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本天生孔武有力也都不是怕死之輩,如果是刀劍所傷,劈砍而死不會皺半下眉頭。
但如今危險潛在,死因不明,這還是讓此事蒙上了一些恐懼。
第一個人躡手來到跟前剛要動手揮鎬,卻直直的跪在地上,小腹處流出涓涓鮮血逐步染紅了雪,他瞪大了眼睛,帶著不敢相信,卻不能再說一句話。
出手之人竟然是羅瞎子,還以為羅瞎子只是一個看風水的先生,剛才被將軍一抽一踹也毫無脾氣,想不到是個背后出手又陰狠毒辣的小人,這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羅瞎子得意的笑著。
帶著體溫的熱血將雪地化出一個小眼兒,緩緩的流淌進去,透過雪地隱約看到紅色的血滴到底上堅硬的石臺上開始沿著凹槽流轉,眾人被眼前這一異象所震驚。
將軍往后轉過,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天藍色十樣錦衫子,腰間綁著一根靚藍色荔枝紋金帶,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有著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身材結實,雖是胡人但稱得上文質彬彬斯文優雅。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大漢,黝黑健碩,相貌狂放不羈,形神忠心耿耿。將軍對這公子模樣的人指著地上奇妙處說道“少主,你看”
一哲搜索了一下二少爺的記憶,這人二少爺是認識的,他是達達部落的摩圖帖木爾,曾經作為達達部落的質子,在朝廷和眾王子們一起學習生活。
雖然是質子,但是朝廷給了他王子一樣的禮遇,對他還是不錯的,也體現了朝廷愿意與胡人部落間化干戈為玉帛,歸化胡人的決心。他和一哲一般年紀,小時候還一起玩兒過。
豐水的草原養活著幾十萬游牧民族,分成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達達部落本來只是實力中等的一個部落,幾年前摩圖回去之后勵精圖治現在也成長為雄踞一方的勢力。
而且幾年的中原生活讓他對中原的富庶和發展很是向往,屬于親朝廷一派,帶著先進的技術在部落里推廣農耕和先進的畜牧技術,雖然部落很難放下百年世仇,但跟著一個能讓自己強大和改善生活的少主,大家也都逐漸信服,可以說摩圖少主是為漢人和胡人的統一也是做出了卓越貢獻的。
剛看了羅瞎子這背地捅刀的無恥行徑,現在來看這達達少主更是這樣笑里藏刀之人,真是可怕至極。
雖然從現實而來的一哲,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對風水之事并不認可,但暗想此處是小說的世界,此事事關重大牽動萬民蒼生豈可兒戲,萬一是真的將影響億萬人民。
他暗暗思量著對策,畢竟這些胡人的武力是在自己之上的,盲目出手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思索間前面跪地胡人的鮮血已經流干,地上的圖案也已經填滿,是一個圓形的圖案,里面隱約畫著的是一條盤踞的青龍在吸水,接著機關轉動整個山體都搖搖欲裂,一個石碑緩緩上升破土而出掀起雪塵無數,居然是一個通體石刻的龍頭。
龍頭正望向北方,神采奕奕,連根根銅須都雕刻得惟妙惟肖仿佛在隨風擺動活靈活現,龍頭威怒逼人,傲視北方,一張龍口就有兩丈見方,幾個人站在龍頭前竟是如此渺小,仿佛龍頭向前一撲就能一口吞掉眾人。
饒是胡人膽大也吃了一驚,只有摩圖少主凝視著龍頭滿是怒火,暗暗掐了掐拳頭。
羅瞎子不待授命已經在龍頭前左右觀察開,摩圖少主想上前進口,羅瞎子急忙攔住他,將軍也急切的說,“少主,使不得,這中原之人使得奇淫巧技,奸詐無比,機關無數,驀然去闖就是著了他們的道啊”
說著他一指地上三具風干的尸體,“這一個小小的石柱就要了三人性命,少主不可犯險”,摩圖少主怒火更盛但也委實沒有辦法,全看羅瞎子的斤兩了。
羅瞎子自知責任重大一點不敢怠慢,輕輕用手扶過龍口的牙齒,秉著呼吸仔細摸索,眾人也是不敢大聲喘氣。
突然聽得咔噠一聲,龍口喉嚨兩片石門打開,露出一個能容七八個人的小室,小室里幾具枯骨沒有了支撐倒地,一個骷髏腦袋三滾兩滾滾到眾人跟前,想必是制作這風水布局的匠人,皇家的秘密遠比眾生的性命重要。
一哲幾乎嚇得要叫出聲來,但他更后怕的是,二少爺的人設一定不是個膽小之輩,這要是人設不符退出了,可真是冤枉。
小室里有鑄鐵滑輪還有幾條碗口粗的鐵鏈,是一個機關處理的升降梯,地底有多深著實難測,想不到這個龍頭還只是這一布局的入口,只是入口就有如此排場,里面的構造和布局一定更是磅礴的多。
人類改造自然的痕跡有時候真的無比震撼,但也可以想象到做如此大的工程又豈是幾個工匠能做到的,只怕參與建設的人最后無一活口。
連將軍這樣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漢子都不禁感慨“少主,這漢人真是狠辣,連自己人都坑,動輒坑殺百人,實在讓人氣憤”。
摩圖少主低沉的怒音說到“還有更讓人氣憤的,這壓龍機關”摩圖說到此時,突然羅瞎子一聲慘叫的捂著自己另一只尚好的眼睛,他現在是貨真價實的羅瞎子了。
出手的正是汪一哲,眼見機關被層層破解,這羅瞎子還真有點本事,若再放任下去只怕龍脈真的要被破壞。
此刻家國大義在身,哪里顧得了個人安危,先下手再說!
