種東西，是不現實的，而如果沒有了這東西，我們該怎么辦？”
冉智指了指腦袋。
“只需要充滿希望就行，腦袋里無時無刻都記住希望這兩個字，想要讓國會妥協的條件只有兩個，進一步的擴大事態，以及威脅到食物生產，還有一點我希望你別忘記了，托姆，壁壘區現在的人已經饑餓難耐了吧！”
冉智笑了起來，托姆點點頭，確實還有一個壁壘區，只不過壁壘區經過之前的大掃蕩，應該已經沒有什么反抗勢力才對。
冉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還記得安杜爾之前在干什么嗎？”
“確實他去過很多次壁壘區。”
冉智走出了房間。
“阿加塔他們雖然已經被毀滅了，但現如今的壁壘區有無數個阿加塔，選擇茍活下去還是拿起武器，攻進來？你覺得呢？托姆。”
托姆吞咽了一口。
“天堂和地獄只有一線之隔，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對于壁壘區的人來說，早已身處地獄了，因為他們永遠也無法再回到這座溫暖的城市了，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了。”
冉智走到了空蕩蕩的走廊上，手里拿著麥克風，突然間開口道。
“我們的黎明會到來的，未來我們再也不需要忍氣吞聲了，憑什么他們決定什么就是什么，而我們只能夠在他們的決定中度過一生，他們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嗎？有過一次嗎？有過一次認真的聽過我們的聲音嗎？不！他們什么都聽不到，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必須拿起武器來，扣下扳機，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被他們拿走的希望！”
托姆怔怔的看著冉智，他不斷的喊著，一路笑著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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