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伴隨著一聲清喝,只見竹林里,一錦袍玉帶的少年,有些賣弄的將左手畫了一個圈,右手朝著前方一點。
霎時間靈光一閃,一道青芒,由他的袖口中飛出,如離弦之箭,“噗”的擊中一物,隨后一只麻雀便由半空中掉下來了,撲騰幾下,鮮血流淌,卻再也飛不起來,原來是翅膀受傷。
秦炎不由得有些發愣,臉色也變得陰沉,他雖然沒有機會練氣,但畢竟是呆在仙門里,耳濡目染,對于眼前的一幕也算熟悉。
靈氣外放,有點類似于武林中絕頂高手所修煉的劍芒,雖然限于境界,威力還弱,但一個月有這樣的成果,已足以讓秦炎感到震撼了。
對比自己的修煉情況,秦炎隱隱感到有些失落與彷徨。
他自問努力程度不比任何人遜色,除了吃飯,便是睡覺的時間也很少,一刻不停的練習,短短月余時間,那蟻魔三式已練了數萬遍,便是做夢的時候也時常夢到,可以說那三招已刻進了他的骨子里。
然而并沒有任何用途,這樣的刻苦努力,得到的結果,僅僅是減掉了身上的一些贅肉罷了,無論他怎么練習,都收不到一點成效,所謂的煉體之術,還不及江湖上三流的功夫。
出身寒微就用努力彌補,可現在看來,這樣的愿景就像一個笑話。
難道寒門就真的沒有辦法逆襲,無論怎么掙扎,這輩子,都要被那些世家的大少爺踩在腳底?
我不服!
但兩相對比的結果,真的讓秦炎很難過,看不到希望在何處。
秦炎雖然遠比同齡人成熟,但今年畢竟才十七歲多,此刻就與霜打的茄子相差仿佛。
“小心!”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驚呼,隨后他就感覺肩膀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秦炎正魂不守舍,于是便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了。
他有些惱火,豁然抬起頭顱,想看是誰戲弄自己,卻是一怔,只見剛剛站立的地方,被犁出了半尺來長的痕跡,深也足有寸許。
如果剛才不是被推開…
秦炎背后冷汗淋漓。
他游目四顧,只見好友黎小山的左手依舊舉著,顯然剛才千鈞一發之際,便是他推開了自己。
秦炎沖其點點頭,兩人的關系也不用說什么感激。
“果然是個蠢貨,如果不是有人相救,連這么簡單的一擊,也躲不開,真是沒用以極,要我說,這樣的垃圾,就應該趕到山下去,留在仙門,徒費糧食,還礙眼無比。”
就在這緊張時刻,一洋洋自得的聲音傳入耳朵,語氣充滿了嘲諷與惡意,然后便見那群仙門弟子中,走出了一十七八歲的少年,高高昂著頭顱,盡管極力掩飾,但他望向秦炎的目光,卻隱藏著一絲自卑與厭惡。
這人名叫歐陽純,沒錯,便是那在開靈儀式上,被淘汰了的,出生于小世家的公子哥兒,只不過后來仗著家里的寵愛,用鎮族之寶千年人參向仙門換取了名額,也正是因為他的緣故,秦炎才落到今天這如此地步。
冤家路窄!
可按理說,秦炎才是受害者,可為何這位歐陽家的大少爺,卻主動先挑事兒呢,還一副看對方很不爽的神色。
這中間自然是有原由。
事實上,這位大少爺對秦炎恨之切骨,沒錯,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搶了對方的名額,可在歐陽純看來,這出身寒門的卑賤凡人,根本就不配踏上仙途,他有什么資格?開靈這樣的機會,本來就應該交予自己這樣的,出生于修仙家族的貴胄享用。
如果沒有那姓秦的小子,這最后一個名額本就該屬于自己,現在呢,卻用鎮族之寶換取,雖然父親力排眾議,但也惹得幾位族老大為不滿,并當面直斥自己為廢物,連一個凡人的出生的小子都比不過。
而這位歐陽大少爺從小便自視甚高,如何能夠忍受這樣的羞辱,然而事實如此,面對族老的指責,他沒法發火,于是自然而然,便將一腔怒火,轉移到秦炎身上了。
都是那小子的錯!
區區一個寒門出生的凡人,也想修仙,實在是不知死活。
在家里,他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指責,而即便是在仙門中,雖然沒人會當面說,但有意無意,他也聽到了不少奚落,說他原本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現在的身份,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從一個凡人手里搶來的。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血氣方剛的歐陽大少爺,對于僅僅在開靈儀式上匆匆見了一面的秦炎,恨之切骨。
于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否則小透明一般的秦炎,又怎么會被帶到這種場合,都是歐陽純向那杜空拜托,至于他付出了什么代價,兩人背后有什么交易則不為人知。
當然這家伙也不是純粹的二貨,安排將秦炎帶到這里,并不僅僅是為出一口氣那么簡單的。
盡管他確實很想將那小子踩在腳下羞辱,但更重要的目的還是替自己正名,我不是廢物,我比那姓秦的寒門厲害得多。
秦炎并不知道原委曲折,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這害自己失去開靈機會的世家子弟,自然也是深恨。
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現在的處境怎么會如此艱難與尷尬?
秦炎咬了咬牙,略一遲疑,卻退后一步,小不忍則亂大謀,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如今不宜與其沖突。
“哈哈,準備做那縮頭烏龜嗎,凡人出生的賤種,果然都是一些無膽的家伙,原本還想讓你做我的陪練,現在便放過你吧,這樣,你只要當眾向我磕三個響頭,承認自己沒用,以后我便不再找你麻煩。”那歐陽純的臉上帶著戲謔,下巴微揚,神色更是高高在上。
秦炎霍然抬起頭顱,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卻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發火,那平靜的臉色,反倒讓歐陽大少爺心中有點打怵。
不知為何,在面對這位當初沒借用任何藥石之力,內息成績也遠比自己好得多的凡人少年時,他原本的狂傲,那自以為是的高貴,總顯得沒什么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