一哲咬定主意,二少爺定然不會不管,估算著距離,手上掂著剛摸起的石子,現在敵明我暗,他暗暗將力量全都集中在手指之上,之前點穴田真就是此招,但眼下羅瞎子身邊高手眾多,這點穴當然沒用。
可是這個距離太遠,他指力有限發力也絕不能擊斃羅瞎子,相比之下打瞎他的眼睛無疑最最好的選擇。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在摩圖少主講話上,正是這個時機,一個小石子破空劃過如流星一般擊中羅瞎子的那只好眼,鮮血四崩,羅瞎子一手捂著眼睛痛苦的蹲了下去。
突生變故,眾人四處尋著,見上坡上雪花一抖,幾個人掠著身影幾步就追上了卻并沒有看到一哲的身影,原來一哲故意將樹枝向旁邊一扔激起雪花,幾個人追錯了方向,加了一點智力點就是不一樣。
一哲給自己爭取了一點時間,他碧游功疾馳踏雪急飛到和冰雨分開的地方,幾個人也發現了他的蹤跡,事出緊急那還顧得上男女授受不親,兩個人互相牽著的小棍兒剛才也被一哲扔了誘敵,他一把抱起冰雨施展輕功往大路上不顧一切奔襲而去。
如果是他自己脫身并不難,但二少爺絕不會這么做,眼下抱著冰雨還是被幾個人逐漸拉近著距離。
胡人有一種牧馬套馬的本事,這幾個習武之人更是百米外扔出繩套就能套人縛人,不多時已經有幾個繩套扔來,雖然繩套也被放慢了一些速度,但奈何幾個繩套一起套來覆蓋的范圍很廣。
一哲借著耳力左右躲閃,最近的繩套甚至擦破了他的耳朵,十萬危機。
又奔了一二里,終于一個繩套套中了冰雨的腳踝,巨大的拉力下冰雨連著一哲一齊向后跌倒。
一哲拉著冰雨的手,兩個人一起被胡人拉近,一哲一蹬地滾到冰雨之前,單掌批斷繩索的同時出掌輕推冰雨將冰雨推離,自己卻受反作用力的影響滑向胡人,此時的他手里卻連劍都沒有。
幾個胡人招式已到,一哲饒是閃過絕大多數攻擊,還是吃了幾腳,一時間灰頭土臉慘不忍睹,胡人知道冰雨不會半點武功所以也不著急擒她。
可此時冰雨身后也傳來腳步聲,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般遲又遇打頭風。
冰雨暗暗叫苦,因為奔走的大路,這一會兒就被靈機殺手尋到了蹤跡,一哲卻樂了,畢竟這是他走大路逃生的本意,他對著靈機殺手大喊一聲,“在這里!”。
趁著胡人一愣的功夫拉著愣神的冰雨飛身一躍滾落雪坡,三兩瞬十幾眾靈機殺手已經到了身前,有一個拿刀的殺手和兩個拿槍的殺手還有十幾個拿劍的殺手,這次派出的殺手級別又高了,要知道靈機門遍布整個江湖也一共十三個大刀殺手。
卻說胡人看這些靈機殺手都是中原人士,再加上一哲一句“在這里”。
心里打定了這些人和一哲是一伙的,紛紛拔出兵器對上,一個胡人對上大刀殺手稍落下風,另兩個胡人對上長槍殺手卻精神抖擻已成壓制之勢,另一個胡人身陷長劍殺手圍困卻也應付得來。
兩眾人廝殺十幾回合,胡人好漢難敵四手,被圍之人已身披劍傷,對戰長槍的胡人有心來救一不留神卻被扎了個透明窟窿,雖然斃了兩名長劍殺手,但終究還是倒下了。
剩下三個胡人收縮在一起迎敵,靈機門在大刀殺手的幾下手語指揮下結成戰陣。
一哲在這大雪山里躲藏不好被發現,但是一走大路就會立刻遇敵,如果他在明面上,早就成了刀下亡鬼,走江湖考的不光是武力,考得更得是腦子,因為強中自有強中手,就算你是天下無敵也擋不住別人暗算。
翟俊就是很好的例子,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不能托大,不然擋不住別人的暗算。
偏巧一哲是個機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