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面對未知

　　“取名啊。”

　　沈云放在這個人造人的身上的目光有些深邃。

　　從生產線中誕生的人。

　　承擔著戰士的責任，連身軀都不屬于自己，其實算一種悲哀。

　　“那就......甲士吧。”沈云輕聲說道。

　　甲，代表守護和防御的意思。

　　士，是些許微不足道的尊敬。

　　沈云可以預見的未來中，甲士一族必然會遍布九州的所有領域，甚至成為戰場上面的中堅力量。

　　但是，這也給了他一些其余的想法。

　　“僅僅是只有這樣一族，不太合適。”沈云望著梵夢，“即便是在戰場上，單一類型的士兵也是遠遠不夠的，更不用說還有其余的作戰環境，最少現在，他，他們未必會適合城市的安全衛士。”

　　這些事情，梵夢也應該清楚。

　　但沈云還是說出來了。

　　作為一份期待和叮囑。

　　“我會努力的，最少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方向。”梵夢眨眨眼，顯得很自信。

　　實際上，掠奪的技術對她而言最大的幫助，也只是讓前面的方向變得清晰。

　　在科技樹的攀登上，尋找方向耗費了大部分的精力。

　　沈云不再言語。

　　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聊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沈云也只需要對技術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就行，這是為了避免下達合理的任務。

　　至此。

　　沈云覺得，已經準備充分了。

　　“是時候來嘗試著撩撥一下那個所謂的審判文明了。”沈云瞇起眼睛，望著藍色美麗的天空，“審判整個文明的全部生命，甚至設置了監控，警惕文明的重生嗎？”

　　“假如不是懲罰的話，就是在恐懼。”身后忽然傳來聲音。

　　是至清。

　　她的身邊懸浮著的一大把的烤串，相較于沈云等人依舊喜歡原始的生活狀態而言，她就是真正的被修行改變了全部的狀態。

　　靈氣近乎無時無刻不在使用。

　　“你覺得是哪一個的可能性更高？”沈云轉過頭。

　　至清不但是所有人當中年齡最大的，也是身居高位最長的。

　　很多時候，看點文明的立場都和其它人有些不同。

　　“要我說的話，是前者。”至清走到沈云身邊，躺下去，即便那里什么也沒有，她也向躺在無形的躺椅上一樣懸浮著，而長長的頭發自然的垂下來，扭過來的面龐上似乎帶著夢幻般的美感。

　　“前者。”沈云輕點下頭。

　　只是稍微提點一下，他就能想到原因。

　　如果是恐懼，想要消除威脅。

　　那么，完全可以在毀滅了全部的生命，再將整個文明從物質層面上徹底的消滅掉，一般來說，這要比毀滅生命簡單很多。

　　但，這也只是可能性。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沒有友好相處的打算。

　　沈云微微閉眼眼睛。

　　一條條命令，從腦海中發放出去。

　　這一段時間。

　　他手下的“顧問”，可是增加了不少，一些非常優秀的，都已經被強化到仙帝的級別，因此，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夠實現對整個九州的引領和控制。

　　而此時。

　　下達的命令，與廢墟文明有關。

　　屋期爾在此時開始了對原文明的重建。

　　首先，就是停止那些毫無意義的工作。

　　他們之前生活的中心，這個被明明為“奇恩局圓盤”的十八層巨大城市，只不過是原文明的一處象征遺跡，用來記錄整個文明從最初開始，一直到踏入宇宙的全部歷程，相當于“博物館”。

　　不過在五千多年前的那場戰爭中，這個博物館，反而是保存最完整的地方。

　　因此被用作于存放火種。

　　而現在。

　　所有的“人”，從中解放出來了，不再有層數的限制，每個人回爐重建，被輸入記憶，進行培育，篩選，按照舊文明的構成，一點點修復。

　　其中代表著文明等級的標志性技術。

　　是“維度穿梭儀”。

　　其實就是次元宇宙的穿梭，正是因為有這個，這個物質文明才算是達到多次元文明的邊界。

　　整個重建的過程。

　　沈云并沒有插手。

　　九州也沒有插手。

　　龐大的先行部隊，僅僅是安靜的呆在那里等待著。

　　代表著發展的培育機構出現時，沒有任何的事件發生，掌握科技數人才出現時，也沒有任何的事件發生，打造武器、開發異性資源，打造能源中心.......一件件代表著文明重建的標志性事件發生時，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直這樣，過去了兩百年。

