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道聞言驚奇的俯身來看,太好了!她將翟俊重新放回青石板上,用手指點住翟俊喉頭的亮點,以內力牽引著亮點按照銘文走遍周身,三人焦急的等待著,只見翟俊身上慢慢泛起金光,面色也漸生紅暈,眾人的臉上漸有喜色,一時憧憬起來。
現在翟俊的周身脈絡都已活絡,只需要將江花之果再復歸心脈翟俊就能復活,可是亮點走到心脈處卻不能再進半分,金色的血線開始遇到黑色血線的抵抗。
坤道與這股力量僵持著,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凝結,不但進展不前反而一松勁這黑線就有反撲之勢。
再有片刻,這本就失了功效的江花之果就真的要徹底熄滅了,坤道的臉色已經逐漸有些難看,無一刻不在透支著自己的精神之力。
一哲小心觀察,他漸漸看出了端倪,那黑色血線的源頭有一個肉眼很難看到的小針孔,他用二指戳上翟俊針孔下三寸的脊骨,一股極細的血流從這個針眼噴射出來,都是黑色的毒血,噴出來的血不多,慢慢由黑轉紅。
那金色的血線終于在亮點徹底熄滅之前匯入心脈,坤道已用盡力氣,俯臥在翟俊的身前,她真的太累了。
隨著血流噴出來的還有一根比蛛絲還要細的銀針,銀針只有半寸來長,一哲小心撿起來觀察,中間有極細的孔洞,這應該后面還連著精巧的注射設備,待銀針入體然后催發毒液,之后注射部分構造自行脫落。
若不是這江花之果施救出現問題,任何人都將無法發現這個銀針的存在,構筑之奇巧,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這肯定是靈機門的手法,看來翟俊明面上有三個敵人,暗地里還有別人幫忙,饒是翟俊如此手段前面迎敵分神都無法躲過,這技法真是厲害萬分。
眾人就這樣等待著,呼吸都變得十分小心,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咳咳一聲,翟俊眼珠子轱轆一轉,慢慢的轉醒過來。
他緩緩坐起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坤道一把撲在他的懷中,這才放聲又哭了起來,女人的堅強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放,女子本如水,堅強之為誰。
如今他男人再次醒來,她又有了依賴,冰雨也很想投到一哲的懷里去,她摟了摟一哲的腰,也算是經歷過生死,感情自然會增進幾分。
只是感情有很多種,男女之間有很多羈絆,并不是愛情。
愛上一個人是有許多先決條件,需要一個人同時有愛別人和被別人愛的需求,然后這時候遇到一個自己不討厭的人。
冰雨顯然是這樣的,所以她就這樣愛上了汪一哲,而一哲眼下還沒有愛別人的需要,當然他也還不需要被人愛,他有的只是眼下這個孤苦伶仃的女人的憐憫和責任,也或者一哲只是覺得二少爺的人設應該這樣做。
翟俊輕輕撫了撫坤道的發髻柔聲說道“凉兒,讓你受苦了,我怎么在這里”。坤道略有嬌羞將如何尋到翟俊尸體,如何發現山洞,如何一哲墜崖又如何救他種種復述一遍,翟俊對著一哲客氣一拱,“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一哲很是謙虛“此謝受之有愧,若不是我砸壞江花,前輩自然也會蘇醒,我所做不過亡羊補牢”。
接著一哲將銀針呈上,問道“前輩可知這是何物?從你的后心處逼出”。
翟俊漸漸已能運動,似與常人,他向后舒展了一下臂膀,“鏖戰中我只覺得后心一涼,然后內力運轉就仿佛受到了某種影響,后心周圍經脈變得不夠通暢,看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與一哲猜測的一樣,“那前輩可知是何人所射?”
翟俊回憶了一下,“并非與我對手三人,而且以我的氣息觀察能力,千米之內絕無第三人,看來這暗器是千米之外發射。”
一哲分析著說“但這銀針如此輕細,雪山風雪如此之大,十米內尚能確保準確,百米外即便指力和精神力過人也早就風吹得沒有影子,即便命中人體也沒有了能穿透衣服的余力,而按您所說,這暗器竟然是千米之外所射。”
分析出這樣的結果一哲十分震驚,這是個怎樣的世界,不但又通天徹地的高武,還有靈機巧妙的科技?
