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眼
這一晚方野睡得并不安穩，不時聽到樓頂傳來彈珠的聲音，像有小孩在玩彈珠，用玻璃彈珠撞擊著磁磚發出來的聲音。
方野這陣子原本就睡眠不好，現在又不斷傳來這樣的聲音，這讓他更是煩躁。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那彈珠似的聲音卻越來越響，方野終于忍不住了，沖出了房間。
他準備出門去樓上找樓上的戶主，這都快晚上十二點了，還縱容小孩子玩彈珠？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了？這該死的熊孩子。
方野開房門的聲音吵醒了何鳳霞，何鳳霞原本以為方野是上衛生間，沒有說話，但很快發覺不對勁，聽到方野在開防盜門。
“小野，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方野聽到何鳳霞的聲音，道：“媽，這樓上的大半夜的在玩彈珠，聽得吵死了，我要上去說說他們，他們不睡覺也不能影響我們啊。”一邊說一邊披好衣服穿好鞋，便準備出門。
“樓上在玩彈珠？小野你在說什么，樓上那戶人家這大半年都沒人住了，好像說搬走了啊。”
方野一怔，停了下來，道：“大半年都沒人住了？”他除了對隔壁張大爺家熟悉一點外，樓上住的什么人他壓根不清楚，聽得何鳳霞說才知道樓上竟然搬走了？房子都空置了大半年？
不對啊，沒人住的房子這大半夜怎么會有人在玩彈珠？
何鳳霞道：“好像是大半年沒人住了，難道是剛搬進來了？是不是租給別人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野道：“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吵死人了。”
方野沒有多想，拿起鑰匙便出了門，順手又關好了防盜門。
現在已經接近半夜十二點，外面顯得很黑暗，走廊有聲控燈，方野一跺腳這燈便亮了。
方野順著走廊左拐，再順著樓梯往上。
樓梯間的聲控燈沒亮，也許是壞了，方野也不在意，順著樓梯上了七層。
他家住在六樓的602，他的樓上便是702室。
七樓的走廊漆黑一團，顯得十分陰暗，方野跺了跺腳，聲控燈也沒亮，看來也是壞的。
“這物業費就不該交，燈壞了也沒人修。”方野很是不滿，忍不住敲了敲額頭，他感覺好像剛剛出門受了涼風，頭開始隱隱作痛。
透過窗戶，他發覺702室一片黑暗，沒有燈光。
“嗯？沒開燈？那應該是睡著了或沒人住才是，怎么會有彈珠聲？難道還有人在黑暗中玩彈珠不成？這是什么怪癖？”
方野走到了702室的防盜門前，隱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那種被某種東西盯上的感覺又再次出現了，這讓他汗毛一豎，猛地回頭。
后面是長長而漆黑的走廊，什么都沒有。
喉嚨里有些干澀，方野咽了咽口水，渾身的肌肉禁不住繃緊了，難道說那毛茸茸的怪物又盯了上自己，現在正躲在了暗處？
如果是真的，他希望這怪物沖出來，就算現在與這怪物廝殺他都不害怕，他怕的是這種無時無刻被盯著的恐怖感。
702室里面一團漆黑，不像住著人的感覺，方野已經失去了去敲門的想法，他想離開。
突然，里面傳來了動靜。
正準備離開的方野身子一僵。
那聲音像開門聲。
難道這里真的住了人？真有人在黑暗中玩彈珠？又或者因為知道自己來了，所以有意把燈關了？
方野舔了舔嘴唇，站到了702的防盜門前，抬起了手來，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離得近了，他突然發覺這702室的防盜中間的貓眼玻璃不見了，正好露出一個約有指頭粗細的孔洞，通過這個孔洞，可以看到里面。
里面傳來了唏嗦的聲響，像有什么東西在移動。
方野心中一動，湊近這防盜門的孔洞，朝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隔著防盜門，也湊著這孔洞在盯著他。
事出突然，方野嚇了一跳，背脊生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漆黑的702室里真的住著人，更于黑暗中默默的湊著孔洞在盯著他。
隨著他這一聲驚呼，這里面傳來了撞擊的聲響，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撞擊著防盜門，然后是玻璃碎裂的聲響。
隔壁701室的燈光立刻亮了。
顯然隔壁這一戶人家被方野這一聲驚叫給吵醒了。
方野聽到了玻璃碎裂聲響，立刻反應過來，難道說這702室的確沒有人住居，剛剛在里面鬧出動靜的是小偷？
那只布滿血絲的眼睛是那個小偷的？他現在打破了玻璃窗戶從外面逃走了？
不對，這里可是七樓，他怎么能從七樓逃走？難道事先準備了繩索之類的東西？
方野再次湊上了那個孔洞，這一次有了心里準備，就算再突然看到一只眼睛也不至于懼怕驚呼。
這一次他沒有再看到那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通過孔洞，他看到的是一個混亂不堪的客廳，客廳里放著冰箱，冰箱的門是開著的，里面透射出了燈光。
借著燈光，他可以看清楚客廳里除了冰箱外還有一個大號的冰柜，一組真皮沙發，迎面墻壁上懸掛著一張結婚照。
結婚照里的一對年輕男女偎依在一起，露出幸福的笑容。
結婚照里的女子雖然算不上絕美，卻也長得不丑，在精美的妝容之下顯得格外的青春活潑。
照片里的男子穿著西服，論長相在男人中算是相當俊美，唯一的遺憾就是他應該是先天性的唇裂患者，雖然經過手術縫合，但還是留下了比較嚴重的疤痕，令他的嘴巴看起來有些古怪，就算是拍的結婚照經過后期的處理加工也沒能完全修復這個比較嚴重的問題，讓方野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嘴唇突起的古怪地方。
借助冰箱里的燈光讓他可以看到還有大量被保鮮膜包裹著的肉塊散落在地上，其中還有些肉塊有被啃食的跡象。
方野的眼睛落到了打開的冰箱里，這冰箱里也堆放著被保鮮膜包裹著肉塊。
冰箱里的很多抽屜都被拉了出來，這些散落在四周的肉塊應該原本就是放置在冰箱里的。
突然他發覺冰箱里有半張人臉，被保鮮膜包裹著，泛著慘淡的幽光，詭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