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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現身

無線電子書    我命清風賒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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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會?”

  蘇澈張了張嘴,驚訝非常。

  便是一旁的玉沁,和冷靜下來的紫虛真君,同樣眼神一縮。

  這般的平靜,絲毫不見迷惑,根本不是被人以精神秘法影響的樣子。

  不是傀儡,便是真人。

  紫虛真君蹙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問出這話時,她握劍的手有些微顫,但仍是斜指朝前,隨時可以出手。

  蘇定遠淡淡一笑,“我還是我,就站在這。”

  “我是問你,你為何跟這些家伙在一起?”紫虛真君問道:“你分明沒有被影響,你不是被抓來的?”

  “是被抓來的,但想開了。”蘇定遠平靜道:“我為天下人灑血斷頭,可天下,又有幾個人記得我?”

  紫虛真君一怔。

  “那些梁國之人,可還記得殞身城頭的將士?”蘇定遠笑了笑,“他們現在記得和在乎的,只是柴米油鹽,明早要吃什么,昨日賭輸了幾文錢。”

  “他們心里,會記得父親的功績。”蘇澈說道。

  蘇定遠看著他,眼里有些失望,“看來當年對你還是不夠嚴苛,若知你如今也只想偏安,彼時就不該將你送出京城。”

  蘇澈眼神一張。

  這時,紫虛真君深吸口氣,肯定道:“他不是蘇定遠!”

  蘇定遠搖了搖頭,“柔兒,連你也不懂我。”

  聽見這聲稱呼,紫虛真君心神猛地顫了顫,眼前恍惚間出現的,是那個羞怯的少女,而對方,還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他…

  “小心!”

  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喊,與之同來的,還有一瞬冰寒的殺意。

  回憶如鏡面般破碎,下一刻,紫虛真君沒有后退,而是提劍便刺。

  血在半空灑落,這一劍雖是刺中,但她也被一拳擊飛,撞碎了門窗,轟進閣樓之中。

  方才是蘇定遠驟然偷襲出手,而他此時左肩被刺,現在半邊身子亦是染上冰霜,且在逐漸蔓延。

  他咧了咧嘴,氣血一震,隱有龍象之聲,身上冰霜便層層崩裂。

  而被刺穿的甲衣之后,可見血肉蠕動,原本的劍傷好似縫合一般,也不再出血。

  只不過,在那傷口處,仍是蓋著一層如白霜般的氣息。

  “斬之不愈的水寒劍和玄冰真氣。”他似有感慨,卻并未理會。

  這般傷勢,對他來說不算重。

  蘇澈先前提醒不及,此時更是眉頭緊皺,看著對面之人。

  對方,與父親一模一樣,可是,現在的這般變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澈,你也要與我為敵么?”蘇定遠看著自閣樓中走出的紫虛真君,瞥了眼蘇澈。

  蘇澈只是咬牙,但手中長劍上的籠上的劍氣,已然說明一切。

  紫虛真君的臉色有些蒼白,低咳時,嘴角不住溢血。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已然是冷靜下來。

  “他是蘇定遠,但不是從前的人了。”她說,“人都有惡念,當負面壓過主導正面的情緒時,人就會失控,變成另外一個人。”

  蘇定遠只是淡淡一笑,“我就是蘇定遠。”

  “就你也配?”紫虛真君輕喝一聲,身影于原地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然在蘇定遠身前,一劍刺出。

  這是極快的劍步,幾乎是方寸之間的瞬移。

  但這一劍沒有刺中。

  水寒劍被蘇定遠一把握住,他竟絲毫不顧神兵之利和其上鋒銳的劍氣,而是左手成拳,直朝紫虛真君胸前打去。

  紫虛真君欲要抽劍,但長劍卻如被禁錮一般,即便蘇定遠此時的右手鮮血淋漓,整條臂膀更是被冰霜覆蓋,但這劍就像是長在了對方的手上。

  念頭急轉間,紫虛真君手掌一松,屈指一彈,而既是放劍,也以身法躲過了這一拳。

  蘇定遠一拳落空,而本是被牢牢抓在手中的長劍上,更是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冰冷劍氣。

  他的整條胳膊竟如碎冰般炸開,整個人朝后退去,撞在了欄桿上。

  “還等什么!”紫虛真君呵斥一聲。

  下一息出手的,是玉沁,她身若扶風,直接拍去了一掌。

  在蘇澈一下瞪大的眼神里,那閃爍著青芒的手掌,與蘇定遠倉促打去的一拳碰撞。

  沒有轟然,只是悄無聲息。

  玉沁吐了口血。

  但蘇定遠的氣息卻一下萎靡下去,他的內力在一瞬間便被青璇手破去。

  而玉沁并未停手,掌上青芒不見,轉而是若流云般的縹緲。

  蘇澈自是第一時間有所感知,認出了這是在云渺觀,對方瞬息殺死憑虛仙子兩人的掌法。

  “不!”他下意識喊了聲。

  但玉沁往日依他,現在卻深知所處何地,面對的是什么,當然不會留手。

  她心狠,想著就算是讓蘇澈今后恨她,也絕不能留下這般隱患。

  先前,蘇定遠被紫虛真君神兵所傷,都能眨眼壓制,實在是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在現在,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玉沁低咳一聲,天地游的掌勁一瞬爆發,真氣的灌輸,手掌頃刻間白皙如玉,更可見其中血絲。

  蘇定遠整條手臂,便連全身經脈寸寸崩斷,整個人撞碎欄桿,自閣樓上滾落。

  蘇澈腳下一動,就要追上去,卻被紫虛真君一把按住肩膀。

  她招手,水寒劍自冰屑中而出,落于手上。

  “蘇定遠已經死了。”她冷聲道:“你以為我不心痛么,我就愿意眼看著他落到這般地步?”

