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銷這里則好得多,沒有這么多出血的傷口但依然起身艱難,他面前也多了一個人,正是失蹤的田真。
看見田真到來,冰雨站起身擋在一哲身前,“你要干什么?”武行云也站在一哲身前做出保護的架勢。
田真深深的看了一哲一眼“居然有兩個美女舍身護你”。
接著她對冰雨說“不干什么”,說著仍給她一個小瓶子“這是紫金丹,每天一顆,照顧好他,養好了我還要取他性命。”
真是個奇怪之人,一哲不禁想起金銷的話,無奈的搖搖頭,殺手的腦子都是秀逗的,跟一根筋反正也講不清道理。
田真抱起金銷消失在花滿樓的院子里。
一哲知道田真不會害金銷性命,至于二人什么關系,他暫時也不想去想了。
冰雨和武行云問起一哲后面要怎么辦,一哲想了想,汪府家大業大,自然有靈丹妙藥,或者御醫高人。
何況自己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危險,隨便一個壯漢都可能要了自己性命。
于是一哲虛弱的說“紫金丹雖然有效,但只能維持我的生命,還是得回汪府才能徹底治療,我們這就回汪府吧”。
院子里這時候探頭探腦的出來一個人,居然是小胡子,原來小胡子被救出獄本打算回花滿樓來尋一哲感謝,二來他知道一哲自津門二來,小翠也在津門紅滿樓,有心結伴回去,跟著二少爺回去二少爺一高興賞個幾百兩也不是不可能啊。
現在二少爺大傷在身,這一路護送回去可是大功一件,小胡子心里暗生得意,一臉關心“二少爺,您重傷在身,在此歇息一晚,小胡子雇輛車,咱們和冰雨姑娘一起回津門吧,一路上也好能照應你們一女一病”。
見小胡子說的誠懇,一哲料想小胡子雖然機巧奸猾但絕對不是壞人,無非就是想邀功賺點銀子,這就虛弱的答應了下來。武行云說到“一哲重傷在身又勞累一晚,還是扶他早歇息”三個人搭了床板把他從院子里抬回花滿樓,小房間很是擁擠,可誰也不愿意退去。
推讓了一番,冰雨執意留在這里,小胡子和武行云就退了出來,各自在左右的房間待下。
第二天一早,小胡子叫了車,三個人又把一哲抬上馬車,小胡子在車前和馬夫坐在一起,冰雨則在轎廂里照顧著。
武行云把自己昨天穿的那身戲服捧了出來,翻過面來上面都是漢字。
“二少爺,這是我爹臨死前寫的趙政的罪狀,我時時不敢忘懷披在身上,現在手刃了仇人大仇得報,已了無遺憾,但恐此事給你帶來影響,這一衣書當做證物,送你帶回”。
一哲點了點頭“有此物我再讓我爹安排你做城主也更順利,我記得你說的話,會當一個好城主”。
“嗯。”武行云堅定的點點頭。
馬兒踏足,蹄揚輕土,車輪轉動,碾碎細塵。
冰雨和一哲在車上向武行云揮手作別,武行云舉著右手,卻并沒有擺動,像告別眼前的人,又像是在告別一段過往。
她鼻腔輕輕的呼出氣息,左手里是她那天縫了自己衣服上一串珠花的黃布香囊,終于沒有送出,她左手緊緊的攥著,一直到馬車轉過兩條街向著大道轉了彎再不見蹤影。
一哲像風,吹進過自己的世界,拂面溫柔又輕輕吹走,不知此生何處再相逢。
金銷雖然受傷也很重,但無非都是皮肉之傷,需要些時間而已。
雖然對百曉生的事讓他心上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但他也相信只需要些時間就能移除。
他對田真說到“謝謝你救了我啊。”但這道謝好像并不情愿,因為他和田真都在趙使君手下,并稱金童玉女,所以兩個人一直被放在一起比較,有著絕對的競爭關系,兩個人之間也都暗暗的較著勁。
而他們較勁的最好戰場自然就是一哲了,因為年齡相仿又實力相當,那么誰先打敗一哲誰自然就會顯得更勝一籌。
看著金銷并不情愿的謝,田真只是淡淡的說“不謝”。
金銷說著把此行的目的告訴她“圣君派我來通知你,取消對一哲的刺殺計劃。”
“為什么?”田真問道,一哲墜崖還生一直是她心中自認的一個污點,金銷因為百曉生點評一哲強于自己,執著于勝敗纏著一哲比試,而田真則因為這個污點執著于取他性命。
“因為靈機門已經滅門了。”聽到這個消息田真的眉頭還是一挑,看得出她有些驚訝。
不待她問,金銷便介紹到“天波殿的鬼劍翔,一劍就破了十三大刀,整個靈機門最后隨著門主的死而自解成為瓦礫,所以你便不能再假托是靈機門的人,而圣君又不希望一哲知道是他要刺殺他”。
田真不需要他說的再明白,她抬手打斷了他“我知道了”。
