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墻壁很蒼白,空氣中彌漫著寂靜,身著病服的秦教授平躺在病床上。
此時,顧俊正來做臨走前的探望。昨天傍晚他提出想法后,組織經過商議已經同意了,連同他在內的聯合小隊五人將前往弗蘭格爾島,參與那邊的工作,下午的飛機就走。
“阿俊…”秦教授喚了他一聲,這次卻是認得他。
做了腦白質切除術后,這位老人就變得有些木訥呆滯,記憶力衰退,偶爾神智不清,多系統萎縮的癥狀也在發展。不過相比之前,老人的眼神好像更明亮了點,雖然面色仍是很憔悴。
“秦教授。”顧俊把手中提的保溫桶放到床頭柜上,“給帶了點嶺南靚湯來,蔡子軒煲的。”
有些腦白質切除術術后患者是能有正常狀態的,他看著秦教授有所恢復,心里微微欣然。
“蔡子軒…”但秦教授馬上面露難色,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他是…”
“也是我們醫學部的人,跟我一起進來的。”顧俊心中一嘆,以往秦教授誰都記得,他上去攙扶起這位老人,把保溫桶里的湯水往桶蓋倒了一蓋遞給老人,“豬肚湯,說是對術后病人有滋補用處。”
“好,好。”秦教授雙手接過桶蓋,有點帕金森綜合征癥狀的震顫,但還能自己湊著桶蓋喝湯。
顧俊聞著湯香,看著秦教授嘗得暢快,也就不那么難受了。
這湯滋不滋補不知道,這湯味道是真不錯的,他喝了好幾碗,吳時雨更是搶一樣。
也是清早的時候,他和朋友們又作了告別,王若香似乎能知道他此行生死不定,眼神有點不舍。
“現在情況…我有聽說…”秦教授想說什么,卻很難組織語言說出來,“情況…阿俊…”
“現在情況還好。”顧俊認真道,“我們已經找到方向了,下午我就要去出任務,應該會有突破的。”
秦教授滄然的老臉緩了半天,才說得出:“好,們一定要保重…保重…”
顧俊默默地點頭,從老人的面容上能感受到更多,那是有著贊許、期望與擔心的復雜神色。
看望過秦老后,顧俊又去了不遠的另一間病房看望強哥,然后是朱主刀。雖然人力緊張,組織還是相信了他的說法,將對患者采用分開隔離管理措施,他們很快都要搬走的了。
他們的病情也算穩定,但精神狀態相比以前真的差得太多,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離開這心理樓隔離區的時候,顧俊真想有那種游戲里的治愈術,一施出來秦教授他們都能完全康復。只是那頁殘缺咒書上寫明白沒有那種咒術,也許那些更強大的存在有此力量,但異文文明不曾擁有過。
咒術的本質,是犧牲某些東西去換取力量…
犧牲…
顧俊想起了蘭頓那句筆記,還需要多少犧牲?我們沒有犧牲嗎?
這里的每個人都在犧牲。
“顧醫生,該走了。”跟隨著他的行動人員對他說,還有小隊出發前的會議呢。
顧俊便回到了12層的惡夢病研究中心,參與這場多方會議。姚指揮、總部那邊的通爺等人、聯合小隊眾員…對于他說的異空間夢境世界,這里的眾人并不懷疑有沒有存在可能,但要怎么尋找都沒什么主意。
“我們先到那邊再說。”顧俊其實也沒有詳細計劃,“只有到了實地,我的超感才能發揮作用。”
“那邊冷,現在每天平均零下20度。”就連通爺也是一嘆,“們多帶上幾件衣服。”
“們一切小心。”姚世年看看顧俊和吳時雨,看看薛霸他們,“我們這邊的技術支援,可以提供的都會提供。”
會議室的氣氛頗是嚴肅低沉,先不說能不能到夢境世界,只說找尋地弗蘭格爾島,現在就不是鬧著玩的。
那里從上個月11月起就進入漫長的冬季,也開始了漫長的極夜,即全天24小時都不會有日照。
全天都是一片漆黑,萬里冰封,北風寒冰而強勁,天氣又極端惡劣,平均隔兩天就有大風雪。
那里就是個巨大的荒島,被歐洲人發現時沒有原住民,后來成了羅斯國的領土后,羅斯國曾經嘗試過移民一些因紐特人,即愛斯基摩人去島上定居。最后失敗告終,那里并不適合人類生存。
弗蘭格爾島沒有人口,只有羅斯國建在原因紐特人定居點烏哈科夫斯科耶村附近的一個海軍基地,說是基地其實就是一些裝配式建筑。要不是天機局這次的事情,羅斯國在冬季都不會派人駐守那里,就插上一面旗子而已。
要在這種季節里往弗蘭格爾島探險,本就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不是有衛星支援就能有多大幫助。
而且那里還是別國的領土,這也讓天機局受著另一些制約,所以姚世年說這番話的時候不是很有底氣。
“量力而行吧。”顧俊說道,自己這個方向是對是錯,也只能去試著了。
薛霸、樓筱寧和蛋叔都沒多說什么,鼓起著勁。他們以前沒有面對過那樣的天氣 ,但有經歷過榕樹洞任務,明白什么叫困難,卻也相信困難是可以戰勝的。
這時候,坐在顧俊旁邊位置的吳時雨問道:“所以那里有沒有企鵝啊?想看企鵝。”
“沒有,企鵝在南極,不過那里有北極熊。”顧俊替大家回答她了,“烏哈科夫斯科耶村最后一位村民,就是在家門口被北極熊咬死的。”
“哦那行。”吳時雨想著什么的點點頭,“看到北極熊,我會通感到企鵝的,差不了多少。”
這家伙當是去旅游嗎?顧俊不由微笑,眾人也紛紛笑了,被她的積極感染,會議室的氣氛都輕松了些。
誰能想到在出發前,最積極的竟然是平時最咸魚的那個呢。
會議結束后,眾人便前往機場,準備搭乘專機前往羅斯國北極海岸梅斯施密特軍事基地。那里與弗蘭格爾島隔著二百多公里,他們會先到達那里,再在當地視乎天氣情況而擇機前去弗蘭格爾島。
今天東州的天氣倒是很好,天空湛藍透徹。
飛機轟鳴地沖上云霄的時候,眾人的心情各自不同。
但他們都有著相同的一股信念,那邊或許會很冷,不過他們的心還有著一份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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