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活該,最討厭這樣嘴碎的”聽到武大吹慘死街頭,一哲才突然想起在黑幕上展示的那段背景故事。
——第三天,津門德藝坊的說書人武大吹慘死街頭,公然沒有人再議論,若蘭和吳老二的新房經常傳來男人的叫罵和女人小聲的抽泣,而二少爺再也沒有回來。——
自己怎么忘了呢!
“所以這兩年吳老二總是對若蘭動手是不是?”一哲怒目圓瞪,焦急的問道。
“是啊,房間里總傳來若蘭姐姐的哭泣聲,還有吳老二罵罵咧咧”。
樹上一個人影卻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這人正是趙使君派來打探消息的田真。
不過比起一哲,她的目光倒是凝固在了小鴿子的身上,并不是因為小鴿子的鬼精靈的故事,也不是因為她的美,也不是因為那道疤痕。
一哲哪里還聽得下去,吳老二是燒火的下人,自然不是在砍柴劈柴就是在鍋臺生火。
一哲轉到廚房,只有削菜的王姨在,一旁劈柴的柴堆也沒有人,現在還不到要做飯的時候,那想來吳老二在砍柴了,可是堂堂二少爺怎么會知道在哪里砍柴,一哲只好問王姨“王姨,平常吳老二劈柴在哪里?”
卻聽王姨說道“吳老二已經好久不砍柴了,都是叫現成的柴火送到家里,他自己掏錢去買。”
如此說來吳老二還是個拿自己錢貼補汪家的好人了?
“那他為什么不找老爺申請買呢?”
王姨嗤了一聲不屑的說“還說呢,要是老爺自己買了柴火,這還雇他做什么,再說你以為他真的是自己掏錢買啊,還不是拿若蘭的錢,自己也不砍柴,只有燒火的時候回來做做樣子,平常沒事就在外面瞎轉,還經常請假讓我代勞,連火都不好好燒了”
若蘭嫁的是個什么人!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那他現在人在哪?”
“還能在哪,八成又在小李賭坊,二少爺,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嗯!”一哲來不及說你放心,就已經奪門而出。
自古賭色不分家,這小李賭坊卻是挨著紅滿樓的。
不過兩個建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紅滿樓樓高四層,小李賭坊卻獨只一層,紅滿樓里錦衣華服,小李賭坊里短衫光背,紅滿樓里賓客寥寥,小李賭坊卻摩肩接踵。
還沒到門口,只見一人油頭潑面,被幾個大漢抬著扔了出來,從幾層臺階上摔下滾了兩翻。
為首的大漢精壯結實,一臉橫肉看起來就不好惹。
只聽大漢“滾回去,再賴著不走扒了你的皮!”
潑面爬著起來,只有一只腳還踩著鞋“老爺,再叫小的賒一吊,翻了本一并還您啊”。
“滾滾滾,記得明天把欠的二兩銀子拿來,不然你該知道腿斷的滋味!”
“老爺饒命啊,可是不給小的再借,小的哪里有錢再還”。
“還不滾,再不滾現在就讓你嘗嘗怎么斷腿!”為首的大漢向下幾步,舉起拳頭 “這就滾,這就滾。”潑面說著趕緊弓著身子逃去,這人正是吳老二。
吳老二奪路剛走幾步,一頭撞在若蘭身上。
吳老二只覺得撞上的身子軟軟香香的,順勢就著勁揩了一把油,在若蘭的腿上狠狠的摸了一把。
嘴里還罵罵咧咧著“他媽的沒長眼啊?”吳老二換了一副嘴臉,這會兒又狂傲起來。
抬頭一看,嘿,摸的不是別人,倒正是自己的媳婦兒。
所謂兒子是自己的好,媳婦兒是別人的俊,看清是自己媳婦兒之后,吳老二倒是一種避之不及的樣子。
“我說怎么今天這么背,原來是你這個掃把星,不在家好好掙錢你來這干什么!身上有錢嗎?”
