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
江令寒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蘇澈和盜帥,他覺得,對方這并非只是與自己來說,同樣也是要拉攏這兩人才是。
“說說看。”盜帥開口道。
商容魚同樣倒茶,往蘇澈面前一推,面帶微笑,示意喝茶。
蘇澈略一點頭,將茶端起。
他聞了聞,的確是跟顏玉書請自己喝的茶香一樣,是毓蘿清茶。
商容魚注意到他的神色,當下倒是暫未對盜帥之言回應,反而先問道:“蘇公子對此茶熟悉?”
她的意思,便是在問蘇澈此前是否喝過此茶。
蘇澈并未隱瞞,當下點頭道:“毓蘿清茶茶香特殊,喝過一次便永生難忘。”
商容魚眸光閃了閃,顯然是心中有所猜測。
不過,她并未糾結此事,而是道:“我知道三位在梁州城內逗留,是還有要事,只是孤木難支,我想,我可以幫你們。”
“你知道我們想做什么?”盜帥問道。
“云閣昌生死不明,云幫主焦頭爛額,盜帥想為她寬心。”商容魚一笑。
盜帥‘哦’了聲,挑眉,“聽你話里的意思,你是知道云家主此時在哪?”
他話帶調侃,畢竟,他早已知道人是被顏玉書抓去的,雖然生死不知,但現在肯定是在對方手里。
商容魚點頭,狀似隨意,“不錯,我不只知道他現在藏在哪,還知道他的目的和打算。”
“藏?”
不只是盜帥,便是蘇澈和江令寒,都是放下茶盞。
云閣昌臥床不起,人人皆知,便連云家都是一日三餐藥湯不斷,而云奚菡同樣也說其父命不久矣,此次遭此禍端,恐怕是兇多吉少。
可商容魚此時用詞,卻不是‘被關’,而是‘藏’。
是別人藏他,還是他自己藏了起來?
其中,又有何內情?
商容魚見三人神情,也不拿捏,直接道:“云閣昌是無生教的護法。”
此話一出,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場間三人皆是一驚。
“不可能!”盜帥脫口而出。
商容魚看他。
盜帥想到早年那面目慈祥,性情溫和的中年人,當即冷聲道:“你這妖女,現在竟還在顛倒黑白,從中挑撥。”
商容魚淡淡一笑,“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說出事實。”
盜帥咬牙,眉頭皺起。
“所以,無生老祖埋骨之所的秘鑰,才會在他手里。而事實上,正因為他察覺風聲走露,所以才裝病臥床。”商容魚說道:“至于什么鬧鬼,不過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罷了。”
蘇澈拍了拍盜帥的臂膀,然后道:“那我呢,我在梁州城里,是想做什么?”
“可憐的兄弟情義。”商容魚瞇眼看他,淺然一笑。
蘇澈一愣,嘴角抿了抿,“可憐?”
“努力無果,不可憐嗎?”商容魚反問。
蘇澈搖頭,沒說話。
“當然,現在桃花劍閣對你下劍令追殺,只要通緝一日未消,你便一日不得安穩。除非是變成鳥兒,直接飛出梁州地界。”
商容魚忽地眨了眨眼,“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
蘇澈皺眉。
而商容魚卻已經看向江令寒。
“咱們已經聯手過一次了,這一回,你覺得呢?”她問道。
“你能幫我救回師弟?”江令寒直接道。
“如果是死要見尸,那不難。”商容魚笑了笑。
江令寒臉色一沉,眼中已有殺意。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若無絕劍在手,你覺得是我對手?”商容魚并不在意。
江令寒道:“你想怎么樣?”
“我不僅知道葉常青如今在哪,還知道至今城中失蹤的那些江湖人在哪。”商容魚看向三人,道:“我的提議便是,咱們聯手并肩,共贏此事。”
“嘁。”盜帥抱臂,撇嘴道:“說到最后,還不是想讓我們出力?”
“這只是我的提議。”商容魚喝了口茶,淡淡道:“如今梁州城內局勢,魚龍混雜,風云漸起,你們若不尋找幫手盟友,只靠那猛鬼幫,恐怕全然蒙在鼓里不說,最后連如何被波及葬身的,都不知道。”
蘇澈問道:“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不要小看魔門,也不要小看無生老祖在巔峰時對江湖的布置。”商容魚說道:“如今的梁州城,我雖摸不準每個人的心思,卻也知道有哪些人可以入局。”
“無生教的情報,我已是信服。”江令寒開口道:“別賣關子了,還是直接說明吧。”
“你同意聯手?”商容魚一笑。
江令寒看向身旁兩人,目光平靜。
“我無所謂。”盜帥撇了撇嘴,哼了聲,“只是到時情況不對,可別怪小爺跑得快。”
蘇澈笑了笑,然后道:“聯手可以,只是要坦誠相待才行。”
商容魚聞言,眉眼一彎,看過來,輕聲細氣,“咱們那晚,難道還不夠坦誠么?”
蘇澈一下想到那夜兩人初見場景,那般前所未有的接觸,臉上竟是一熱。
江令寒一愣。
盜帥一愣。
兩人目光在蘇澈臉上停留,看出他的不好意思,頓時狐疑。
商容魚收拾表情,輕笑,“為表誠意,我就先把你們當下最好奇之事相告。”
聞言,蘇澈三人均是臉色稍凝。
因為他們知道,對方此時要說的是什么,那便是關于如今城中另外一伙人的根腳身份。
商容魚慢條斯理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們是聚義莊的人。”
三人果然都是一怔,有些難以置信。
“聚義莊?”盜帥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那個有巨俠應笑看的聚義莊?”
商容魚點頭,“不錯,殺死朝天虎的,就是他們。”
“可這...為什么?”盜帥很是疑惑。
至于信不信的,他倒是沒多糾結。
世上有正有反,除暴安良,大俠也會殺人,更別說是跟著大俠混的人。
商容魚看向默然不語的蘇澈,道:“因為他們找到了,那人的下落。”
聚義莊的巨俠應笑看,在組織江湖同道欲要討伐東廠一事,蘇澈是知曉的,這還是盜帥跟他說的。而聚義莊的目的,更多的還是在除掉顏玉書上。
可蘇澈以為,聚義莊的動作應該沒有這么快,或者說,應該是在針對后周東廠,無論如何也不會到這梁州里來。
要知道,聚義莊在后周,彼此相隔數千里,他們怎么得到的消息?
可現在,蘇澈并不覺得商容魚在說謊,因為她沒有這個必要。
對方是在告訴他,聚義莊的動作很快,而且在這情報上,也絲毫不弱。
試想也是,聚義莊素來義薄云天,江湖相投,其中關系錯綜復雜,更不知道有多少江湖風媒為其做事。
如今梁州城里的變化,或許早就傳了過去。聚義莊早就盯上了顏玉書,就算他動作隱秘,也必有馬腳露出。
只是蘇澈倒真未想過,城中潛藏的另一伙人竟會出自聚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