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木頭組成的小黑屋,屋里有一個鐵鏈,一個案板,還有…那是玩具嗎?”
“我要冷靜,現在是我被囚禁的…大約第二十個小時,再過四個小時,哥哥就能報警了!我要堅持住,可是我好怕,屋外傳來撕咬的聲音,好餓,好渴,我要堅持!”
“咚咚咚咚…門口有聲音,有人來了!”
“他面容有些丑陋,沒有對我做什么,嚇死我了!辛虧不是壞人!不然哥哥要擔心死了,他說再過幾天就放我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希望他言而有信。”
“中午發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他說還有兩天我就能出去了,時間過的好慢。”
“兩天到了!他讓我幫他一個忙才能放我離開!他要我幫他體驗肉體分離的痛!!他是變態!他是瘋子,我的手指!!啊!”
“我從門縫看到了!我全看到了!!他在吃我的手指!哥哥!救我!”
“頭好暈,我的手流了好多血,他說明天放我離開,我一定要撐住…明天…”
“他騙我!!他不講信用!!他看了我的日記…”
“我的腿…我的腿…”
“哥哥…我的腿!!救我…”
“我堅持不住了…哥哥。”
“哥哥!為什么!為什么你不來救我!!我恨你!我恨你啊啊!!”
“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哥哥,你能幫我把它們找回來嗎?我求求你了!”
“天好黑…”
凌亂的房間內,垃圾堆在地上,房間像是一個垃圾場。
燈泡上占滿黃黃的一層油煙,照出暗黃色的光芒,掉漆的書柜前,一個消瘦的青年坐在那里,暗黃的燈光將青年的臉照的憔悴不堪。
青年放下血跡斑斑的日記,起身重重的吐了口氣。
“妹妹,對不起。”
青年名叫江流,二十歲,年齡不大,外表卻顯得頹廢,像是快三十的樣子,長相一般,稍加打扮的話,倒也稱得上帥,小時候父親給他算命,命里缺水,因此名字中水特別多。
江流把血跡斑斑的日記,放在抽屜中,然后用鎖把抽屜給鎖了起來。
“十月十號,好像是老頭的生日吧?”
喃喃自語了一句,江流起身換了件衣服,接著出門去超市買了一塊兒便宜的小蛋糕。
“師傅,第二人民醫院去不去?”
攔了兩出租車,江流透過車窗問了一句。
“上車。”
“小兄弟,有家人在二院?”
江流點了點頭:“我爸。”
“我有個朋友也是,老了老了,精神出問題了,天天嚷嚷著世界末日,喪尸橫行,跟正常人不在一個頻道。”
江流笑了笑沒有搭話。
司機雖然健談,但看江流的狀態,以及情緒,也沒有多談,一路沉默,將車開到了二院。
付了車費,江流一路來到住院五樓,精神科醫生辦公室內。
“張大夫,我爸這陣狀態怎么樣?”
“來了,小江!”張大夫微笑道。
“病情有所好轉,暴躁狀態幾乎不在出現,人也老實了很多,就是有些胡言亂語,不過,為了防病情惡化,你們這次還需要在特護人員的監督下見面,盡量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緒。”張大夫緩緩道。
“沒問題。”
被張大夫安排到探望房中,等待了一會,門被打開。
一個跟江流有著七八分像的中年人被帶了進來。
中年人身材消瘦,一身病號服,臉上掛著一層陰霾,一雙眼睛黯淡無光。
直到中年人被禁錮在江流對面的椅子上,中年人表情才微微有些變化。
“根本不需要把我控制住,我怎么會傷害我自己的兒子?”
與他的表情不同,中年人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情感。
陰沉的臉,無神的眼睛,帶著豐富情感的語言,拼湊在一起怎么都透露著詭異。哪怕是將中年人放在一堆精神病中,都顯得格格不入。
“過生日,給你帶個小蛋糕。”江流淡笑著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這么小,還不夠我一口吃的,算了算了。”
一小塊兒童小蛋糕,被中年人吃出了鮑魚龍蝦的感覺,房間中只剩下吧唧嘴巴的聲音。
“聽張大夫說,暴躁癥好了些,開始胡言亂語?”江流聲音溫柔的說道。
“沒有的事,我沒有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事實。”中年人嗚咽道。
“說來聽聽。”
中年人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上沾的蛋糕,隨后聲音低沉道:“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江流一愣,頓時想起了出租車司機說的話。
“十月十日,世界大亂,被人們虛構出來的兇鬼,惡靈將會降臨人間,人類無所遁形,唯有直面恐懼!”中年人表情嚴肅的說道。
“十月十日?今天?”
