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田真出手,她又重重的一頭暈了下去,原來烈牙摔的內傷還沒有完全祛除,這一提氣用力就又倒了下去。
武行云一個人這次還真把她扶不到床上,所以只好把鋪蓋就地鋪了一下,自己抱著演出用刀在床板上靠著墻靜靜的坐著。
她心里波瀾無比,一個人口中喃喃“爹,您的大仇即將得報,我要當著全林佑城人的面為您昭雪,親手宰了趙政為您報仇!”堅定又悲壯。
女子本弱,然而女子也是剛強的。
天亮了,田真已不見了蹤影。
一哲來看時,武行云表示并不知情,把昨天田真短暫醒來的事簡單介紹了一下。
一哲輕輕說到“隨她去吧,她像風,飄忽不定”。
武行云卻不以為然“她像風中的風箏,有翱翔的旅程”。
言外之意一哲是一根握住她的線,有些人就是這樣,雖然只是短暫的交集,卻注定了一生的羈絆,從此故事里永遠的多了一個名字。
還只剩最后的準備,玉狐貍正在為留郎貓被一哲除掉而沾沾自喜,一哲這時候卻敲門而至了。
玉狐貍滿面桃花“感謝音滿江公子,啊不對,感謝天師,替花滿樓除害”
“哦?”聽他這么說一哲臉上頓時浮現慍色“只怕這花滿樓的害還沒有除完”。
玉狐貍嚇得一下收了顏色“天師這話什么意思?”
玉狐貍本盤算著約趙公子再來的事已經不用作數了。可一哲又提醒起她來,她還不得不做。
“那留郎貓只是被我暫時壓制,還有一件心愿未了,還不能徹底消解轉世”。
玉狐貍問道“不知是何事”,其實心里明白這是明知故問。
一哲也懶得再多說“你心里明白!”幾個字擲地有聲。
玉狐貍只好應諾“是,玉狐貍知道了”。
兩眉凝愁顏失色,一點朱唇近若灰。
聽聞花滿樓惡鬼已除,今天的花滿樓人變得空前多,比一哲第一次來這里還要多出兩三成。
聽說一哲的表演,田里農和音滿江今天就也來了興致來看,但他們是舍不得花錢的,所以擠在人群里。
趙公子則大搖大擺的坐到了玉狐貍的正對面面露喜色。
玉狐貍總是像往常一樣最后才會出來,所以他對著空臺也并不著急,臉上滿是喜色。
自己一直垂涎玉狐貍的美色卻沒有得逞,今天玉狐貍主動相邀,估計是對自己前幾天提議之事已然心動。
現在惡鬼已除,小胡子已坐實替罪羔羊,后天即將問斬,自己的事就再也不會泄露,又怎能不得意?
他怎能料到那玉狐貍并不是打算晚一點出來,而是今天根本就不敢出來。
一哲今天并沒有畫臉,而是穿著昨天的那身道袍,耍著銅錢寶劍,總是不經意的觀察著月相,月將圓,趕緊處理了花滿樓的事就要去綠倚樓頭救冰雨了。
武行云一身盛裝精神抖擻,目光如炬。
愛看熱鬧的陸夜和冰雨卻并沒有來,因為今天正是月圓之夜,再有半個時辰,月亮就到了最圓的時候。
“冰雨,在這里也耽擱很多時間了,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的陪伴,我陸夜沒有福分,這就準備送冰雨姑娘上路了”
這個上路自然是一語雙關,冰雨眼下卻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也謝謝陸夜公子這么久的照顧,這些天我真的好開心,一哲公子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陸夜覺得很失敗很受刺激的,因為按他的計劃,這么幾天冰雨應該早就忘了一哲徹底的愛上自己,他真的太自信了。
他以為冰雨就像是初到大城市的女孩子,見識了大城市的花花綠綠很快就能和過去作別,在自己的內外攻勢之下徹底轉入自己的溫柔鄉,的確,這樣的女人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他本以為冰雨自雪山而來更沒見識又更好哄,一定更是簡單。
但他真的忽略了,雪山是純潔的,冰雨也像雪山一樣的純潔,跟他一起玩也不過是女孩子喜歡浪漫的天真天性,再沒有半點別的雜質。
這樣一個足不染塵的仙子,傾其一生,愛過一人,足矣。
“冰雨妹妹,今天是八月十五,那你就陪我到這綠倚樓再最后賞一次月亮吧。”
“好吧”冰雨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拒絕。
這綠倚樓是在大榕樹的樹頂最高處在樹干上雕鏤而出的一個小香廳,自從七八個樹官把大榕樹圍起來之后便不再允許人上去。
兩個人出發向這里走來。
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一哲從二樓一躍而下,用銅錢劍橫在趙公子脖頸。
眾人被眼前這一變故驚掉了下巴,趙公子是城主之子,在場至少有一半人是知道的,這又是表演的哪一出。
但是昨天的驅鬼給一哲帶來了很多的威信,畢竟在這個時代,百姓對鬼神之事還是心存甚多敬畏,而這也是一哲計劃里的一環。
如果沒有昨天的驅鬼趙公子不敢來不說,他審判趙公子,百姓也不會信任自己,趙公子巧舌如簧的一通辯解,事情就會向不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而這樣一來別說百姓,自己是鬼神的代言人,即便趙公子也不敢跟鬼神說瞎話,事情就好辦了。
一哲大聲的說道“趙公子,你可知罪?”
