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的先鋒軍發動了沖鋒,號角吹響,沉重凜冽,帶著一股厚重的殺伐之氣。
“殺啊,殺啊——”
這些騎士正值壯年,眼眶深陷,帶著一抹深藍,高鼻梁,絡腮胡,輪廓大,顯得桀驁不馴。
此時,無數雪亮的彎刀、大斧,高舉在突厥騎士粗壯的手臂中,喊打喊殺,壯著聲威和膽氣,兵刃在日光照耀下,閃爍著幽冷寒光。
眼看就要進入一箭之地了,所有大華將士,精神都繃緊起來。
裴元慶、趙隴鋒等人都躍躍欲試,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到這種場景,任何人都忍不住呼吸急促,熱血沸騰,男人膽氣,被激發出來。
“弓箭手準備!”裴仁基喝令。
有三千弩兵早已下馬,拉好了弩機,三千支新型神臂弩,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射程遠達二百步。
左右兩側有長弓手,各有三千人,拉開了弓,用于近射和直射,射程是一百二十步左右。
按照裴仁基的策略,先引突厥騎兵進入一箭之地,然后正面射擊,傷了突厥騎兵沖鋒的銳氣,然后神臂弩射擊,以四十五度仰角射出,將二百步外的突厥騎兵給阻斷,造成突厥騎兵的后繼無力,斷開沖鋒的連續性。
如此以來,前面沖鋒的騎兵,就成了無根之木,短時間內成為孤軍,便于大華騎兵的正面反擊。
這種策略與以往不同,將遠弩機、長弓射擊的順序顛倒了,是因為這次是騎兵對騎兵,而非以往的步兵對騎兵。
轟隆隆——
突厥的騎兵排山倒海奔襲而來,馬蹄聲震耳欲聾,塵土飛揚,攜帶著滔天殺氣。
“放箭!”
裴仁基用單目望遠鏡筒,將突厥騎兵踏入一箭之地的射程,看得清清楚楚,下令射擊。
“咻咻咻!”
長弓正面射出,箭雨從隊伍的兩側呼嘯而出,密密麻麻,席卷突厥的騎兵隊伍。
“噗噗噗!”
這些狼牙箭后勁力很大,加上草原鐵器少,突厥人身上的皮甲不如鐵甲的防御力,所以,被箭矢射中,基本都能穿破衣甲,洞穿胸膛、手臂、喉嚨、腹部等位置,血花噴濺,瞬間不少騎士中箭落地,人仰馬翻。
那些落地的騎士,哪怕只是受傷,沒有斃命,但后面的騎兵踩踏而過,造成的傷害更大,踏成了肉泥一般。
也有騎士一手提著滕盾攔擋,抵擋流矢,或是用武器來撥打箭桿,擋住了一輪的射箭,只要進入八十步區域,他們也可以拉弓還擊了。
與此同時,突厥的第二波、第三波騎兵滾滾壓上來,兵力逐波加強,前面只是蹚路來擋箭的,后面才是真正的精銳。
“弩射!”裴仁基發號施令。
“喏!”
無數大弩箭矢,猛烈地傾瀉了出來,如蝗蟲般鋪天蓋地,射程更遠,兩百步前后十米的范圍,都是弩機籠罩區域,把這段給切割空,打斷突厥的沖擊連貫性,否則,一旦讓突厥鐵騎源源不斷的加力,排山倒海的威勢,那就很難阻擋了。
長弓再次射出兩輪箭矢后,突厥騎兵已經進入了八十步內,離著沖到陣前,只需要十多個呼吸。
“沖殺!”
裴元慶見時機成熟,發號施令,三千身穿光明鎧的精銳重兵,轟然而出。
這幾十步的距離,正好是緩沖地帶,讓戰馬奔跑起來,帶動足夠的慣性沖力,同時只給突厥人一次放箭的機會。
“嗖嗖嗖!”
果然,突厥先鋒拉弓放箭,但是身穿光明重鎧的大華精銳,基本上鎧甲保護非常嚴密,受傷的很少,只有幾十人落馬而已。
下一刻,突厥騎士也來不及在放箭了,趕緊收起來弓箭,雙手緊握兵刃,因為大華重鎧騎兵已經沖到跟前了,雙方要硬碰硬地馬戰!
“殺敗突厥!”裴元慶混在第二波的騎兵內,手持馬槊,大吼一聲,帶著精兵沖殺過去。
“嘩啦啦!”
雙方騎兵一瞬間,發生了大的撞擊,武器相互戳擊,戰馬碰撞,騎士砍殺。
噗噗噗——
頓時首級翻滾,殘胳亂飛,身軀被長矛、長槍洞穿,或是被陌刀砍斷。
裴元慶勇猛無敵,手持厚重馬槊,橫掃千軍,一個照面就挑翻了好幾個突厥騎兵。
如果從遠處看,大華三千的精銳重騎兵,就如同鑿子一般,鑿開了突厥騎兵的隊伍,鑿出一道道血色的甬道。
由于突厥后面的騎兵,抵達二百步范圍,就被神臂弩箭給阻擋,所以后繼無力,導致前面的隊伍很快被消滅了大半。
裴元慶帶兵穿插過去后,沒有向前繼續沖鋒,而是向兩側繞開,將中間區域再次暴露,留給第二波的三千騎兵,再次沖擊一番,由于前面的突厥騎兵隊伍已經散了,沖速也停下來,變成了原地打轉,所以面對再次沖殺過來的大華騎兵,頓時失去了優勢和士氣。
后方的谷蠡王看到這種情況,非常意外,想不到中原人用了這種奇怪的打法,依靠弩機射程優勢,不斷削弱突厥騎兵的沖擊勢頭,一旦把那種連貫沖擊給切斷了,他們的士氣、威力都被縮減了。
“加大兵力,萬人隊,一起沖鋒,壓制中原人!”谷蠡王不打算一波波沖擊了,而是直接投入一個萬人隊,依靠人數優勢,碾壓對手。
在絕對人數和力量面前,戰斗技巧就會被壓縮威力,以力破之!
裴仁基看到后方的突厥騎兵,似乎投入了更多的兵力,人山人海,萬馬奔騰,臉上淡淡一笑,猜到突厥方一次性投入了更多的兵力,而非像開始雁行陣那樣,一波波如疊浪沖鋒。
“車弩,投擲黑火藥!”
數十丈車弩,上面的箭矢堪比長矛,幫著黑火藥的炸藥包,點燃之后,遠射出去,帶著濃煙,足以射到三百步外,落入了密集的萬人隊中,隨后,轟轟轟不斷爆炸,硝煙彌漫,不少戰馬與騎士紛紛被炸傷,場面一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