“對!”
江流苦笑了兩聲:“怎么會呢,爸,人類虛構出來的兇鬼,惡靈,有些一念可以殺一個城…你還是好好養病吧,我下次再來看你。”
對于中年人的妄論,江流不敢茍同,甚至繼續聽下去的欲望都沒有,兇鬼,惡靈,那些人們虛構的東西,真正降臨現實,人間豈不是亂套了。
無神論的活了二十年,任誰也不會輕易就改變自己對世界的認知。
“不會,降臨的邪惡是根據人心的恐懼量級的,小范圍的恐慌不會降臨那種屠城級別的惡靈!”
“恐慌,是逐漸增加的,一個小鬼如果能造成了一個城的人恐慌,那樣才會降臨更加強大的惡靈。”
“阻止這場人間煉獄的爆發…只有你。”中年人語氣低沉的說道,臉上充滿嚴肅。
“爸,我下午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把這個玉佩戴上。”中年人從脖頸上取下了一個血紅色的玉佩。
“你身上怎么有這東西,醫護怎么這么不小心!”江流皺著眉頭。
醫院里,是不允許有任何可以危害到生命的東西存在,剪刀,鋼釘等,這血紅色的玉佩,危險性不大,但萬一被病人吞食了,也算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別廢話,快帶上。”
中年人露出了時隔已久的父親威嚴,令江流有些稍稍愣神,鬼使神差的把血紅玉佩掛在了脖子上。
離開醫院,江流松了口氣,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讓父親痊愈,不太可能,但至少精神狀態穩定了許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發瘋,癲狂。
至于父親口中說的兇鬼惡靈,降臨人間,江流沒放在心上,純當精神病的臆想。
只是這個血紅玉佩,讓江流有些看不懂,除了冰冷,陰冷,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江流一度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可能是純血紅色,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回去的路上,為了節省路費,江流決定坐公車。
站牌下稀稀疏疏幾個人影,江流剛點了一根煙,公車來了,暗罵了一聲,江流將煙掐滅。
車上還有幾個空位,江流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來,擺弄起了玉佩。
捧在手上,一股清涼之意,江流瞇著眼睛,觀察起了里面的紋路,像蜘蛛網一樣,血紅色的絲線一道一道來回穿插著。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老頭在精神病院,怎么會有這種玩意?”
搗鼓了一會,除了顏色,并沒有發現什么奇異的地方,江流索性把玉佩掛在脖子上,打量起車上的乘客。
前排坐的都是一些老人,后幾排是年輕人,有一個胳膊上紋著花紋的紋身男,還有一個帶著眼鏡的性感女性…
“停車!!停車!!師傅!停車!”一聲喊叫吸引了江流的目光。
江流將目光放到了這個瘋狂喊叫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身材瘦弱,臉色蒼白,應該是長期的熬夜和飲食不規律造成的。
雞爪子一般的手指抓著一個黑色皮包。
因為他比較瘦弱,江流對他印象比較深,記得剛剛上車的時候他還在睡覺來著。
“我要下車!!”
“喊什么喊,還沒到站。”司機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車上的乘客們也疑惑的看著那個年輕人。
“做噩夢了啊兄弟!”旁邊的紋身男乘客調笑了一句。
“這個車要爆炸了!!快停車!!不然我就從窗戶跳下去!”瘦弱男不為所動,行徑仍舊癲狂。
江流眉頭一皺,心中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似乎經歷過這一幕。
車內吵雜了一陣,司機最終還是把車停在了路邊。
“怎么回事啊兄弟,好好的干嘛咒一車人死,車上的人也沒得罪你吧!”紋身男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瘦弱男走到車門,擦了擦頭上的細汗,轉頭不容置疑的說道:“想活命就跟我下車!”
車上一部分人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把瘦弱男當成了一個神經病。
也有一些心泛忌諱,雖然不相信瘦弱男的話,但被咒死,也不太想坐這個車了。
紋身男就是之一,一邊往車門走去,一邊還罵著晦氣。
江流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下車了,倒不是相信瘦弱男,而是心中那份古怪的不安與熟悉感。
接著,又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
江流數了數,加上自己一共七個。
“幸存者,你們好!”瘦弱男微笑道,笑容怎么看都有一絲強顏歡笑的成分。
“什么意思?”眼鏡女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隨著眼鏡女話音剛落“轟隆隆”一聲爆炸,響徹天地。
七人包括江流在內,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那個方向。
江流愣愣的看著遠處的蘑菇云,終于明白心中那股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
濃煙下的災難,血腥的死亡方式…
“老…老頭說的話是真的?!死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