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心中發誓。
這沉重的打擊,并沒有讓他頹廢下去,相反,激起了心中的斗志,他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服輸!
人們常說太鋼易折,他卻是壓得越狠,反而越執拗的,認準一個目標,便絕不后悔,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改變初衷。
否則,當初他小小年紀,又沒有藥石輔佐,是如何忍受那如萬蟻噬身一般的痛苦,堅持了十幾年呢,靠的,便是這骨子里的韌性,憑的,便是這百折不回的性格。
前路漫漫,看不到希望在何處,但我用我的血肉,也非拼出一個未來不可。
百折不撓,自己一定要走上修仙之路,可如今開靈的資格已被剝奪,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呢?
秦炎心很亂,而就在這時,一陣嘲諷的聲音傳入耳邊:
“你們聽說了嗎,那姓秦的小子也被取消了資格。”
“活該,他不過一寒門的貧家子弟,憑什么爬到我們頭上去,仙門這么做,真是大快人心來著。”
“戚兄這話不錯,我們雖不能修仙,但回到家里,也總不乏權柄風光,富貴一世,而那小子有什么,低三下四,恐怕還及不上給我牽馬放牛的小廝,哈哈,每想到此處,我就開心無比…”
秦炎攥緊了拳頭,指甲已將掌心刺破,鮮血直流,然而他卻渾然不覺,與心中的凄苦相比,這點皮肉之傷,著實不值一提。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人心的陰暗竟至于此,那些在外面說風涼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有著同樣遭遇,受到門派不公平對待的凡人子弟。
這些懦弱的家伙,他們沒有膽量去怨恨仙門,也不敢去找那些修仙家族的人控訴,反倒是將滿腔怨氣,對準了自己。
眼見自己也被取消了資格,他們不僅沒有感同身受,反倒彈冠相慶,因為在他們眼里,哪怕同為凡人,可身為貧家子弟的自己,不應該得到比他們更好的待遇,這些家伙心胸狹隘,目光短淺,至于自己的努力,早就被他們選擇性的無視。
你別看他們囂張跋扈,其實根本就是一群懦夫。
這樣的人,羞與為伍!
只是仙門已剝奪了自己開靈的資格,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秦炎雖是百折不撓的性格,但此刻心情也是茫然的,他不怕艱難,也愿意吃苦,可此時此刻,卻連一個努力的方向也無。
前路漫漫,秦炎心中凄楚,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傳入耳朵,卻是那石屋的房門被人給推開了。
秦炎抬頭看去,卻是一怔,那是一二十余歲的年輕男子,一夕白衣,神情孤傲,正是駕駛法舟,帶自己來仙門的白衣使者。
“你…”
一瞬間,秦炎腦海中的念頭千回百轉,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來這里看自己這個倒霉蛋。
要知道,兩人雖也算有一面之緣,但在來仙門的路上,對方卻連話也不曾與自己說過幾句,如今驟然來此,自然是顯得詭異以極。
錯愕歸錯愕,秦炎卻并不失禮,起身,稽首:“湯仙使。”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似乎還有幾分不平,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去哪里?”
秦炎心中茫然,但卻沒有猶豫,仙門重地,自己不過是一個被取消了資格的螻蟻,對方堂堂仙使,也根本沒必要去算計自己。
于是跟著對方,走出了房門。
外面驕陽四射,已是正午,小小的石屋外面,卻圍著一群看熱鬧的。
“看,出來了。”
“秦師兄,被仙門拋棄的滋味如何?”
“活該,一出生寒門的貧家子弟,也想鯉魚化龍,一飛沖天,不自量力,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我看你還是回家放牛好了。”
一時間,嬉笑之聲不絕于耳朵,冷嘲熱諷,那些凡人子弟極盡尖酸刻薄,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抵消他們被取消資格的痛苦。
秦炎眼中閃過一絲恚怒,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但很快,他又將五指松開,嘴角邊流露出一絲淡然,別看他們現在吼得兇,不過是一群沒有膽量的可憐蟲,或者說膽怯的瘋狗,這樣的存在,又何必與他們計較呢?
修煉即是修心,這十年,自己歷經磨難,才走到這一步,前路坎坷,也未必及得上萬蟻噬身的痛苦,眾人的冷嘲熱諷,那又算得了什么?
一念至此,秦炎的心境變得一片空明,盡管前途依舊迷茫,他卻不再沮喪,視眾人的譏嘲于無物,跟著那白衣仙使向前走去了。
“上來吧!”
對方放出一道劍光,秦炎也不詢問,邁步踏上。
隨后對方雙手一握,一道法訣便由指尖打出,那原本數尺來長的劍光,便由腳下延展開,變得如同一艘小小的法舟一般,隨后便破空飛了起來。
青山浩渺,云霧繚繞,從高空望去,瓊樓玉宇星羅棋布,亭臺樓閣掩映著滿山翠綠,越發的秀美無匹,人間仙境不外如斯。
秦炎心神俱醉,目眩神馳,這樣的美景,凡人如何有機會見得,這輩子,我一定要成為修仙者。
他暗暗發誓。
遁光迅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兩人便在一座千丈高的山峰降落。
此山險峻無比,如一把利劍直刺天際,也根本沒有上山的路,除了能夠騰云駕霧的修仙者,凡人想要登山,那是徒喚奈何。
不過山頂倒是有一片不小的平地,那里矗立著一棟孤零零的閣樓,雖只有三層高,卻修得是氣勢恢宏。
整棟閣樓的外面,還籠罩著一層半圓形的光幕,將整棟建筑包裹,顯然,這便是傳說中的仙家禁制了。
那白衣仙使二話不說的一揚手,不知何時,掌心之中,已多了一面令符,紅芒一閃,飛向前面,隨后那光罩打開,現出一條可供二人通行的通道來。
“走吧!”
白衣仙使邁步向前,而秦炎的心里,自然更多了無數的疑惑,但他依舊忍住沒有詢問什么,一聲不吭的跟著對方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