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地降臨,黑夜上亮起了星辰,以及一弧彎月。
在光污染嚴重的城市里看不到那些繁星,在郊野卻能看得清楚,金牛座的最亮星“畢宿五”就在彎月的旁邊,發散著淡黃色的光芒。
營救敢死隊行動的地方設在咒術部的一塊野外實驗場空地。
這里本就是為咒術實驗設的場所,離咒術部基地和最近的居民區都有些距離。空地的四周都立有攝像頭,再遠一些有哨塔,塔上有行動部同僚架設著火力,無人機也在空中拍攝與狙擊。
坦克、裝甲車、導彈全都準備就緒,一旦最壞的情況發生,這片實驗場將被毀滅。
敢死隊的三十五人和一眾行動部人員,都已經寫下了遺書。
在總部高層們看來,這次行動不只是為營救顧俊,也是一次打開幻夢境通道的實驗,也要做好與敵交鋒的準備。
此時此刻,總部的監察中心里很多人看著,“這次行動會影響很多。”“希望會是好的影響吧。”
而咒術部的指揮中心里,通爺、沈博士、姜博士等人在看著,工作人員忙著,而又到處有行動部人員的嚴肅身影。
“通爺,你是感覺不對路嗎?”沈博士正問道。
通爺下午突然做了很多新部署,具體原因和細節連沈博士他們也不知道,是行動部那邊直接聽通爺指揮的。總之咒術部實行戒嚴了,所有其他未參與行動的咒術人員都要留在自己的宿舍里,并被嚴加看管。
“小心駛得萬年船。”通爺只道。
鄭佳良不被允許攜帶武器,狙擊手、無人機也是特別盯著他。
不讓他去和讓他去,各有好壞,讓他去了,如果不幸他真是叛徒,應該就會顯現吧。
指揮中心的前方大屏幕上顯示著現場情況,敢死隊中只有少數一些人被批準攜帶槍支,是為小隊有可能落入異空間而考慮的。但誰是叛徒,誰不是,暫時都說不準。
在實驗場平坦空曠的土地中央,他們三十五人各各相距三米距離,已是朝畢宿五方向站列成了那個螺旋三角形。
無人機拍到他們的神情都比較平靜,也有人有著些緊張,像蔡子軒。
吳時雨也站在其中,兩只烏漆的眼睛留意著左右,那個鄭佳良還一臉乖巧的樣子…
“大家準備好了嗎?”薛霸雖然不是這里教典修為最高的那個,但因豐富的機動特遣隊領導經驗而擔當起這支敢死隊的隊長,肅著方臉道:“機會可能只有這一次。是顧俊,我們把他接回來。是敵人,我們把對方打掉。”
高煜、張作棟等人紛紛點頭,
王若香點頭的同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左邊的吳時雨一眼,說道:“時雨,凡事冷靜點。”
其實以吳時雨的精神狀態,她不應該站在這里,但由于眾所周知她和顧俊的精神連系比較特殊,她可能會是個關鍵,所以才能加入。不過能讓眾人安心的是,她沒有佩槍權。
“好。”吳時雨點頭應道,沒有多說什么。
“那開始吧。”薛霸看了眾人一圈,樓筱寧、于曉勇等人都應好。
他們不清楚具體要怎么做,現在也只是嘗試著來,但這必然是非常消耗精神力的,而恢復精神力需要時間,因此說這個晚上只有一次機會,并不是沒有理由的猜測。
夜空幽深,群鳥都沒了聲音,但還有無人機的嗡嗡聲響。各個不同地方的一眾人員此時都在注目。
列成螺旋三角形的小隊眾人仰望著夜空中的畢宿五,心中回想起《大地七秘教典》的經文,以自己的精神力發動教典的力量,感應著周圍,感應著大地與星空,連接著似是從那顆亮星傳來的一股神秘力量…
吳時雨事實上沒有參與,她在看著周圍,看到眾人的神情發生變化,變得趨向一致的陰沉。
還不行,還不是時候…他們的精神力還沒有消耗夠…
只是她好像看見王若香、蔡子軒、薛霸、鄭佳良等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出現了一種詭異,或者說陷入著詭異。
吳時雨心頭也涌起詭異,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虛空力量在侵蝕著她的精神,那好像就是…教典的源泉力量。她的通感突然變得如此混亂,生來第一次明白到什么叫混亂。
夜風在變得寒涼,她抬頭一望,卻驚訝見到黑夜中的其它星辰都消失不見了,月亮也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那一顆黃亮的畢宿五,它好像變得更大更近,它的光芒擴散,在侵占著整個夜空。
“啊!”向顧俊同志學習!吳時雨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腰肚一下,痛楚讓心神清醒了些,也重新看清楚了周圍眾人的精神在淪陷,教典修為越高的就越是那樣,王若香、張作棟、高煜的身影都像散發出了黃光。
但他們的面容在扭曲,精神維度像看到了什么別的景象。
吳時雨忽然想起來,咸俊說過修習《大地七秘教典》綜合征背后的成因可能不簡單。
它的力量源泉到底是什么?
這其實是一場侵蝕精神、轉化心智的儀式嗎?
他們不是叛徒,但在這場儀式過后,可能他們都會成為叛徒。
這場儀式必須要中止…
吳時雨一邊按下向通爺單獨示警的警報器,一邊離開自己的位置,就要沖向旁邊的王若香將其推倒,破壞這場儀式,破壞就是阻止!但這個時候,有一道人影忽地擋在了前面。
“指揮中心,空間出現扭曲!”
“無法瞄準目標!重復,失去視野,無法瞄準目標!”
實驗場中央那一片空間出現了波動的漣漪,哨塔上的行動部人員在接連緊急地報告,狙擊手無法瞄準了,熱成像瞄準器里的敢死隊人員身影與周圍糊成了一團。
這時候,也許是信號受到干擾,幾架無人機都突然往地面墜毀而去。
指揮中心這邊,聽著現場的報告聲,看著屏幕中變得扭曲的影像,眾人紛紛著急。
可是誰都說不好打開幻夢境通道是不是就會這樣,據薛霸等人陳述,顧俊叫來白船的那次空間也有變化的。這似乎就是在打開空間通道,疑問是否是不是幻夢境的那個荒島…
“通爺,我們要做點什么嗎?”沈博士心焦問道。
通爺卻正感到了一陣頭痛,心神好像在受著影響,在起伏翻騰…
“你們有沒有聽到?歌聲?”
通爺沙啞問出的話讓沈博士他們都一怔,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了通爺的意思。
有一股歌聲,好像是從實驗場傳來的,又好像是在自己的心中響起,是敢死隊隊員們在唱著嗎?
但那是一把清亮的女聲,如湖水般清澈,如幽林般哀然,在夜空響徹,在眾人那響徹:
“云浪沿著海岸破碎了兩個太陽都沉到湖后了陰影開始拉長 就在那卡爾克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