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時雨看到顧俊被灰胡老人從腦海扯出了一道精神銀絲,急得幾乎一剪刀捅向那老人,“顧俊你跟我爭什么啊!我一向不喜歡做夢的,睡覺還要做夢多累啊,沒夢做最好了,睡覺最好就是一躺下就一覺睡到自然醒!”
就在她凌亂大叫的同時,卻又見到灰胡老人忽然變了面色,像吃了癟一樣喃喃著:“你的力量?”
“啊!”顧俊心中那些翻騰的景象畫面越發清晰…
他看到一尊高昂的生命女神雕像矗立在一個美麗的噴泉之中,水,生命之源…周圍隱約有些古典宏麗的建筑,這里是卡洛普學院嗎…這或許是個好機會,他憑著一絲清醒,往腦海里打開那一頁殘缺的咒書,試著觸發幻象…
頓時間,更多的景象洶涌,他好像看到在一處古建筑的課堂里,坐著一排排學生們,他們都穿著白凈的袍服。
“閱讀咒書不能只是閱讀其文字。”朦朧中,臺上有一道老師身影在說著,語氣很是嚴肅:“永遠是要用精神去接觸和感受,讓其的精神轉化你的精神,讓其的生命力轉化你的生命力。”
學生們靜靜地聽著,往咒書教材上作著筆記。
其中一道背影…跟那個在地下室解剖死皮人的背影很相似,正與周圍人嘀咕著話,他們似乎在偷笑著什么。
“蘭頓!”老師突然嚴厲地喝斥,“你們給我專心聽課!”
這個老師,就是那頁咒書筆記上寫的烏勒姆老師嗎…
雖然是被老師喝斥,課堂里響起笑聲,顧俊卻感受到了一股溫情。這個幻象,就是一個美夢吧…
這時候,幻象畫面漸散,系統彈出了一條新提示:
你的精神受到凈化,侵蝕度減退,2,目前為3
咦?顧俊確實有了一股甜美的滋潤感,更多的異文詞匯在腦海中復蘇,厄運之子的黑暗意志如潮水般退去了些。
沒想到,這頁咒書的幻象竟然還有這種奇效…
這個幻象不同以往,它是溫暖的、令人懷念的。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觸發出這種類型的幻象。
也許可以把它稱為“光明幻象”?而以前那些觸發時會痛苦、耗損精神的,則是“黑暗幻象”?
這次他的精神不但沒有耗損感,反而是滋潤修補,就連侵蝕度都減退了…侵蝕度果然是可以退回去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現在這樣消化蘭頓的光明面力量,這就像一把天平,一邊高,另一邊就低了,反之亦然。
這樣的話,顧俊想,自己這條命可能還能活下去…
也是這個時候,他清楚察覺到腦海中有一股異力,莫名的陌生,是屬于灰胡老人的力量。
就是這股力量在抽走我的美夢嗎…顧俊凝了凝神,稍微去感應了一下,驟然又有別的一些光影涌騰。
他看不清其中的景象,但好像聽到了一把狂喜的高呼聲,越呼下去越是癲狂:“我,賢人巴爾塞,用智慧凌駕于大地諸神之上,用意志把諸神的咒語和障壁化為烏有!”
瘋狂的喜悅,如同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美夢成真了。
可是轉眼之間,這把高呼聲就變為最徹底的哀嚎,最徹底的噩夢,瞬間受盡了一切的折磨!
“…地獄…別往這邊看…”這聲音哀號著的話語模糊不清…
但顧俊能感到這個痛苦深淵的一點邊緣,并且在把他拉扯下去,他立即鼓起自己剛得充沛的精神力量,驅逐其離去:“出去,不管你是什么東西,出去!”
“唔。”灰胡老人微驚一聲,老臉上那些疤痕更顯陰沉詭異。
吳時雨看到,那一道精神銀絲突然就像彈繩一樣彈回顧俊的腦袋里去了…
“你的美夢…”老人疑惑,“你…”
顧俊跌蹌了下,回過了神來,吳時雨連忙上來扶住他,顧俊問她:“怎么樣了?”
“好像沒抽成功?”吳時雨也搞不太懂,給他描述了剛才的情況。
她一邊說,一邊重新打量灰胡老人。如果說夢境世界有老板的話,也肯定不是這個老頭吧,看著就是個員工,并不是不可戰勝的那種。她輕聲道:“我們真不能把他打暈嗎?”
顧俊也在望著老人,雖然自己趕走了對方的力量,但對那股力量仍不能清楚,而且背后可能很不簡單…大地諸神?那又是指什么?
不過現在知道了更多,他就試著問道:“老先生,你叫巴爾塞?”
這位老人似乎以前也是普通人,自傲的依靠著智慧和意志,不過最后陷入了恐懼的瘋狂中…也許就因此到了這個地方,當起了這個船夫…他現在感覺這位老人,是個失去所有美夢的囚徒…
“巴爾塞?”灰胡老人的面色更有點變化,“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
顧俊若有一種感覺,卻也不確定,只是試探:“巴爾塞先生,你和我們都是從同一個世界來的是嗎?”
“年輕人…”灰胡老人頓了半晌,漸漸又恢復了先前的漠然,“有些事情你們不需知道,這不是你們此行的目的。對這里知道得越多,就越無法離去了。這次…罷了,東西你們拿走吧,當我送給你們。”
顧俊和吳時雨相視一眼,即使老人拿不動他的美夢,把東西全部收走不給他們也行的,為什么要送?
難道還真的是老鄉?這種時候是不是該打蛇隨棍上?
“我們多拿一點食物可以嗎?”吳時雨就問道,“醫生說我的胃天生比較大。對吧,顧醫生?”
“是的。”顧俊點點頭,“她的胃大概是常人的1.6倍大…”
灰胡老人看著他們兩個,這次又頓了半晌,才道:“她可以多拿一個面包。”
兩人感覺到灰胡老人不太善意,見好就收吧。但面包是可以多拿的,吳時雨這可不客氣了,上去從食物桶里抱起一些食物酒水就走,這些東西似乎也不同尋常,聞著香味就倍感精神爽朗。
然后,他們再拿走了兩整套的麻布衣服,一套男式,一套女式,還有兩對皮鞋,都是異域的風格。一盞煤油燈,一小瓶煤油,還有各拿一件兵器,顧俊拿了一把刀,吳時雨拿了一把弓箭,搭配著用。
最后就是那本咒書。
“你們很特別。”灰胡老人親手拿著那本古籍遞給顧俊,聲音仍是漠然,說的話語卻有溫度:“我有最后一句話送給你們,任何咒書即使研究得再透徹,那還是不可知的力量,這本也是,小心它。”
顧俊默然點頭地把古籍接過手中,終于得到了一整本的咒書…
灰胡老人巴爾塞,是不是就曾經研習過這本《大地七秘教典》?
“呼。”他拿著這本咒書走到甲板一邊,深呼吸了下,就要打開來看。吳時雨在旁邊一邊啃著面包一邊也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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