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林很快提著一個木匣子回來,來到宋云歌所坐的石頭前,打開木匣拿出酒菜來。
頓時香氣撲鼻。
菜香與酒香揉夾在一起,形成了讓人流口水的獨特香氣,讓宋云歌的肚子不由的咕嘟響兩聲。
“不會下毒吧?”宋云歌接過酒杯,看著里面輕蕩的碧液,笑呵呵的道。
“你說呢?”杜飛林咬牙切齒:“不喝就算了,這可是我珍藏的美酒!”
酒杯湊到鼻前,宋云歌輕嗅兩下,笑呵呵的道:“真是好酒,好酒!”
他說罷一飲而盡。
杜飛林也跟著一飲而盡。
顧少傷沒喝酒,萬一真有毒,他還能搬著宋云歌逃命,凡事總要小心的。
杜飛林放下酒杯,再給兩人斟滿,平靜下來:“好啦,現在可以說了吧?”
宋云歌笑道:“它是神石。”
“神石?”杜飛林莫名其妙的看著宋云歌,顯然是聽不明白。
宋云歌道:“天上神宮所用的石頭,神石,有強化魂魄之效,從而令神界之內的人們永世不死,類似于你們祈云宗一般的情形,但神宮的魂魄是真正不死的,…想想看吧,這樣的神石建成的宮殿,其效果會如何?”
杜飛林若有所思。
他被宋云歌說動了,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要不然,沒辦法解釋這碧石的妙用。
但他又有所懷疑,覺得宋云歌未必說得都對,是不是有什么隱瞞。
他皺眉盯著宋云歌。
宋云歌又一飲而盡,贊嘆道:“好酒!”
“就只有這個?”杜飛林道:“沒別的了?”
宋云歌放下酒杯:“還有什么別的?難道這個解釋還不夠嗎?”
“它都有什么妙用?”
“我也只是在書上奇聞錄上所看到的,只寥寥記了兩筆,至于還有什么妙用,那就不好說了,…但依我看,它是神界之物,不宜呆在凡界,消受不起。”
宋云歌原本對那些傳聞與傳說并不在意,覺得只是想象力的產物。
現在才知道,十有八九都是真正存在的,什么神界神宮,還有各個世界,很可能都存在。
“誰說消受不起的?”杜飛林冷冷瞪向他。
宋云歌微笑道:“你是想殺人滅口?”
杜飛林哼了一聲:“我還不屑于此!”
顧少傷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來,顯然他一定能干得出這樣的事來。
顧少傷皺眉。
越是怕什么,越來什么。
為了不讓父親送命,只能委屈在這里,原本委曲求全能保父親的性命,現在看來卻不可能了。
唉…,這難道就是命嗎?
終究還是有一戰,還是要逃走的。
宋云歌笑道:“不必殺人滅口了,因為這神石也是有壽命的,它的壽命便要到了。”
“什么意思?”杜飛林皺眉:“你胡說八道什么啊?神石壽命怎么可能只有兩百年?”
宋云歌道:“你可曾過天人五衰?”
“這跟天人五衰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天人五衰,要不然,你以為神石為何能掉到凡界來,掉到你們小吉祥天來?”
杜飛林臉色微變:“天人五衰…”
“它已經壽元將近,可能是經過了上萬或者數十萬甚至上億年的歲月,它終究還是要腐朽了,于是從神宮脫離,掉落到凡塵中,再消散。”
“你還知道這些?”
“這些我是從剛才的光芒中感受得到的,它已經是行將就木了。”宋云歌搖頭惋惜的道:“可惜啊可惜。”
“不可能!”杜飛林斷喝。
宋云歌道:“這不是以人的想法為念,沒有辦法的事,歲月才是真正的無上利器,無人能敵。”
“不是長生不死嘛!”杜飛林喝道:“神宮的人神人不是長生不死嗎?”
“所謂的長生,不是永生。”宋云歌搖頭道:“況且神人是不死,但神宮的石頭還是有生有滅的。”
“一派胡言!”杜飛林大喊:“胡說八道!”
宋云歌笑瞇瞇看著他:“沒用的,它很快就要消失,依我的估計,恐怕也只有一天了。”
杜飛林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宋云歌道:“你可以讓所有弟子看看,免得他們說你偷藏了這神石。”
杜飛林死死瞪著他。
宋云歌笑瞇瞇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一個冷如冰,一個溫如水,一個狂烈一個平靜,杜飛林覺得自己打在空處,虛不受力。
“如果你是胡說,那莫怪我不客氣!”杜飛林的聲音從牙縫里鉆出來,森冷如冰。
宋云歌輕笑:“你以為現在還能奈何得我?”
他說罷輕輕一抖。
頓時滔天氣勢洶涌而出,好像狂濤怒浪撲向杜飛林。
杜飛林頓時“砰”的倒飛出去,在空中停住,難以置信的瞪向宋云歌。
他沒想到宋云歌能強到這般程度,修為之強不啻于強了兩三倍,已經強過自己。
宋云歌笑道:“如何?還要一戰?”
“好好好!”杜飛林咬牙道:“是我失誤!”
他不該留兩人的性命,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留,現在倒好,竟然反過來超過自己!
現在想殺掉他,要付出的代價甚至是自己性命,那就不值得了,更何況,碧石便要毀滅。
想到這里,他心里空蕩蕩的,難受異常。
兩百多年的糾纏,即使是一塊石頭,感情也異常深厚,在這石頭上寄托的心思更勝自己的夫人與孩子。
想到它便要毀滅,他無法接受。
宋云歌道:“對了,你是有夫人與孩子的吧?如果顧九燭死的話,那他們就一起陪葬了,恕不奉陪,我們要告辭了。”
“…滾!”杜飛林咬牙切齒,最終還是決定不動手,死死看一眼顧少傷。
顧少傷被他看得發毛。
杜飛林咬牙道:“如果亂說話,別怪我無情,夫人孩子躲到無人處,也要殺掉顧九燭!”
顧少傷臉色微變。
這一招倒是歹毒,他們夫人孩子真躲到無人處,謝白軒再厲害也找不到。
宋云歌笑道:“你以為我找不到?”
“找不到!”杜飛林冷冷道。
宋云歌道:“那不妨一試,告辭!”
他說罷帶著顧少傷飄飄而去,杜飛林沒有阻攔,只是死死瞪著他們,目送他們離開。
待他們飄出天怒峰,離開祈云宗,顧少傷還有些恍惚,低聲道:“我們真的出來了?”
宋云歌笑道:“這里可不是祈云宗,顧公子,這沒什么吧?”
顧少傷瞪他一眼,搖搖頭。
這一次真是上了他的賊船,要不是他救過自己,絕對要翻臉。
當然,翻臉也打不過。
“那神石真要毀了?”
“嗯,不必我們動手,它自己便要毀滅,可惜嘍…”宋云歌搖頭。
其實是世人沒有利用好它,明明是一個大機緣,偏偏沒能抓得住,反而成了災難。