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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意氣

  盜帥會用什么辦法去接近季子裳,怎么去搭訕,蘇澈不知道。

  而為防被季子裳察覺,他們自然不會在走廊上多待。

  “商姑娘可知這蝶戀花,是怎么回事?”

  房中,蘇澈看著坐在那添水的商容魚,開口問道。

  這是盜帥不放心的事,而此時又有事要做,對于此事自是交代給了他來處理。

  是以,蘇澈才會直接問,也是想知道對方跟這蝶戀花有無關系。

  “什么怎么回事?”商容魚神情并無驚訝,也沒有絲毫異樣。

  蘇澈道:“商姑娘何必明知故問。”

  商容魚倒了茶,輕輕吹了吹,輕抿一口。

  “我之前說過,付吟霜是血衣堂口的主事堂主。”她說。

  蘇澈聽后,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這蝶戀花,是血衣堂口搞出來的?”

  “凡是幫派,都得有生意,就算是觀潮閣、真武教這等大派,凡俗中也要置辦產業,以此生產。”商容魚說道:“不然沒有進項,他們吃什么,喝什么?”

  江令寒對此并未出言,顯然這都是實情。

人都要吃五谷雜糧,沒誰真能不食人間煙火,就算是那些懦苫煸拇笮扌校婺艿獎俟鵲木辰紓勺疃嘁膊還羌溉詹皇場衲侵衷猶感∷道鎪檔鬧緩嚷端湍苠幸5模譴渴舳拋  修為高了,可以挨餓抗凍,但仍是人身,不是神仙。

  此時,商容魚這話里的意思,便是這蝶戀花也屬于血衣堂口的生意。

  “朝廷...不說朝廷,便是江湖里,對蝶戀花這等毒散之物也是絕對禁止,血衣堂口這么做,就不怕消息走露,惹禍上身么?”蘇澈問道。

  商容魚笑了笑,看著他,道:“你還真是不出將軍府的大少爺。”

  聽得她這帶著調侃和些許譏諷的話語,蘇澈略有不快。

  “血衣堂口背靠天下盟,又是梁州城的地頭蛇,在這里,官府敢動他嗎?此地香云樓,明面上是血衣堂口的產業,可暗地里,梁州府衙內不知有多少人參與。”

  商容魚說道:“來香云樓的姑娘,調教好之后,都要先在府衙里的那些人手上過一遍,然后才開門迎客。你以為這三樓上為何沒有動靜,那就是為這梁州府衙里的官兒,和血衣堂口的人準備的。”

  蘇澈覺得有些荒唐,可這就是事實,于此,商容魚沒有必要說假。

  “官府和幫派之間,與其敵對,流血死人,倒不如一塊賺銀子。明面上,每年拉出幾個倒霉鬼砍了,算是功績。還有那猛鬼幫,或是安康坊的三大幫,他們也都干凈不了。”

  商容魚頓了頓,淡淡道:“就算他們本意里想干凈,可為了那些追隨的人,也只能去做最賺錢的生意。因為你不做,就沒有銀子,別人就會去做,你的人,就跟了別人。沒有人,你怎么混幫派?”

  蘇澈是第一次聽說這些話,當下不免沉思。

  而江令寒雖是熟讀宗門藏書萬卷,卻也沒有這等實際之談,他看的都是大幫大派的起伏,像這種一地幫派,在當地雖是‘大幫’,可放在江湖里,怕是一個風浪就要被卷走沉沒。

  他以往對此,同樣沒有這么了解過。

  商容魚自幼在無生教長大,那時的無生教正處低谷,她一路走來,自是見慣了沉淪。對于這些大幫小派之間的齷齪勾當,或是人心間的爾虞我詐,自是看的多了。

  是以,她才會三言兩語間,便能將這些話說明白。

  “怎么,你們對這蝶戀花感興趣?”商容魚看著眼前沉思模樣的兩人,笑道:“還是說,是想為民除害?”

  “想不到商姑娘也會說出為民除害的話來。”蘇澈說道:“這說明,在你心里,也覺得這蝶戀花是害人之物吧。”

  商容魚看著他,淡淡一笑,“害不害人,這是自詡正派的人士所要去想去考慮的,與我何干?”

  “天下盟知道此地的血衣堂口,在做這蝶戀花的生意嗎?”江令寒忽然問道。

  “山高還皇帝遠,天下盟怎會管一個小小的堂口?”商容魚說道:“不過,毒散有好幾種,這里是蝶戀花,說不得哪處就是花戀蝶。生意就是為了銀子,這些東西,誰能說得準呢。”

  天下盟是江湖三大巨幫之一,幫眾以萬計,自是良莠不齊。若說其中沒有些骯臟的勾當,怕是誰也不會信。

  “你怎么想?”江令寒看向蘇澈。

  蘇澈有些意外,對方竟會來爭取他的意見。

  “這種事,若是沒有撞見也就罷了,可既然碰上了,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蘇澈說道。

  商容魚聽后,搖頭,“你們可別忘了,此時是哪頭輕哪頭重。如果此地生亂,難保不會打草驚蛇,引人懷疑,計劃也會出現偏差。”

  “屆時,如果顏玉書另作布置,咱們怎么辦?”她語氣微沉,“所以,現在最好是別生事端。”

  “如果眼前的是天下盟,的確還需從長計議。”蘇澈坦然道:“可只是一個青樓,一個堂口,放把火燒了就是。”

  商容魚挑眉,覺得眼前這人是不是瘋了。

  還是說,對方就是這么一個莽撞的人,是自己高看他了?

  江令寒聽聞此言,竟也是一笑,隨即抱劍起身,道:“的確,放把火燒了便是。”

  商容魚眼帶驚訝,“你也認同此事?就算你們燒了這里,他們也只是失去了一處,城中還多得是毒散暗哨,賭坊、酒館都可以,難不成你們還打算一個個燒過去?”

  “燒他個干干凈凈,殺他個片甲不留。”江令寒冷冷一笑,抱劍先出。

  蘇澈看著他的背影,也是一笑,抬腳跟上。

  商容魚忍不住道:“你們就沒想過,若是燒了此地,那些青樓女子該如何?”

  江令寒沒有回應,已經走了出去。

  蘇澈卻有些意外,意外于她竟會有惻隱之心。

  這姑且算是惻隱吧。

  只不過,他相信江令寒心有分寸,而且,他當然也知道,只是燒一處青樓,并不能解決什么。

  除惡,如不能務盡,自是除首惡。

  商容魚目光閃了閃,她有些懷疑自己跟這幾人合作,究竟是不是正確了。

  兩個出身名門之人,怎么的做事還是這般意氣為先。

  真是胡鬧,她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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