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父與子,禪意覺醒
戰馬長嘶，凌空飛渡。
圓月下，一匹四蹄生煙的青馬，載著李靖踏出陳塘關，身后跟著的將士，全是他這些年來的心腹之將，就算是他要造反，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支持。
關外的海面，浪潮涌動，銀色月輝散落其間，以往每次在睡前，他都會站在城關上，看著這人間美景，但這時，卻沒有了那種閑情逸致。
“將軍！不對勁啊！”
身邊副將看著海面道。
李靖皺眉：“都怪那逆子，死了都不省心，這次金吒、木吒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非去金光洞打散他的本體不可。”
本來平靜祥和的海面。
這時候忽然有黑影在其中游竄，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可以感知到，越來越多的氣息開始出現，一個比一個強大。
“諸將聽令，助我一臂之力！”
副將拿出三角令旗一揮，將士們瞬間變陣，一張金色的大弓虛影出現在天空中，而李靖則是散發出鋒利的氣息，在其頭頂出現一根青色的箭矢。
“走！”
金色長弓的把柄上長出一雙白色翅膀，帶著近萬士兵騰空飛起，而李靖則是恰到好處的落在弓弦處。
天地震動。
李靖人箭合一化作一道青光，射向大海。
大海中‘嘭’一聲水花四濺，一條藍色巨龍沖天而起。
還沒來得及施展法術。
就被李靖一箭射穿，血灑長空。
這種料敵先機的能力與靈性，簡直比姜子牙的推算之力還強。
青馬停下，向著身后一揮手。
這時。
“王兒！”
“五哥！”
海中瞬間亂作一團，李靖知道，他們家和龍族的仇恨，不可能化解，所以也沒有多說什么，在察覺到敵人方位，以及可能施展法術阻擋他前往定軍城的龍族后，先下手為強，這一擊直接讓海中大亂。
給他打開了一條出路。
得到指令，身后大軍瞬間變陣，金色長弓消失，生出一雙翅膀，呼呼，帶動狂風，掀起浪濤，眨眼遠去。
圓月下，青馬踏空而行。
這場交鋒，從頭到尾沒有給敵人機會，流暢的好似一曲天音，戰爭的藝術，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
這一晚注定了不可能讓他一帆風順的離開。
前行沒多久。
李靖突然大喝：“變陣！”
青色翅膀瞬間化作土黃色甲殼，而這時，一道冒出劇烈火光的粗大箭矢才射了過來，李靖輕易避過，火紅色的箭矢射在甲殼上，閃耀的光芒劃破長空。
就是這么神奇，在敵人出手前，早早料知道到一切，從容應對。
度厄真人與燃燈道人，先后收他為弟子，就能知道這人有常人難及的天賦。
不過他現在可麻煩了。
剛才料敵先機，把龍族弄的一團糟，這時被一道箭矢破去先機，陷入了合圍中。
前方有大商大軍阻止。
后方有龍族大軍追擊。
李靖揚天長嘆。
背后，東海龍王破水而出，怒道：“李靖你今晚哪都別想去！”
前方一員虎將大喝：“奉大王命，阻止李靖帶兵出城。”
李靖道：“兩位借個路怎樣？日后必然百倍相報。”
虎將搖頭：“君命難違，況且陳塘關乃險要之地，你不在城中守著，西岐軍來了，豈不是白白把一座雄關，拱手相讓？”
李靖手掌緊握，骨節泛青：“過了今日，我自縛去朝歌、龍宮請罪可好？”
虎將眼神猶豫，對于李靖他還是很佩服的。
龍王卻是帶著十萬水軍，踏浪而來，冷笑：“早去哪干嗎來著？現在才想到請罪！”
“哪吒當時年紀尚小不懂事。龍王，過了這次后，我去乾元山金光洞把這逆子的本體拿回來，任由你處置，你看怎么樣？”
龍王冷笑：“年紀尚小，這話你都能說出來！他的年齡比你父親、祖父還大吧？誰不知道他是靈珠子投胎轉世，連胎中迷都沒有，天生神通蓋世？”
見李靖還想說什么，東海龍王抬手阻止道：“至于你說去把哪吒的本體拿回來，我可承受不起，這太乙真人身為圣人親傳弟子，闡教中堅，弟子不懂事就罷了，他也不懂事？”
龍王眼睛通紅道：“我兒敖丙好心上前詢問哪吒為何攪亂龍宮，卻被活活剝皮抽筋…”
“還有那石磯娘娘，仁義善良，被哪吒用乾坤弓、震天箭射死童子，上門問罪…最后卻被太乙真人用九龍神火罩燒出原形，幾萬年的苦修毀于一旦。”
李靖嘆氣：“龍王，既然這樣，那就手上見真章吧。說真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在娘胎里就把哪吒殺死，做哪吒的父親，我可無福消受，可惜，這有的選擇嗎？”
“這天地就像一盤棋局，你我都在其中掙扎…”
“哈哈哈！這還像句人話。”
兩人同時一聲冷喝。
“布陣！”
“布陣！”
剛才被李靖射中的龍王五太子，拖著傷體面帶仇恨之色，率領一支大軍，嗷一聲嘶吼，天空陰云密布，雷霆閃耀，嘩啦一聲。
圓月下，大雨滂沱。
大商虎將。
騎著青馬，頗有一番大將氣度的李靖。
還有數十條各色神龍，帶領著十萬巡海夜叉、蝦兵蟹將…
東海畔，一場激烈廝殺正在上演。
血濺長空，轉眼被雨水帶走。
尸體一具具落在大海中，分不清是大商士兵，還是龍族戰士。
三個時辰后，銀色月輝灑落，雷霆與暴雨停歇，夜色依舊凄迷，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李靖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捂著胸口咳嗽著，鮮血染紅衣襟。
“老爺你沒事吧？”身后一婦人道。
李靖不答，自語道：“你說這陳塘關下，有多少戰死的亡魂？這東海又有多少英杰，多少龍族葬身海底？”
“同樣的夜色下，從古至今多少人在這陳塘關駐足？”
“然而再強的天驕，都只是這天地間一過客，如過眼云煙、鏡花水月…”
說完這話，李靖身上竟然有一絲禪意釋放，淡然的臉龐也有金光浮現。
那婦人看著有些陌生的李靖，驚恐道：“老爺你怎么了？”
“沒事，只是累了。”
“我們家這三個孩子，沒一個省油燈，不是靈珠子轉世，就是上古大能托身…今后，我李靖只為自己而活，在這天地間找到自己的位置，絕不再做別人的棋子！”
“老爺，那我們的孩子呢？”
李靖沉聲道：“若是金吒木吒真的失陷定軍城，我自會親自向秦鋒討回公道。”
“就當是為這一世父子緣分畫上個句號！從此，各安天命！”
說完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婦人的低泣聲。
秦鋒不知道，哪吒三兄弟攻打定軍城，竟然能提前讓李靖領悟禪意，向著佛門邁進了一步…
而這時。
定軍城下激戰正酣，木吒就像是一只啄食籮筐中稻谷的小鳥，一只腳已經踩進了獵人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