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破局

　　從野窟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拒絕了哈維挽留吃午餐的邀請，拂曉與布拉特回到了城防鎮。

　　莫澤爾攜同尤金為首的六名海賊，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大哥，一切都很順利。”莫澤爾走到拂曉身邊，低聲說道。

　　他們七人昨晚換了萊爾曼•拉拂的衣服行動，在王國周邊制造不少混亂沖突。

　　“沒有被發現吧?”拂曉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略微有些擔心。

　　莫澤爾哈哈一笑：“沒有，那些平民都認為是拉拂做的。“

　　生性謹慎的他還是再三囑托，身份千萬不能夠暴露。莫澤爾帶著了六人離開，并約定每日定時向拂曉匯報。

　　其實拂曉做這些事情只是在貴族和平民之間本就矛盾激化到頂點前，在加大力度刺激一下，讓平民對于貴族的怨恨繼續加強。

　　平民不敢反抗，那是因為還沒有被完全逼上絕路。不過這是一種持續推進的刺激型方案，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見著成效。

　　布拉特突然拿了兩份報紙遞給拂曉，第一份是波爾卡亞新聞報，頭版頭條就是昨夜貴族的暴行，以及這些年來，貴族所有的罪行。

　　現在這份報紙已經在波爾卡亞傳開了，至少在平民階層，引起了軒然大波，平民雖然知曉貴族的行徑，但是看了之后依然十分吃驚，每一項罪行都在報紙上清楚的寫明。

　　城防鎮的不少平民都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拂曉拿了份報紙，走到一群平民身邊，聽著一群人在低聲私語，拂曉笑著插話：“沒想到貴族做的惡這么多。“

　　“噓…“旁邊的平民連忙制止，擔憂的告訴他：”那么大聲小心被貴族給聽見了，不知道是哪個人發了失心瘋，竟然敢把這些內容給刊登到報紙上。“

　　拂曉一楞：“怎么？有勇士把貴族的罪行公布于眾，對于我們平民來說應該是好事啊。“

　　“好事…什么好事。“另一名平民哼了一聲，看著拂曉低聲呵斥道：”你個年輕人知道什么？這樣會讓貴族老爺變本加厲的，我們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拂曉愕然，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張盡數揭露十幾年來貴族所有罪惡的報紙，竟然不能夠讓平民掀起絲毫的反抗情緒，反而擔心貴族更大的怒火。

　　拂曉突然無奈的笑了笑。

　　“年輕人，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們所有人。“拂曉開口譏諷，”你們懦弱的就跟雞一樣。“

　　“你說誰呢？“平民鐵青著臉朝著他怒喝，顯然被他說到了心中痛處。想上前教訓他，但見拂曉腰間懸掛了刀劍，又不敢上前。

　　“我說你們所有人，懦夫。“拂曉冷冷一笑，“被人當成雞宰也不敢反抗，不是懦夫是什么？”

　　“別理他了，他一個毛頭小子懂個屁，我們走。”

　　“我們快走，這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別跟他一般見識。”

　　“被貴族老爺聽見了就死定了。”

　　人群中，幾名平民低聲交流，隨后轟然散開。

　　布拉特不知何時來到了拂曉身邊，靜靜的站在那里，過了一會才輕輕一嘆：“大哥，這樣的人，值得我們豁出性命去賭嗎？“

　　“我們不是為他們去賭，而是為我們的未來賭。“拂曉搖搖頭，看著平民遠去的背影，轉身告訴布拉特：”我可沒有無私到，為了毫無關系的平民，去冒生命危險。“

　　布拉特似乎有些領悟，但卻又很不明白，疑惑的看著他。

　　“這就是人性，所以我們永遠不要指望平民會一直站在我們一邊。“

　　“那為什么？“布拉特還是不明白，平民不站在自己這邊，拿什么去跟貴族對抗，再說了，就算平民與自己一方是統一戰線，就能抵抗的了貴族了？

　　“我們要做的事，想方設法操控住民意，到時候他們就算不反抗也由不得他們了。“拂曉微微一笑，這些話對于海賊土著來說未免有些難以理解，但作為21世紀受過高等教育的拂曉來說，可以在這個世界盡情施展。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能夠做的一切他都會去做。而波爾卡亞所發生的一切，也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縮影。

　　“這個國家的平民被高壓統治太久了，以至于他們對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從來都習慣了，若想要打破這種局面，必須要用強大的外界力量刺激。“拂曉把第一份報紙收起來，又拿起第二份報紙觀看。

　　“波爾卡亞需要出現一名英雄，可以帶領他們反抗的英雄。“

　　布拉特點頭：“所以你這幾天做的事情，都不過是為了打破這種局面？“

　　拂曉搖了搖頭：“這種局面暫時還無法打破，只是階級矛盾的積累總會達到一個臨界點，在堅實的堤壩總有一天會破，在高聳的大樓總有一天會倒塌，距離那一天已經不會太久了。”

　　貴族高筑的城樓終會在時代的洪流中倒塌，而那一天很快了。快到可能他都來不及積蓄足夠的力量就會轉瞬即到，他心中的緊迫從沒有一天減少過，所以才會借用這次天上金的機會，來壯大手中的籌碼。

　　他這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取足夠的利益，來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未來宏圖計劃。

　　“你找哈維合作，也是這個原因？”布拉特點點頭。在布拉特看來，哈維是個極度貪的人，心思也深沉，至少在他所遇到過的人中，哈維是很難對付的角色，而且他手下三千難民就如同野獸一樣，若是控制不好，總是一個禍患。

　　難民的恐怖他曾經是見識過的，在沒有生存希望的時候，就如同餓狼一樣，什么都可以摧毀。

　　“其實去之前我還擔心，他如果要金銀財寶我不但沒法滿足，而且還不一定會與之合作，但他要的是未來更大更宏偉的野窟鎮。”

　　哈維的志向和思維昭示了他并不是一般人，拂曉很樂意跟目光長遠的聰明人合作，哪怕對方的野心很大都沒關系，他卻從不與蠢貨合作，因為蠢貨是沒有方式去溝通的。

　　“他所要的，在波爾卡亞，乃至于整個北海，只有我能夠給。”

　　“那些承諾你真的給？”布拉特愣了一下，從拂曉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壓迫感。且不說這一系列計劃能否成功，就算僥幸成功，拂曉口中承諾的東西就一定能實現？

　　拂曉目光從世界經濟新聞報上移開，毫不在意的笑道：“承諾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玩意。”

　　“哈維的真正價值，會在死的時候發揮出來。就算那些承諾兌現了，他也沒有享受的機會啊。”拂曉淡淡一笑，卻讓布拉特感覺渾身一冷。聽了這話，布拉特才明白過來，拂曉壓根就沒有在意過那些承諾的東西對于自己這邊未來有多重要，因為哈維不可能會得到。

　　從頭至尾，只是在試圖利用他而已。

　　“我可從來不是個一諾千金的男人啊。”

　　布拉特這時候才暮然想到，拂曉某一次的玩笑之語，竟然不是自我調侃。

　　“布拉特，我們要抓緊時間，時代要來臨了啊。”拂曉沉聲，把手中世界經濟新聞報重新拿起來，布拉特用余光在報紙上看到了一串黑體大字。

　　海圓歷1509年3月，王下七武海新增成員—天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