　　如今的廢墟文明，已經不能夠被稱作是廢墟文明。

　　他們建立了龐大而嶄新的太空城市，打造了格式各樣的居住地址，源源不斷的出現著各種推動文明發展的科學家，甚至，人們的自我，人們的情緒，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

　　同時也包括了其特殊的文化。

　　——忍耐。

　　整個文明所有的人，都是以忍耐為榮。

　　他們認為，情緒只是意識享樂的一部分，無論是憤怒，還是悲傷，甚至是壓抑，絕望，即便是負面的情緒，他們都只是將其視為自我意識的享樂，而非主導，也就是說，不排斥情緒卻忍耐著情緒的影響。

　　這或許與他們徹底的拋棄了使用價值的身軀有關。

　　身軀不再屬于自己。

　　自然也不屬于情緒。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文化品質，也在梵夢創造的“甲士”一族的身上有所體現。

　　雖然還未大規模的生產和應用，但也已經開始試點，每個甲士都輕易的接受了自己所為廉價戰力的價值，他們的確擁有著自我的意識，卻表現的像個程序一樣一絲不茍，哪怕是通過情緒來處理復雜事件時也同樣允許。

　　一句話來說。

　　我被感動了，我在規章允許的最大限度給予安排，但也僅此而已。

　　正如梵夢所說的那樣。

　　“他們是天生的執行者。”

　　沈云現在，也是看見了。

　　忍耐意味著對個人欲望的壓制，意味著能夠更容易形成集中力量的整體，對于他們個人而言，或許是不幸福的，但是對于整個文明的重建，卻更加高效。

　　五千兩百四十三年。

　　文明重建到了關鍵的一步。

　　——次元穿梭實驗的重啟。

　　過去的文明，就是在這個時間成功了不就之后被毀滅。

　　如今來看，這也很有可能是審判的引火線。

　　然而，他們別無選擇。

　　就好像一個星球文明終究要踏向宇宙，對于他們而言，這是擺在面前最大，也是最誘人的一條道路。

　　文明停滯不前，就是慢性自殺。

　　沈云的視線，也在這時愈發平凡的投注過來。

　　如今和之前，還是有所不同。

　　畢竟，這個宇宙已經被他所吞噬和覆蓋，從物質宇宙化為了天道之下的宇宙，只不過，他刻意的壓制了這個文明個體的修行而已。

　　實驗開始了。

　　跳過了初代的儀器，直接進行最高等級的實驗。

　　一個攜帶著“志愿者”的小球，不足十個立方米大小的圓球里面，裝配著能夠裝配的最佳儀器，包括了武器、信息、技術。

　　然后，啟動。

　　在沈云的注視之下，整個儀器吸納了巨大的能源，然后這些能源在某種公式的計算下，硬生生的撕裂了屏障。

　　投入到陌生的宇宙。

　　當然，陌生只是相較于這個文明而言，沈云的視線，已經跨越了宇宙，跟隨著這個圓球。

　　——一瞬間。

　　圓球炸裂了。

　　在還未抵達重點的時候，整個蒸發，化為最原始的能源。

　　沈云的目光凝重起來。

　　他感受到了某種意識的降臨，開始探查著整個宇宙，其中包含了屋期爾的文明，也包含了九州的先行部隊。

　　這意識并非如何強大，硬要形容的話，與天道之中的因果，伯尼的信息法則類似，只不過，里面沒有法則的氣息，而是某種純粹的物質性的技術真理，似乎涉及到了宇宙誕生，存在本身的級別。

　　即便是沈云，也無法準確的解釋。

　　這意識來的很快，也消退的很快。

　　但沈云很確定，它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信息。

　　沈云將自己感受到的，以盡可能簡單的方式，告訴了自家的其余人。

　　魏耳和渺云也在。

　　“就連你也沒有辦法阻止嗎？”