想在這混好還真是得德智體全面發展,不對,德智體美勞。。因為二少爺是美勞的。。不然不符合人設。。
卻見翟俊接過銀針試著往山洞的墻上射去,銀針彈在山洞的石壁上落地,輕輕的沒有一點聲音。
翟俊一身功力已如滔滔江水奔流不回,若江花未毀也許不至于此,不過他已經看淡他也是一個經歷了生死之人,也許上天注定如此,如今再沒有什么歸然田園居山下,黃酒敬日賞菊花更讓他向往的了。
翟俊覺得上天待他不薄,中年成名,修得不世神功打遍天下無敵手,江湖封神卻死于奸佞,而現在上天仿佛賞了自己一顆后悔藥,還有什么能讓自己不知足的呢。雖然名利及頂,但他覺得過得虛妄,如今愛人還在身畔,他覺得現在才是真實而充實。
“你的功力?”碧凉兒驚訝的問,看來這廢了半的江花之果也只能如此了,她潸然再次落淚“對不起。”
他是她愛的男人,男人的夢就是她的夢,男人想當英雄,她即便不愿也鼎力支持,英雄是天下人的英雄,愛人才是自己私藏的愛人。
但她愛他,所以今天她沒有半點錯誤,卻還是為翟俊英雄夢碎而真的道歉。
翟俊再度把她拉到懷里“傻丫頭,你不是還在我身邊嗎,這就足夠了,我以后哪兒也不去”。
翟俊接著對一哲說,想我功力全盛之時飛石可千米落雁,百米殺人,但要用這幾乎沒有分量的銀針是無論如何也還做不到的,應該是靈巧的發射器械所為。
當時我記得中針之前千米外一聲悶悶的異響極其細微,普通人張弓也可三四百米落雁,若是習武之人有了靈巧的機關設備,這倒也是有可能的。
看來自己猜測的不錯,如果這招對付自己,自己早做了亡鬼。
不過殺雞焉用牛刀,想來自己這個功力也還不值得人家出如此之手段吧。此事如此機密,想來也是靈機門的保留手段,又怎么能輕易使用呢。
一哲不愿意再打擾這對經歷生死的鴛鴦伴侶,所以沒有把自己被靈機殺手追殺的事情相告,不然多了碧凉兒前輩的幫助肯定是安全的多,笑看恩仇江湖意,神仙羨慕好伴侶。
一哲和冰雨很是感動,臨別,翟俊對一哲說“少俠古道熱腸,愿意對素昧平生的人舍命相助,翟某很是佩服,但現在翟某功力盡失實在沒什么可以幫你的了,萬物歸本元,無始而無滅,自態多轉移,凡相迷人眼。多體會這句話,你的修為會進步很快”
一哲多少有些失落,以為自己要有奇遇。
要是像虛竹遇上無崖子,一下子得到翟俊全部內力,想想就爽啊,可是偏偏翟俊已經武功全失。
但是想想自己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分奇跡了,也就心安了,人不能太過不知足,他牢牢記住這二十個字,“謝前輩賜教”。
性感的男聲在腦海里響起“獲得翟俊的真言1、2、3、4,未解鎖”。誒呦?這一下子就獲得了四個待解鎖的機遇,看來也還是不錯嘛,天下第一給的口訣,只要接著歷練掌握,一定不俗。
碧凉兒掠身過去著手在他肩上揉捻片刻,胳膊竟然已經接好,“多謝前輩出手相助”,碧凉兒也不邀功“少俠大恩,碧凉兒接骨無以為報,日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提”,她問翟俊“那我們此行何處去?”翟俊笑著說“有山有水舟寧鄉,馬放南山歸做田,少俠我們就此別過。”
碧凉兒攜著翟俊,三兩躍就飛下山洞,到達山底。這。。高手都如此瀟灑嗎。。可是他看了看下山的路,這個山洞乃是千年前絕頂高手而開,三兩步便飛上山坡,浮空劈刻而出,哪有下山之路。他本想自己下山不再打擾,可現在委實不得不開口。“前輩。。我下不去啊”。且不說他帶著冰雨,即便他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滑下山脊,稍有不慎就再度粉身碎骨。
碧凉兒笑了,哈哈哈,“青年才俊見多識廣,心思縝密,腳上功夫倒是這般庸俗,她溫柔的看了看翟俊,翟俊沖她點了點頭。“小子,跟好了”,碧凉兒一手拉著翟俊,一手拉著冰雨,一人之軀獨當二人重量卻面不改色,山洞和江花兩邊懸崖想去不足五米,她借助兩邊懸崖,左右旋飛幾步之間就下行近百米,這手游墻輕功一人做得就是鳳毛麟角,她身負兩人還做的如此輕巧。
一哲把心一橫,照貓畫虎的飛踏出去,碧凉兒輕輕送出口訣 “天崩地陷我不驚,勢如閃電似疾風,足履點地非借力,借勢乘意身自輕,
不學猿猴攀援過,當學鴻雁與天爭,天道萬法皆吾用,靈身自然可摘星”。
這個口訣雖然比翟俊的還要長的多,但理解起來淺顯得多,他當下邊實踐邊默記,竟是得心應手起來,身輕氣朗,翻轉之間已平穩落地。
性感的男聲在腦海里響起“獲得技能碧游功,當前技能等級1”
一哲大喜,拱手相謝“多謝前輩栽培”,
翟俊笑著說“小子,你悟性甚高,但這碧游功算不得什么,等你了悟了我的四句真言,當突破現有武林,登上新的造化,
當今武林腐朽落后,一代不如一代,我所修習之功不被認可便誣為邪術,就好像這武林中不知有這江花和這神獸所在,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以你的天賦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登頂武林,到時候也許謹記,切莫自滿,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面對未知的敵人”。
一哲很認真的聽,畢竟這相當于共攻略和劇透了“前輩教誨極是,晚輩句句在心”。
翟俊點點頭,“那我們這次真的再度別過”。
一哲送別二人,得了碧游功他現在更有資本了,即便再遇上田真那樣的敵手,估計抹油跑路不是難事,二人循著路向東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