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負選擇”是什么?是誰?
顧俊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那是一把年輕男性的聲音。
但是在那之后,他在產房內又再繼續經歷了三個異常嬰兒的出生,分別為平局、平局和負選擇,卻都沒再感覺到那個存在,沒聽到聲音,亦見不到有任何的影蹤。
全球的異常嬰兒數量還在不斷上升,可統計到原數量已經突破三萬了。
大約占著新生兒總數的十分之一。
以平局最多,有超過兩萬;負選擇次之,六千多;正選擇最少,不到三千。
三萬異常嬰兒的唯一共同點是,他們的胎兒期有24周是在那場漠北決戰之后的。
異常嬰兒占新生兒的比例,暫時無人知道還會不會繼續上升。
但以這個速度發展,每過一天,世上都會增多三四萬的異常嬰兒,一個月時間就會突破一百萬。
而且,還不清楚這些異常嬰兒的進化選擇產生的變異,與普通嬰兒的有多大區別。
像那個叫許秋月的女寶寶,她的那雙眼睛…真的只是普通的有著先天缺陷的眼睛嗎?
第二天清晨,顧俊從醫院回到咒術部基地后,先就在醫院的所見所聞作了詳細報告,而之前當時他就把那股聲音的事情報告過了,那每一句話語都寫下交給了調查部、醫學心理組那邊進行分析。
如果那聲音背后的確實是一個人,是個負選擇,患有某種先天疾病。
那些話語聽上去,似乎是個敵視正常人群體的人…
心理扭曲?戾氣大?不只是那么簡單。
顧俊感覺得到,那是一個頭腦非常清醒的人,對人類文明和自身存在都有著一套解構和理念。
也是在這個早晨,吳時雨那邊出了新狀況。
昨天她沒有去過醫院,組織是顧慮她作為曾經的流產孕婦的情緒,但以如今事態,她今天就要去看看的了。
“我好像聽到一個呼喚聲音。”在基地的一個談話室,吳時雨對顧俊、姜博士和監控鏡頭這么說道。
她是在清晨半醒半睡之際聽到的,不像是在夢中聽到,姜博士聽著也覺得不像是來自拉萊耶的呼喚。
“不是具體的話。”吳時雨回想著,嘴巴微撇,“像催眠曲似的,我聽著有點犯迷糊,有些記憶涌了上來,都是些我小時候因為通感癥搞得不開心的記憶。像在告訴我,我跟別人不一樣,我不是正常人。”
她說著,敲了敲腦袋,“我是個負選擇。”
顧俊頓時雙目一凝,咸雨,負選擇?
她是生來就有通感癥的,這個罕見病的發病機制還不明確,但因為有明顯的家族聚集現象,所以是遺傳病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具體的遺傳模式還有待確定。
而在當今世代,也不屬于正常人一列。
咸雨很少開車,基本不開,因為她有可能會把紅綠燈一時間看錯。
另外,如果負選擇是指她的懶惰基因,那也確實不利于生存…
“那些記憶我都忘了,又給我涌上來。”吳時雨挺無奈的,講了個事例,她在幼兒園和小學當過“大騙子”,所以才打架多,其實她沒撒謊,她真的看到了好多好吃的,好多小精靈,圣誕老人,孫悟空,什么都有。
“大家都說我騙人,說吳時雨最喜歡撒謊,后來大家說我腦子有問題,是傻的,沒幾個人喜歡和我一起玩。”
說起這些來,吳時雨已是寵辱不驚,非常淡定,“然后…我想,好吧,隨緣了。”
這些,也算是她被校園欺凌的往事,顧俊以前就有聽她說過一些,當然是不開心的。
不過這也似乎,正是養就了今天的吳時雨,更加特別,更加與眾不同。
“那個聲音刺激我想起這些。”她又說,“然后隱隱約約的好像又煽動我,‘我是個負選擇,我跟那些正選擇、平局是不同的種類…’”
吳時雨耷拉了一下肩膀,“然后我真的很困了,想睡個回籠覺,就不想搭理它。本來每個人就都是不同的,負選擇就負選擇吧,我有遇到過惡意,但也有很多善意啊。”
接著,那股聲音就漸漸消失了。
顧俊聽完咸雨說的,心里既有一份對她的緊張而起的憤怒,也更加紛亂。
是同一個聲音嗎?是單獨對咸雨的呼喚迷惑?
但另一個人的報告表明這似乎是一個廣播式的聲音,“問題小隊”的另一位成員,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的小旭,他也是一個負選擇。小旭不在大華市,而在漠北市那邊,卻也在清晨時分聽到那個聲音。
小旭的情況跟吳時雨差不多,那聲音刺激他、煽動他。
之后,更多有符合負選擇定義的先天疾病的咒術人員、天機人員,也報告自己聽到了。
那似乎是一個廣播式的聲音。
而他們還不知道,是不是全部的內部負選擇人員都聽到了,還有民間的負選擇普通人,有沒有聽到。
不論是吳時雨,還是小旭,都有著非凡精神力的,卻無法抵擋那股聲音的來去。
這自然是在表明,那股聲音背后的力量,十分強大。
顧俊試圖整理自己那些紛亂的頭緒,是莎布尼古拉絲嗎?不,不像,不管正負平選擇都是生命,都是繁殖,在森之黑山羊的那里,都是凡人,是血肉森林的一部分,沒什么分別…
但聲音的力量遠超于凡人能達到的程度。
想一想惡夢病,那幫拉萊耶渣滓費了多大的工夫,才能以夢境傳遞聲音影響精神。
向負選擇廣播?是厄運之子、女巫那樣的惡魔?
還是…倫道夫卡特那樣的凡人?夕陽之城基金會也有超凡的力量。
這個“負選擇”只是一個人嗎,還是有一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