  蘇澈牙關緊咬,沒說話。

  玉沁臉色有些脫力的蒼白。

  而下方甲板上,蘇定遠只是口中冒血,動彈不得。

  燕康被第五唯我掐住脖子,姜乘虛的劍被第五唯我兩指夾斷。

  在燕康憤怒而無力吼聲中,第五唯我彈指,斷劍便從他的胸膛洞穿而過。

  姜乘虛周身響起海潮之聲,并劍指刺來。

  第五唯我將燕康一甩,來襲劍氣便將這位上將軍撕碎。

  劍氣在離第五唯我一步之外紛紛潰散,風壓倒卷,姜乘虛須發皆張,眼眸低沉。

  第五唯我輕笑一聲,道:“你又敗了,去吧。”

  姜乘虛眼中漸漸被青白之色籠罩,他仰天一笑,滿腔無奈,最終卻似釋然一般,周身化為漫天劍氣,轟然消散。

  第五唯我雙掌一合,萬千劍氣皆凝聚于身前,最后無聲湮沒。

  他低咳一聲,輕呼口氣。

  即便姜乘虛是觀潮閣的閣主,也非他的對手。

  因為他們是宗師,而他是絕頂。

  當世絕頂。

  這時,閣樓上的蘇澈三人亦是落下。

  “若非督主,此番我等皆要殞身在此。”紫虛真君說道。

  第五唯我微微頷首,并未多言。

  那邊,蘇澈已經走到蘇定遠身邊,對方氣息虛弱無比,如風中燭火。

  蘇澈嘴唇動了動,他在來時已然想過,是能見到父親,還是聽聞對方死訊,但是,這般見面即永訣,卻最令人煎熬痛苦。

  玉沁走過來,輕聲道:“對不起。”

  蘇澈搖頭。

  紫虛真君說的沒錯,父親已經死了,現在的,只是執念罷了。

  他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事實上,在面對對方的時候,自己劍心示警便未停息,這代表著來自對方的深沉惡意,以及真實的殺意。

  更何況,若真是父親,也從不會說讓自己將仇怨延續下去。

  復仇,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天道遺族,包括李清歡這等失蹤的宗師,都死了。

  而他們來的二十多人,現在也只剩下了他們四個。

  蘇澈將背著的布囊取下,打開,里面是斷折的蟠龍槍,他將其放到了地上。

  這是父親的,而如今,也要與之告別了。

  驀地,他忽有所感,一下回頭。

  另一邊,只聽紫虛真君一聲輕斥,接著便是長劍清脆的悲鳴。

  她離閣樓最近,而一道身影自其中突然出現,悍然出手。

  紫虛真君以劍身擋下,與此同時,第五唯我朝那突然出現之人虛握一掌。

  骨骼被壓迫的聲響傳來,那身影前沖之勢一頓,而紫虛真君在滑出數步后也是站定,只不過被方才偷襲牽引先前內傷,吐血之后,氣機一下虛弱下去。

  而當看清這突然出現之人是誰后,場間幾人臉色皆是一變。

  便是自登上樓船,面對出現諸人皆是平靜的第五唯我,都是眼底一驚。

  “應笑看?!”他驚訝出聲。

  對面的,閣樓之下,被天地之力束縛之人,赫然便是失蹤的聚義莊莊主,「巨俠」應笑看!

  但顯然,他跟姜乘虛或燕康這等被秘法操縱,引動執念的人不同。

  他是正常的人,或者說,他就是那個江湖里的應笑看。

  這一點,從第五唯我的神情中,便可看出。

  “前輩。”蘇澈和玉沁走到紫虛真君身邊。

  “無事。”紫虛真君搖頭,隨即傳音道:“保護好自己,若事不可為,就走。”

  蘇澈一愣。

  “十年前我與應笑看交過手,落后他半招,這些年來,他因江湖事而勞煩,我卻能安心修行,自忖再戰,定能勝他。”紫虛真君沉聲道:“但他方才那一拳,拳勁大不相同,如今修為,怕是兩個我都非他對手。”

  蘇澈心底一驚。

  “這一切,都與你有關?”那邊,第五唯我.問道。

  “不錯。”應笑看坦然點頭。

  第五唯我皺眉,覺得難以置信。

  畢竟,聚義莊就在神都一側,可以說,對方完全是在自己眼皮底下。

  聚義莊里當然有朝廷的探子在,毫不夸張地說,對方跟哪些門派有來往,甚至做出的一些決定,他都知曉。

  那么,對方是如何做到跟天道遺族扯上關系,甚至是經營這一切的?

  應笑看微微一笑,雙臂一震,束縛他的天地之力便一下潰散。

  第五唯我見此,眼神微凝。

  他是天地神橋之境,以他修為,方圓百丈的天地之力,他皆可隨意調動,方才看似是隨意一掌,卻是來自天地的壓迫,便是宗師,想要掙脫都極為不易,更何況自己現在并未松懈。

  但應笑看,只是振臂間便將天地之力破去。

  這份修為,讓第五唯我有了一絲壓力。

  他之前還想,自己此前在神都,當生出要往東海而來的念頭時,那般突然的心悸源自何處,方才即便是面對老對手姜乘虛,他都可以從容以對,但現在,當應笑看出現之后,他終于感覺到了不同。

  先前的心悸,原來是應在這。

  他笑了笑,生死之間,這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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