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坐在汽車里,給顧世霆發消息。
她感謝他給自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也感謝他的生日餐。
“你喜歡就好。”顧世霆回。
盛棠:“非常喜歡。”
顧世霆捧著短信,心里像灌進了一杯蜂蜜水,又甜又暖。
而盛棠,放下手機之后,臉色略有點沉。她想到回家之后,還要面對家里人。
她從外婆和父母這幾天的反應,能推斷他們八成是想把往事揭開。
盛棠不想揭開。
人生難得糊涂,她不想每件事都探究得清清楚楚。她和程若雋相似的容貌,已經能證明她的猜測。
她深吸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餐廳已經擺好了幾樣涼菜,弟弟坐在沙發里看電視,父母都在廚房幫外婆做飯。
盛棠換了鞋,一頭鉆進了廚房:“我回來了,開飯嗎?”
外婆急忙推她:“去去去,這里又臟又亂的,都轉不開身了。”
廚房面積不大。
盛棠回房換衣裳。
她脫下了風氅和裙子,換了自家的睡衣睡褲,外面套件短款羽絨服,擠到了沙發上和弟弟搶遙控器。
盛棕很乖把遙控器給了她,然后低聲說:“姐,你等我一下......”
他鬼鬼祟祟回房去了。
片刻之后,他拿出來一個小盒子,上面用禮品紙包裹得嚴嚴實實。
“給你的生日禮物。”盛棕道。
盛棠笑著打開。
——一條粉紅色的毛線圍巾。
盛棠:“.......”
直男的審美,一言難盡。
她臉上還要露出喜歡的表情,面頰肌肉都快要笑酸了。
“我讓我同桌幫忙買的,她說特別好看,姐你喜歡嗎?”盛棕問。
他同桌是個女孩子。
原來,不是直男的審美,而是初中女生的審美。
盛棠打小起就不太愛粉色,她很喜歡冷色系,總感覺那樣才有氣質。
她很違心:“喜歡啊,又鮮艷又暖和。”
盛棕高興起來。
盛棠又道:“你哪里錢買的?”
圍巾雖然艷俗,可又長又柔軟,價值應該不低。盛棕每天的零花錢二十塊,那包括了他的午餐和公交費。
他們學校的午餐比較便宜,帶一點公益慈善的性質,十塊錢就能吃得特別好,有菜有肉,還送一盒牛奶。
饒是如此,他想要省下幾十塊錢,也是不容易的。
“上次周末,我和同學出去玩,外婆給了五十塊,我沒有用。我還有點零錢,湊一湊的。”盛棕不太好意思。
盛棠突然覺得,這圍巾的顏色沒那么討厭了,有點俏麗可愛,而且很暖和。
能一直暖到她心里去。
她揉了下弟弟的頭發:“謝謝你。”
盛棕憨憨笑了。
六點的時候,晚飯正式開始,外婆和父母弄了滿滿一桌子菜。
吃飯之前,外婆先讓大家碰杯,祝盛棠十八歲生日快樂。
盛棠喝了一口牛奶,站起身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就這個機會,跟爸爸媽媽和外婆說幾句話,還有弟弟。”
家里人看向了她。
父母有點緊張。
弟弟不明所以。
外婆的表情相對非常溫和:“你說,你說。”
盛棠先笑了下,才徐徐開口:“養兒育女非常不容易,我長這么大了,感謝爸媽和外婆。生我,已是恩情;養大我,更是重恩。
養恩總大于生恩,謝謝爸媽把我帶到人世間,謝謝外婆和爸媽一起將我養大,我永遠愛你們。
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輩子和你們在一起,外婆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爸媽工作順利,弟弟學業有成。我這個愿望,能實現的吧?”
家里幾個人愣了愣。
除了盛棕,其他人都聽懂了這番話的深意:養恩大于生恩。
原本準備好的和盤托出,已經不需要講了,盛棠什么都懂。
她是怎么知道?
外婆和父母在此刻,卻無心去深究這個問題,因為他們心口溢滿了感動,之前的忐忑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