趙公子打著哈哈“音天師說笑了,何罪之有啊?”接著聲音提高幾度“你可知道我是誰?”
一哲的臉說不出的威嚴,還真是讓趙公子心竊三分,不光是因為這身天師的打扮,趙公子對上超級二少爺,氣質上還是要輸一頭的。
“知道”一哲平靜中不怒自威“你是殺害留郎貓的真兇”。
“胡說,留郎貓是小胡子所殺”,趙公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并不是十足,他向左右使了個眼色,幾個下人登上舞臺將一哲圍了起來。
“呵呵,不是真兇又何必如此,那留郎貓已悉數告訴于我”。
“給我上,休讓這個妖道胡言亂語”
臺上一陣混亂,眾人猜測紛紛。
人群中音滿江問田里農“這個小公子怎么會得罪趙公子”。
田里農對她說到“這小公子與我雖接觸不多,但能感覺出他心中的正直和俠義,今天他敢指正趙公子,應該是真,趙公子平常橫行城內無人敢惹,我受小公子之恩,當去幫他”說著在人群中向舞臺邊上擠過。
一哲雖然內力不得施展,但長劍在手處理幾個常人還并不費力。
在戰斗狀態下,幾個常人的速度不過八分之一而已,所以縱使對面七八個人夾攻而來,一哲還是三四回合就撂倒了兩三個。
趙公子看得害怕,趕緊喊道“快去請我爹和鐵塔,給我打死他”。
不多功夫一哲就劍腿并用撂倒所有小嘍啰,只聽后面有人喊道“二少爺”。
二少爺,多么久違的稱呼,一哲木木的轉身,這一轉身好像用了很久很久,待轉過身去,一個大腳已經踢上自己的下巴。
一哲吃了一疼這才回過神來,來人比自己高上兩頭,身材黝黑健碩好像一座移動的鐵塔,竟然就真的是自己的同學周鐵塔。
不過一哲明白,金銷不認識自己,鐵塔也定然不認識自己,何況鐵塔本來就總是欺負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一哲小心應對,暗暗叫苦,內力不在,銅錢劍無鋒,打在鐵塔身上如同瘙癢,而偏偏這大塊頭還十分靈活,看得出是有些功底的,一哲短時間奈何不得自己還吃了不少苦頭。
田里農已擠到臺前,爬上舞臺來戰鐵塔,一哲不是對手,這田里農就更不是個。
但田里農是個踏實勤懇的農家漢子也有一膀子力量,他不顧套路招式,死死的抱住鐵塔的腰,一哲靠著這點空檔一個翻身拉開一點距離才不顯得那么狼狽。
鐵塔一低腰就把田里農整個倒摔在舞臺上,接著抬腳要向田里農身上跺去,這一腳跺上田里農哪還有命在。
一哲心里一急,疾跑兩步整個身子橫著飛出去撞向鐵塔,鐵塔因為一只腳站立被他這一撞跌倒在地,整個地板被砸碎出一個人形大坑。
比武之間,自身重量越大就越怕被摔,因為自身重量會增加力度,受的力氣更大。
鐵塔這一摔就再也沒能起來,咧著牙叫疼,腰怕是已經斷了。
一哲則撞得七葷八素,也吐出小口血來,連爬起都有些艱難。
田里農起身來扶,幾個趙家家仆已經趕來,田里農難敵四手,很快家仆就結結實實的綁上了田里農和一哲。
“呵呵”趙公子樂開了花,開始奚落起來“二少爺?怎么,你以為是在叫你啊,回頭看很爽啊,被打得爽不爽啊,呸,你也配叫二少爺?不知死活”。
說著把手里的扇子當當的敲著一哲的臉。如果在津門又怎么會是此番光景,一哲苦笑著,二少爺離開了汪家果然什么都不是,能不能變成主角還真不在先天,而在于后天啊。
“二少爺!”這次是對著自己喊的,一哲緩緩的回過頭,只見一個有些年紀的家仆,一哲并不認得,他于是自然問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