　　魏耳顯得目光很凝重，但也只是很短的時間，就從凝重變成了無奈。

　　他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無力感。

　　“我不知道用法則屏蔽有沒有用，兩者在功能上有相似之處，但本質上就好像是毫不相干的東西。”沈云說著，自己也忽然反應過來，“等等，我不知道天道的本質是什么，我沒有辦法深入的了解我自己，這樣看來，兩者的本質一樣也說不定。”

　　這就好比古代的人知道了感冒要吃什么藥。

　　但不清楚這種藥為什么有用。

　　這涉及到了分子級別的本質。

　　“那么，來源呢？”至清也開口了，“我們不能夠就這樣干等著，等著對方的下一次出手，你既然捕捉到了動向，能夠分析出來源嗎？”

　　“大致能，但，那也是我無法理解的東西。”沈云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你們要知道，我們原本理解中的‘宇宙夾縫’，其實是在天道作用下的獨特產物，那里依舊屬于天道內，而在物質宇宙的穿梭條件下，沒有這種東西，即便是我，也無法形容和描述自己的直覺。”

　　未知是橫在面前的最大難題。

　　第二個難題，就是缺少技術手段。

　　沈云的確感受到了那個意識來源。

　　但卻不知道怎么定位，怎么過去。

　　就好像一個不知曉任何距離單位的人，無法將他看見的東西的位置準確的交給其余人。

　　當然，還有另一種做法。

　　沈云按照自己之前感知到的方向，親自過去。

　　就和那個被輕易摧毀的穿梭儀器一樣。

　　然而。

　　他甚至沒有將這種辦法說出來。

　　不是危險的問題。

　　親自去探查未知是極其愚蠢的事情，過往不知道多少敵人因為這點而葬送在了沈云手下，這就好像玩游戲臉探草叢一樣，哪怕你對自身的實力有著充足的自信，這份自信往往就是在未知下翻車的最大原因。

　　現場沉默了下來。

　　不說是束手無策，而是沒有萬無一失的辦法。

　　“那就只能這樣了。”薇爾莉婭打破了沉默，“一邊注意防守，另一邊，也要把握好主動出擊的機會，梵夢，對次元穿梭技術的研究，有沒有能用在出擊上面的？”

　　“這項技術，其實并沒有多么復雜。”梵夢輕聲說道，“難點在于撕裂宇宙的公式，以及龐大的能量，在天道之下，神魂可以直接影響到靈氣，意志會自動形成公式，但是在物質技術上，這需要大量時間的推導。”

　　天道之下，元神境界就可以撕開宇宙屏障，到了天道之外，反而變得如此麻煩。

　　最后，還是沈云低低的嘆口氣。

　　“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了，梵夢，當我的老師吧。”

　　“主人，你是想......”小九驚訝的看著沈云。

　　“有什么辦法，了解自身本質的最好辦法就是不斷的研究和學習，但是，你們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研究天道，那太深邃了，也就只能夠我這個天道來研究自己。”沈云也算是下定了決心。

　　他要學習物質技術。

　　這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擁有無數法則的他，自身就是世界真理的他，在學習方面擁有著遠超所有生命的優勢。

　　雖然現在開始學習，可能有些晚。

　　但本來就是面對未知的防御手段。

　　有成果固然好。

　　沒有的話，也沒辦法。

　　“這樣的話，我來陪著主人好了。”小九嬉笑道。

　　她來陪伴沒有什么意義，但是對她來說，陪伴就是最大的意義。

　　這天之后。

　　整個九州，進入到最高戰時警戒。

　　包括伯尼在內，足足十二個各式法則的仙帝，在屋期爾的宇宙，時刻監控著，甚至，還有各種各樣屬于圣地的技術手段，包括那種對全宇宙空間監控的技術，九州的裝置近乎遍布整個宇宙中心。

　　這里，現在是天道宇宙。

　　修行者掌握著莫大威能。

　　龐大的九州文明也能發揮最大的力量。

　　保持著對未知的謹慎，但是，不用虛。

　　而沈云。

　　則開始了自己的學習生活。

　　近乎全天都呆在梵夢身邊，快速消化著她積累的知識，并且轉化為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