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野心輩出
吱…潮濕的木板門被推開，老家伙捂著褲襠從旅社內鉆出來，不敢相信對方真的信守承諾放任自己離開了。
手掌處有一些濕淋淋，攤開一看是殷紅的血漬，他心中暗恨的回頭張望一眼，快速的離開街道，朝著鎮子外面走去。
旅社內，鳩占鵲巢，菲克把門關上，威廉疑惑不解的看著亞爾林道：“為什么要放他離開？”
亞爾林腳底下踩著塊抹布擦掉地上的血液，淡淡道：“殺了他只會徹底激怒那伙海賊，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與其如此，不如就放他走，還能當個傳話筒。”
威廉蹙著眉頭思索，他依舊不是很理解亞爾林的做法，“是剛才那個問題么？讓他傳回去，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呵呵~”亞爾林背著光，這讓他整張臉仿佛融入黑暗中，“這就要取決于那位海賊團的船長是否有著足夠大的胃口了。”
亞爾林慢慢的轉過半邊身子，陰晴不定的臉色映照在威廉的瞳孔上，似笑非笑的聲音讓他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我最欣賞這個大海賊時代的一點就是，海軍也好，海賊也罷，哪怕就是些商人…每一個出海的人都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你猜他們中間，會有多少人是欲壑難填的野心之輩，嘿.....嘿嘿~”
近島的海岸上，一發信號彈射入高空，炸開成一團刺目的火光，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空曠的海面上，一艘懸掛著骷髏頭的海賊船慢慢的從黑暗中駛來。
高聳的桅帆在海面上獵獵作響，寬廣結實的船身像是一只龐大的海獸正慢慢露出它可怖的身形，呼吸吞吐蕩漾的漣漪拍打在岸邊發出“咵咵”的巨響，包裹著鐵皮的尖角船頭上面是洗不凈的血液，宛如一頭染血的犀牛角，只是看著就仿佛能夠感受到血腥殘忍的氣息撲面而來。
犀角號，血骷髏海賊團。
船頭站立著一頭上幫著紅色緞帶的海賊，血色骷髏的旗幟在背后時隱時現，一個彪形的大漢低頭瞄了一眼，聲音沙啞而猙獰：“梅克斯，你這個老廢物，你受傷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船長。”旅社老板梅克斯冷哼一聲回道。
“給我們的梅克斯一塊板子，他可爬不動繩子，哈哈哈。”話音未落，兩個粗壯的海賊抬手，一條兩米長的結實木板貼著船沿滑落下去，一頭斜刺入沙灘中，另一頭剛好靠立在船沿邊緣。
梅克斯彎著腰，走上船，徑直朝著船長室走去。
犀角號船身極為寬廣，上下更是分為三層，船長室就在最頂層的獨立空間，梅克斯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坦露著胸膛上紋著血色骷髏頭的中年男子正好轉過頭來，濃密的刀眉下是一對冷冽的眸子。
血骷髏海賊團就是以他身上的紋身命名的，他叫作卡爾奇，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海賊。
“出了什么問題？”卡爾奇看向梅克斯，視線在對方襠下的血漬上一閃而過。
“島上來了一伙人，他們…”梅克斯壓低佝僂的身軀，聲音中不可自已的帶上顫音，海賊船上是有著嚴酷的等級的，毫無疑問卡爾奇是血骷髏海賊團的國王。
“哦，一群外來人。”聽完梅克斯的報告，卡爾奇自始至終眼皮子都沒有抬過一下，只是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他問了你一個什么問題？”
同一時間。
大約900海里之外，蒂亞戈商船艦隊的后方，并排保持相同速度航線的小商船中發起了一次夜間的聚會。
聚會的地點就在那艘宛如黑色海鯊一樣的桅船上，它此刻正在悄然的減緩速度，以此讓船只在海面上行駛的更加平穩。
二層甲板，關著門的海上房間內，隆巴烈借著打火機的火苗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煙，隨后鼻孔中噴出兩道煙蛇，朦朧的煙霧中他輕輕摘掉金絲邊框的眼鏡，撤掉斯文的偽裝后，露出宛如狼一樣貪婪的雙眼。
“諸位，是打算一輩子跟在蒂亞戈后面撿著剩飯吃，每一次都別想吃飽，就是剛剛沾到點油水就心滿意足么？蒂亞戈商會的做法就是把我們當作狗在馴！”隆巴烈語氣兇惡：“憑什么我們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難道就得心甘情愿被蒂亞戈商會當狗使喚，就為了那點剛夠充饑的食物？”
房間內，幾個商船的主事互相對視一眼，沒有立即吭聲，但是都能看見對方臉頰上顫抖的肌肉。
“我隆巴烈現在手上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聽我的，我保證能夠撇開蒂亞戈商會的控制，從而從這彩石礦上吭下一塊肉來。”隆巴烈吐出煙圈，表情陶醉：“真是肥的流油呢。”
“什么機會？”其中一個矮胖的男人心動問道。
“沒錯，你說出來，大伙兒才好做決定嘛。”其他的商船主事紛紛附和道，眼中中卻都已經不由自主的浮出貪婪的神色。
“一群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混蛋啊。”隆巴烈笑罵一聲：“蒂亞戈商會藏著掖著，像防賊一樣提防著各位，生怕大家知道了彩石礦的秘密，但是我隆巴烈卻不是吃獨食的人，我從來都是愿意跟大家一起分享的。”
“.…”眾人。
靜，突然的死寂，接著是濃重的呼吸聲，像是一滴水濺到沸油中，空氣中彌漫著熾熱貪婪的空氣。
“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了彩石礦的秘密？還愿意告訴我們所有人？”一個聲音響起，問出了所有人此刻的心聲。
“當然！”隆巴烈捏滅煙頭，慢慢地擦干凈鏡片，重新戴在臉上，“偉大航道的前半段，位于圣汀島的超級大國，阿拉巴斯坦，蒂亞戈商會將彩石礦運去了這里。”
他們是東海的商人，對于危險的偉大航道并不熟悉，所以每一次航行，實際上只是給蒂亞戈商會充當貨船，將彩石礦卸載在偉大航道的入口，一直不清楚彩石礦最后的去向是哪里。
“我已經跟幕后的買家接洽過了，對方只要彩石礦，并不介意是否是蒂亞戈商會，而且，對方開出的價碼足足是…”隆巴烈環視眾人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宛如一只嗜血的鯊魚盯上他的獵物：“高出1倍的價格。”
“嘶…”一片倒吸涼意的聲音。
“也就是說，蒂亞戈商會足足偷走了原本應該屬于我們的一倍的利潤，而只有2成的價碼就打發了我們。”隆巴烈的聲音中帶上濃烈的殺意：“他們這是欺騙和強盜的行徑，現在該輪到我們聯合起來了。”
“諸位還打算繼續乞食下去么？”隆巴烈惡狠狠的問道。
驚雷從云層深處炸響，蜿蜒的閃電映射在海面，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溝壑。
“大海上橫行無忌的海賊，什么時候變成商人馴服的忠犬了，你們的野心被這片大海澆滅了么？”梅克斯壓低聲音，一字不差的將亞爾林的問題復述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