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殺我?”蘇澈問道。
“我不會說的。”中年人閉上眼睛,好似全然放棄了抵抗,只是求死。
蘇澈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么了,知道對方是青銅殿的人,只是這一點便夠了。
這讓他想到了許久不見的商容魚,對方是魔道圣女,對青銅殿了解,或許能猜測一二。
蘇澈搖搖頭,一劍朝前斬去。
中年人沒有躲閃,因為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劍氣臨身,他死了。
尸體倒下,蘇澈看著這三人,沉默片刻,用劍在他們胸前衣襟上挑了挑,只在眼前的中年人身上發現了一枚腰牌,青銅質地,兩面皆是刻畫了一座宮闕模樣的紋路。
這應該就是青銅殿的標志了,蘇澈以前聽商容魚說起過。
只是他們為何要來殺自己,還是在今夜,難道只是因為當初自己殺了那狐仙和道人?
那他們是怎么知道錦衣衛今夜破了機關城的?難道是一直在機關城四下等待,還是就潛藏在機關城內?
亦或者,他們就是跟后周有聯系,此次是各取所需?
這些,都只是蘇澈的猜測,他有些想不通。
最關鍵的,還是為何要來殺自己。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彼時之事未嘗沒有傳入江湖,也引發了江湖的種種猜測,難不成他們就是這么記仇,還記人?
蘇澈搖搖頭,不去想了。
青銅大殿前,人已散去。
當蘇澈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殿中或愁容滿面,或深沉不語的人,其中沒有盜帥,也沒有方不同。
看四下,仍有強者交手留下的痕跡。
蘇澈走到殿中,頓時便有不少目光朝他看來,有認識他的,有帶著警惕的,也有面無表情的。
“不知方大師…”
蘇澈的話還沒有問完,那些看著自己的人,皆是將目光收回,沒有一個人再理會他。
這讓他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似乎發生了什么極為要緊的事情。
這時,有人朝他走來,蘇澈認出這人,正是早年幫自己解開秘鑰的莫小飛。
“蘇公子。”莫小飛勉強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他不懂武功,所以鏡花水月之毒對他幾乎沒什么影響,就像之前的的方景然和萬貴妃那般如常。
“莫兄弟。”蘇澈點點頭,然后問道:“不知盜帥和方大師他們?”
“方大師和帥統領,帶后周那些人去取墨家傳承了。”莫小飛道。
蘇澈一愣。
然后,莫小飛便將之前紀觴和墨家達成的協議說了。
這是一種妥協,墨家將兩國想要的東西奉上,還放棄機關城,而后周和燕國今后將不再針對且追殺墨家之人。
蘇澈聞言,不由道:“上回也是燕國信誓旦旦保證,可還是違背了協議。這是只是空談。”
莫小飛搖搖頭,示意蘇澈小點聲,而青銅大殿內的這些墨家之人,也多是憤慨,但事已至此,他們根本無力改變。
蘇澈問道:“車夫呢?”
“身受重傷。”莫小飛道:“好像是回后山了吧。”
“除了紀觴,后周來人還有大修行?”蘇澈問道。
莫小飛知道他想說什么,當即搖了搖頭,道:“是墨痕,不對,是溫玉樓。”
說著,不等蘇澈問,他便將方才發生的來龍去脈盡數說清。
蘇澈聽后,握了握劍,他覺得自己該做些什么。
“對了蘇公子,你先隨我來。”莫小飛忽地神秘一語,示意蘇澈。
蘇澈與他出了大殿,到了巷道偏僻處。
“蘇清將軍說,若是你來了,讓你不要再管此事,馬上離開機關城。”莫小飛認真道。
蘇澈有些疑惑,“可曾說為什么?”
莫小飛搖頭。
蘇澈沉吟片刻,問道:“他還說什么了?”
莫小飛想了想,道:“就是讓你盡快離開,別再插手此事,還說他也要回神都了。”
話說完,莫小飛又認真囑咐一遍,然后快步走了。
他們墨家的人,同樣要收拾行囊,離開機關城,哪怕此時毒素緩解,但機關城的機關要處,皆被那些錦衣衛炸毀了,他們已然是失去了壁壘。
至于今夜死去的親朋好友,方大師的命令,是就于后山掩埋了。
他們在天亮之前,就要離開這里,由后周官兵接管。
蘇澈看著莫小飛匆匆離去的背影,轉而看到好似失了魂兒般有所動作的墨家諸人,雖然他還不明白蘇清的話,為何要讓自己馬上走,但他對蘇清還是信任的。
沒有多想,他便找了出去的方向,離開了。
機關城外,一處密林。
這離著山上有些遠了,天光微微亮,商容魚靠在一棵樹上,衣衫略有不整,胸前起伏,正氣喘吁吁。
對面,是仿佛什么事都沒有,面色淡然的玉沁。
“為什么?”商容魚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之人,疑惑且不愿相信,“明明我比你早修行幾天,為何你已練至大成,而我始終差一層?”
她說的,自然是那魔道神功《無生玉錄》,這是可以質變真氣的功法,但在方才的交手中,她卻全然未占到便宜。
早知道,她可魔教的人,且比對方還要早修行幾日,其后又是在無生教秘地修煉,這進展怎么也該比對方要快才是。
玉沁看了她一眼,道:“或許是天賦吧。”
商容魚哼了聲,當然不信,她可不信還有人比自己的修行天賦還高。
玉沁道:“你還沒有破境,這就是證明。”
商容魚不忿,“我只差絲毫!”
“那也是沒有破境。”
“就在這月!”
“那也是沒有破境。”
“你!”
商容魚有些生氣。
玉沁笑了笑,“沒有塵埃落定,就別這么倔強。”
商容魚大怒。
“說說吧。”玉沁道。
“什么?”商容魚一怔。
玉沁淡淡道:“你阻我這么久,沒什么想說的么?”
“你看出來了?”商容魚眨眼一笑。
玉沁沒說話,但眼神中已然透露出了意思——若非如此,你現在還能站在這?
商容魚自是不忿,但著實是沒什么辦法,自己確實不是她的對手。
“機關城保不住了,你去了也沒什么用。”她說。
玉沁道:“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忠告。”商容魚隨口道。
玉沁點點頭,“誰的計劃?”
商容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