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達木盆地里有不少綠洲,隋唐時期,沙漠化還不嚴重,這座盆地中有大小數十條河流流淌,有一些綠洲之地,如同江南景色。
克魯克湖位于盆地東北區,屬于微咸性淡水湖,水色清澈、湖面平靜,景色綺麗旖旎。
它像熠熠閃亮的巨大的寶鏡,鑲嵌在浩瀚的戈壁、茫茫的草原之間。
成群的黑頸鶴、斑頭雁、魚鷗、野鴨在水面飛騰,煙波浩渺,湖光一色。
慕容紫嫣帶著小弟索哲和一千隨從,巡視東邊的部落,在這里駐扎停足,再往東,三四百里外,就是伏俟城了。
“姐姐,你說有一天我們能奪回伏俟城嗎?”索哲已經十一歲了,長得身材結實壯碩,但比起土生土長的草原男孩,他身上多了幾分秀氣,這是因為在中原待了四年多,受中原文化熏陶,不像高原胡人那么粗鄙了。
慕容紫嫣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裙,身材纖細,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在眉心有一點朱紅,顯得嬌媚,被譽為吐谷渾第一美女,絕非虛言。
她身上穿戴不少玉器和金銀器,彰顯了身份的尊貴,頭上的銀冠更是閃閃發光,在吐谷渾疆域內地位尊崇,暫時輔助索哲掌握一切大權,渾身上下透發著一絲英姿。
“會的,只要你成長起來,慢慢發展,積攢力量,終究有一天,會奪回伏俟城,重建吐谷渾國,把入侵者都趕出這片土地。”
“可是,中原人太狡猾,人也太多了,兵強馬壯,國力富裕,咱們能趕走他們嗎?”索哲見識到了大興城、洛陽之后,算是震撼到了,從沒想到中原的城池如此雄偉,百姓富裕,遠超草原人。
慕容紫嫣道:“你看到的只是西京、東都,天子腳下,自然富裕,但是其它地方的百姓就沒這樣好過了,而且隋王朝即將覆滅,中原混戰開始,這是咱們的機會,不過,比起中原人,我們更要謹防吐蕃人,他們受教化程度,不會比咱們吐谷渾多,殘暴嗜殺,入侵咱們的家園后,把我吐谷渾人都當成了奴隸,隨意打殺,還不如在隋朝統治下,至少他們沒有那樣奴役下層人,讓依附者,繼續過以前的生活。”
索哲點頭,同意姐姐的說法,他在中原時候,看到隋人的禮教,回來之后,本以為吐谷渾部落都要被燒殺光,但結果卻不是想象那樣,因為他們還是過著往常生活,沒有多大改變,只是戶籍被登記,成了隋朝西海郡的百姓。
反而是那些逃亡吐蕃的部落,卻遭到了吐蕃人的奴役、搶奪,變成了沒有自由的奴隸。
“那些可惡的吐蕃人,殺害了父王,還俘虜了母后她們,不斷來襲擊所剩的部落,早晚有一天,要他們血債血償。”索哲緊握著雙手,流露出幾分狠意。
就在這時,遠處馬蹄聲響起,滾滾煙塵卷來。
“不好,有一群騎兵朝著這邊奔來。”侍衛長沖過來,向公主慕容紫嫣稟告。
慕容紫嫣蹙起蛾眉,詢問道:“大約多少人馬?什么隊伍?”
侍衛長道:“看旗幟,聽啼聲,應該是隋國正規軍,人數三千左右,速度很快,我們現在丟棄馬車和物資,乘騎離開,還有一點逃脫的可能。”
慕容紫嫣聽到是隋軍,放心一些,但不知這支兵馬為何而來,按照密約,李靖將軍應該會撫照他們部落,不會兵戎相見才對。
“不必逃了,挑選精兵過來,如果有意外變故,再突圍出去!”
“遵命!”侍衛長立即去傳令。
片刻,隋軍的騎兵越來越近,相隔只有百步了。
如果對方要沖殺,這個距離已經可以拉弓放箭,但是三千鐵騎隆隆而行,卻沒有喊殺,也沒有摘弓、亮槍,沒有沖宵的殺氣。
慕容紫嫣看著這支隊伍正中,有一匹白馬,馬背上坐著一個白甲銀槍的青年,胸前一方亮閃閃的護心寶鏡,兜鍪帶著紅綾,肩上披著猩紅斗篷,豐姿如玉,英氣勃發。
“是他!”慕容紫嫣吃驚起來,她看到那個人的身形,非常的眼熟,是羅成!
“他怎么來到了這里?是來看完我的嗎?”想到這,慕容紫嫣的心撲騰撲騰地亂跳起來。
隋軍旌旗飄展,隊伍行至三十步時候,羅昭云喊了一聲停,眾人紛紛勒馬。
“希聿聿…”
一串戰馬長嘶聲起,一匹匹健壯坐騎前蹄抬起,嘎然而止。
“慕容公主和小索哲,在這里吧?”羅昭云喊了一聲,目光一掃,已經看到了那道倩影,以及小可汗。
“哼,什么叫小索哲,要稱呼我為可汗!”
“小屁孩還在本帥面前充可汗!”羅昭云一笑,不以為然,別說吐谷渾的小可汗,就是突厥可汗,他也無懼,哪會在乎這個小孩子,他過來是想見一見紫嫣,在東征之前,跟她談一些事。
慕容紫嫣婀娜走出來,雍容華貴,氣質清麗,淡淡一笑,恰如薔薇花開。
“我在這里,羅少帥,我們又見面了。”
羅昭云點頭,翻身下馬誠摯道:“我是專門來看望你的,順便說一點事兒。”
他轉身對著郭孝恪道:“讓將士們原地休整吧。”
“喏!”郭孝恪多少知道一些少帥跟吐谷渾公主的事,心照不宣地轉身,不再湊前了。
“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談一談。”羅昭云走近,盯著慕容紫嫣的眼眸說道。
“還有我!”索哲不放心姐姐跟他單獨相處,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燈,威名太強勢了。
“你一邊待著去!”羅昭云一揮手,相當不給小可汗面子。
“我擦!”索哲握著小拳頭,有些生氣。
周圍的一些侍衛都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位隋軍將領,對他們的可汗如何不給面子,多少都有些怒容,但是看到對方那些精銳鐵騎,又不得不忍氣吞聲,不敢發作了。
慕容紫嫣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臉頰有些微紅,轉頭對著索哲道:“你在這邊等著,我跟羅少帥談點事,去去就回。”
索哲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姐姐的話,使他不得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