若蘭搖搖頭,“跟我回家吧,咱們踏實干活還上”
吳老二沖上去掏向若蘭的口袋,若蘭則毫不抵抗,果然一個子兒沒有,吳老二又把視線看到了若蘭頭上的發簪,這是若蘭結婚的時候若蘭的娘給的,想來值些銀子。
他不顧若蘭的哭泣和疼痛,可以說是把發簪直接薅了下來。
若蘭抓著他的手哭喊著“這是我娘給我的,你不能拿走”。
吳老二一把推開了她,若蘭一介女流,直直摔倒在地。
吳老二也不回頭,只是補了一句“等我當倆錢,贏了給你贖回來”接著樂呵呵的又往賭場走去。
若蘭抓著吳老二的腿,吳老二邁步拖了兩步,回頭一腳踢上若蘭的肩頭。
“吳老二!!”遠在十幾米之外,一哲怒火中燒,戰斗狀態下兩步飛上,一腳踢上吳老二下巴。
吳老二吃了一疼,后退三四步,大怒喊道“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接著抬頭看去。
待看清是一哲之后,這還了得,吳老二趕緊俯臥到地,兩手兩膝都貼在地上。“二少爺,小的有眼無珠,沖了您的架,罪該萬死”。
“你當真該死!”二少爺怒在心頭,抬腳咣的一腳正踹在他胸口,踹的像蛤蟆一樣爬著的吳老二整個翻了一個個成了肚子朝上的蛤蟆。
“小的再也不敢了。”吳老二翻過身爬著過來,這一腳踹的自己五臟翻江倒海。
“不敢什么了?”一哲跟上一步又是一腳從側面踢上他的下巴。
吳老二橫著滾了一圈,捂著嘴,牙已然掉了兩顆,滿口也是鮮血。
“再也不敢打若蘭了。”
一哲再跟上一步左腿站得筆直,右腿發力蹬出,這一腳正踹吳老二的腹部。
吳老二順著勢大力沉之力又像蛤蟆一樣的趴在地上。
“這三腳是替若蘭踹的,你是他丈夫,我還不想讓她變成寡婦,以后再敢跟若蘭動手,我就剁了你的手!”
剛被人威脅斷腿,現在又被威脅剁手,吳老二害怕極了,磕頭如雨“是,是,是,二少爺”
“滾吧”,吳老二這下剛才提拉的那只鞋也不敢再穿,屁滾尿流的跑了。
一哲小心扶起若蘭,若蘭眼角和嘴角又各多了一塊淤青,叫人看了好生心疼,若蘭卻如剛才在集市上看見一般,只是輕一作揖便走了。
一旁響起掌聲,“精彩,二少爺教訓下人真好威風”。
“小胡子”鼓掌的正是小胡子,黃色的籌資衣衫上繡滿了銅錢的紋飾,一身衣服都能穿出銅臭的問道,身邊摟著的正是小翠,這是給小翠贖身了。
想起小翠在小胡子走后說的話,一哲對小翠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這個女人不但現實功利,而且吃人不吐骨頭。
小胡子在留郎貓那里吃了虧,現在還是沒半點長進啊。
一哲還要追若蘭而去,小胡子拉住了他。“二少爺男女情商怎么這么低。”
一哲不明所以,小胡子繼續說到“小胡子隨口胡說,你且聽是否有理”
“你且說”
“二少爺,若蘭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你這樣出手教訓人,只會讓人覺得你和若蘭不清不白,而閑言碎語能說死人的。”
一哲有如醍醐灌頂,是了,清者自清擋不住閑言碎語,何況現在是古代,女德思想濃重,怪不得若蘭會如此躲避自己。
“不過我教訓吳老二也是為了她好,挨這一打,吳老二應該不敢再對若蘭動手了。”
“你在此地一天,吳老二礙于你的威勢,自然不敢動手,可是一旦你離開,吳老二也許會加倍奉還”。
二少爺不能為了兒女情長就把自己鎖在這個院子里。
感情的事還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二少爺能旁觀小翠與小胡子,而小胡子能旁觀二少爺和若蘭。
“小胡子,在林佑城,咱們喝酒,那時你說的我有事就可以找你幫忙的話還作數不?”一哲突然問道。
怎么提起這茬。早知道應該繞著走,小胡子心里苦啊“算數。當然算數,二少爺有命,小胡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啊”
“那好,我這還真有個事兒你能幫上忙”。
“二少爺您但請吩咐”小胡子應道。
“我不能隨時在汪府,如果吳老二再敢對若蘭動手,你應該知道怎么辦。”
“小胡子明白”原來就是這事兒啊,“放心吧。”
兩個人聊了幾句,小翠自然是認得二少爺的,所以總是諂媚的想答話,但一哲只覺得嘴臉惡心,從來愛答不理。
心中有事,天也見黑,一哲很快告別了二人回汪府去了。
哎,也不知現實世界的若蘭過得好不好。
第二天還很早,摩圖少主就來到了汪府,依然是天藍色十樣錦衫子,文質彬彬,斯文優雅。
隨身幾個隨從,一個大漢看著明顯比其他隨從更高大些,黝黑健碩,相貌狂放不羈,神態忠心耿耿,正是在雪上陪著摩圖少主的貼身護衛。
一哲沒有看到他出手,但是想來武功必然不弱。
見到一哲,摩圖親切的伸開雙臂,歡喜的笑著,胡人擁抱是熱情和友好的表達。
可一哲覺得這真是笑里藏刀,表面上跟他擁抱拍了拍肩膀。
見一哲表現略有異樣,摩圖并不知原因,一哲擺手做出請的手勢,將摩圖請進房間。
摩圖示意左右隨從,包括那個大漢都站在門外等候。
“一哲兄,好久不見,這一別得有六七年了吧”
“哦?是么,我倒覺得咱們才剛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