金銷無奈的搖搖頭“所以你知道了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田真不再答話,金銷還是跟著提醒道“圣君的大事要緊”。
金銷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碰見田真話比他還少,他還是會著急,覺得自己像面對空氣。
“我聽說一哲從陸夜手中救了你”金銷問道。
田真猶豫著說“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救的,但不是從陸夜手里”。
“哦?這林佑城還有高手?”金銷疑惑的問,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心里清楚,田真的實力還是比他要高一點的。
林佑城不過是西北方一個小城,不應該再有能對田真造成威脅的人。
“我遇到了胡人。領頭的實力十分強悍,那練的一身和中原不太一樣的武學,威力很大,我敵不過中了一摔,然后頓時覺得頭暈身重,掙扎著逃跑不知何時暈倒,好像是個小叫花子救了我,再然后就在花滿樓里了”。
小叫花子,金銷在林佑城初見一哲的時候,他身上正穿的跟小叫花子一樣,那看來是他無疑了。
不過陸夜說,難道一哲除了田真還救了別人也拿著軟鞭?哎。想得他頭都大了。
算了吧,反正現在問題都解決了,該死的已經殺死了,該得救的也都救了。
“那胡人來中原干什么?”金銷有些不解,朝廷和胡人這些年互不侵犯,各安己處。
“他們好像在找什么人,別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要告知圣君”。
又兩天時間,金銷已基本恢復無恙,兩個人回到了圣拳宗,此時趙使君正在校場操練,幾位長老親自傳授著每一個弟子口訣和心法,有些弟子的進步很快很喜人。
自上次宣布不再采用登室制度限制武學傳授到現在已有十余天,大家都在為了不久的宗門排位賽做著準備。
見到金銷和田真回來,趙使君十分高興,他饒有深意的看著回來的金銷,這個義子他是了解的,他絕不會對自己說謊,但是他不想說的事也不會開口。
所以他明知金銷見證了靈機門的覆滅,也不好問出所以然,畢竟連百曉生都夸過他是個嘴嚴的人。
當然知子莫若父,知父莫如子,金銷也是了解這個義父的,趙使君是多疑的,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說,趙使君就會更加好奇,“全在義父掌握,靈機門已經被全部殲滅”。
趙使君本很想問那十三刀陣如何得破,因為驅虎吞狼引朝廷剿滅靈機門的另一個動機就是想探一下朝廷的虛實。
但他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金銷,我們現在全宗操練,你和田真執行任務耽誤了不少時間,這些日子有沒有進步啊,你們兩個這就比試一下給我看看吧”。
金銷是個敏而好學,天賦極高的人,如果靈機門大戰有什么高手,金銷見證下來一定也能學下精妙的一招半式,如果讓金銷自己演練,金銷一定會有所保留。
而如果和田真對戰,他求勝心切就會表現出最強的戰意,只有這樣,他才能從金銷的招式中判斷出高手的痕跡。
金銷雙手抱拳“是”,接著踏躍一步掠出兩三丈的距離,脫去劍鞘面向田真站立,示意自己已磨刀霍霍,只待田真。
趙使君對田真點點頭,從校場抽出一根長鞭扔向她,田真躍起接了長鞭,接著一個燕子翻身穩穩的站到金銷跟前,一抖鞭梢,戰!
金銷的劍招熱辣,劍芒熠熠,速度和技巧都比和一哲對戰的時候有了質的飛躍,不乏精妙絕倫的劍招他見所未見。
趙使君看到心中當下大驚,看來攻打靈機門朝廷方有絕世劍客出手,實力至少與自己不分伯仲。
的確,江湖只是一部分習武之人的江湖,還有很多習得一身好武藝賣給帝王家的好手,只要皇家愿意,可以輕易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資源。
想到這,趙使君覺得自己的稱霸之路又變得漫長起來。
文博士又想抓緊時間拍上馬屁,“圣君,金銷武功大進,當真可喜可賀,有此左膀右臂,何愁霸業不成啊。”
趙使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文博士不明所以,悻悻的黯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